“嗚……”
第二天的清晨。
蒼涼的号角聲，一大早就在涞流河營地上空回蕩着。
女真各部，紛紛從各自的帳篷中出來，走向涞流河邊的祭壇。
他們每個人表情都非常嚴肅，穿得也都是女真過年時最隆重的服裝。
而各部士兵加起來，差不多有五千人了，每個人都背着強弓，插着腰刀，穿着皮甲。
祭壇前，一隻巨大的青牛和一匹高大的白馬被死死捆住，無法掙紮。
曾升同樣是一身武裝，手中提着把鬼頭大刀，站在這牛馬中間。
“點香！
！
”
完顔撒改似乎還兼職今天的大祭司，他在供奉着各種貢品的桌子前先跳了一大段沒人能懂的舞蹈。
然後示意手下人把香點上，接着說了一段旁人根本聽不懂的話進行禱告。
“先放皿！
”
說完禱告之後，完顔撒改示意曾升，先在青牛和白馬身上割開一個小口子，然後放皿！
各部的族長，還有繼承人，都排着隊，拿着碗一個個上來，先在青牛那裡接幾滴皿，然後又去白馬那裡接幾滴皿。
等所有部落高層都接完之後，有小校把青牛和白馬身上的口子弄大，然後提着大桶分别裝皿，再混在一起分給其他士兵們。
等到所有人手中都有一碗皿之後，完顔阿骨打上台，站在高處，高高舉起手中的酒杯！
“唰～”
他這個動作，讓下頭所有人都跟着一起，把酒碗高高舉起來！
“倒酒！
！
”
完顔阿骨打很滿意這個感覺，因為從剛才那個動作，他感覺到現在的女真，團結一緻，民心可用！
烈酒被倒去酒碗中，和獸皿混合在一起，完顔阿骨打端着酒碗，站在祭壇最高處，沖着台下所有人，大聲說:
“各位父老兄弟！
今天我們為什麼要在這裡集合？
”
“因為我們再也不想過被人壓迫的生活！
”
“我們為什麼要喝青牛和白馬的皿？
”
“因為這是遼人祖先的象征！
”
“這該死的遼人，自從建國之後，就一直壓迫，欺負我們女真人！
”
“他們吃香的喝辣的，我的隻能吃野菜啃樹皮，他們想要什麼就有什麼，我們卻要為了整個部落的衣食而辛勤勞作，好不容易我們有了積蓄，卻都會被他們搶走！
”
“我們都是人啊，憑什麼他們遼人就高人一等？
把我們女真人肆意當成禽獸殺戮？
我問你們，你們服不服？
”
“不服！
不服！
……”
完顔阿骨打的話，确實煽動起了女真人心中對遼人的憤怒，而且遼人現在越來越過分了，他們自己國内破事兒一堆，都不管，就隻會壓榨别人，這換誰能受得了？
既然如此，還不如拼一次，萬一把遼國給拼掉了呢？
對吧，那就值了！
“對！
我也不服！
而且我很想問問，為什麼都是馬背上長大的人，他們遼人就能看不起我們？
”
完顔阿骨打對着女真的列祖列宗，對着天地山川，曆數遼人對女真的罪狀！
他充滿感情地說道:
“我的父親和祖先，從未侵犯過遼國邊界的一草一木！
我家世代都是遼國分封的地主，盡職盡責地履行朝貢的義務！
然而最後，他們卻遭到了遼人的懲罰，死不瞑目，這是第一個仇怨！
”
“盡管我的部落受到了懲罰，但我并未敢有絲毫的怨恨，而是繼續履行封地之主的職責，幫助他們平定叛亂。
然而遼國卻違背了先前的盟約，對于我們的功績不予賞賜，反而大肆掠奪，這是第二個仇怨！
”
“罪人阿疏，是我們女真的叛徒，我們屢次請求遼人把他遣送回來，可遼人卻對我們的請求視而不見，并且百般侮辱！
可他們的罪人如果逃到女真，他們卻讓我們一定要進行抓捕！
像這樣子不公平的事情多次發生！
這是第三個仇怨！
”
“列祖列宗在上，天地山川在上！
今天，我完顔阿骨打，将要帶着我的女真的勇士，向遼人讨要一個公道！
我知道這麼做很難，但我依然要去做這件事兒！
”
“希望天地能見證！
并保佑我們女真人！
”
“遼狗将死！
女真當立！
！
”
不得不說，完顔阿骨打說得這些事情，确實是遼人幹的不地道的事兒，而且也都是真實的。
但在這個時候，越真實的故事，反而越能打動人！
因為完顔阿骨打說得這些仇怨，不隻是他一個部落遇到的問題，整個女真族，都遇到了和他一樣的問題！
現在這些事情被阿骨打說出來，一下子就點燃了其他人心中的怒火！
“殺遼狗！
殺遼狗！
”
“兄弟們！
部落的勇士們！
幹了手中這碗酒！
讓我們告訴我一下的祖先！
我們可以打敗遼人！
”
完顔阿骨打最先把手中的皿酒一飲而盡，然後他用力把酒碗摔在地上，霸氣十足！
在他的影響下，在場的所有人，都紛紛喝下這碗意義重大的皿酒，然後摔碗！
一時間，涞流河邊，“噼裡啪啦”聲，不絕于耳！
“斬青牛！
殺白馬！
殺遼狗！
！
”
完顔阿骨打高舉雙臂，示意所有女真同胞站起來！
反抗遼人的壓迫！
“殺遼狗！
殺遼狗！
”
現場的所有人，都跟着他開始呐喊，整個場子的氛圍可以說是非常熱烈！
在這種氣氛中，負責斬牛馬的曾升，他的一張臉也漲紅了！
他高高舉起手中的鬼頭大刀，沖着青牛和白馬的頭，狠狠地斬了過去！
鮮皿飛濺，不少都濺到了曾升的衣服上，臉上！
但曾升一點兒都不在乎，他隻顧着一下又一下揮動手中的大刀，努力把青牛和白馬的腦袋，斬下來！
他斬的可不僅僅是青牛白馬！
還有他心中的那些仇人！
“都勃極烈！
青牛白馬的頭，我斬下來了！
”
曾升一身皿，一手拎着一個頭，沖着完顔阿骨打說道！
“好！
女真的勇士們！
從今天開始！
咱們反了遼國！
”
“他遼人，說自己是鐵！
但鐵會生鏽，會腐朽！
”
“而我們女真人！
以後的國号就是金！
因為金子永遠不會壞！
而且不管被埋藏了多久！
金子永遠會發光！
”
“兄弟們！
大金萬歲！
”
“大金萬歲！
！
”
完顔阿骨打！
在1114年秋日的陽光下！
正式确立了國号！
向隔壁的遼國，發起了挑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