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任大寨主,您,您這……”
領頭的衙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您這不是劫囚車嗎?
當然,這最後的話他沒說出去,他怕掉腦袋。
“過來過來。
”
任原一把把他拉過來,跟他勾肩搭背。
“首先啊,我沒有動手對不對。
”
“嗯嗯。
”
衙役小雞啄米一樣點頭。
“其次,我是不是很有禮貌跟你說事兒?
”
“對的。
”
衙役連聲稱是。
“最後,我從頭到尾,說得都是借,來跟我讀,jie,借,對咯,第四聲,不是第二聲對吧,所以我這就是借囚車。
”
“但這樣子,小弟不太好交差啊。
”
領頭的衙役,有些為難。
“大寨主,您也替小弟考慮考慮,我們都是上有老,下有小……”
“嘿,你們以前腦子挺好使兒的,怎麼現在一個個都懶得動腦子呢?
”
任原拍了拍衙役的肩膀。
“這樣子哈,你這三輛車,我借其中兩輛,給你留一輛。
”
“然後呢,你們假裝給自己包紮一下,搞得狼狽一點,然後去大名府。
”
“到了大名府之後啊,你就說,路過那個二龍山,二龍山的土匪鄧龍,膽大包天,劫囚車,你們拼死保護,最後就隻被搶走兩輛,留下最後一輛,怎麼樣,你覺得我這麼說可以不?
”
領頭的衙役聽得一愣一愣的,不是,任寨主,你這麼玩,你考慮過二龍山嗎?
“哦。
我考慮過,來人啊,東西拿來。
”
身邊的小校,遞過來一張紙。
“給你看看啊,這紙上,記載了二龍山鄧龍這王八犢子做得好事,你看看,殺人,放火,欺男霸女,拐賣孩童,你覺得,這個人,這個山寨,該不該打?
”
“打!
這種敗類,就該打!
”
衙役一看,也特别生氣,如果所有強人,都和梁山一樣該多好啊!
“對咯!
”任原一臉“孺子可教”的表情。
“你看,梁中書,肯定會對生辰綱的事情特别上心,那如果被他知道二龍山劫了囚車,你覺得他會怎麼做?
”
“為了面子,肯定會派大軍過來讨伐!
”
“對咯!
”
任原拍了拍手,“你看,二龍山這個毒瘤,你們郓城不出手,我們梁山也不出手,讓梁中書出手搞定,這樣子多好,對吧,咱們都輕松,何樂而不為?
”
“可是任寨主,你們不都是綠林……”
衙役有些好奇,早就聽說梁山任原做事和别的強人不一樣,現在看來,是真不一樣!
“害,我羞于和鄧龍這種人為伍,打他都髒了我的手,就讓梁中書去吧。
”
任原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在意這東西。
“那麼現在,借我兩輛囚車,可以吧?
”
“可以的,任寨主,您挑。
”
任原點頭,然後看向楊志。
“制使,這個機會給你了,你自己去挑兩個。
”
“不用挑了,就他們兩個吧。
放出來就行。
”
楊志直接點了蕭讓,金大堅兩個人的囚車,至于白勝……楊志表示沒見過。
“唉?
唉?
不是,任寨主?
我呢?
我呢?
”
白勝剛開始看到蕭讓和金大堅,被梁山接走了,心中還一喜,他覺得自己說不定也會被救下。
結果,結果他被無視了!
這讓他怎麼能接受,當場就叫了起來。
“哦?
你不服?
”
楊志一把摘掉自己頭上的鬥笠,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賣酒的,你有什麼意見?
”
“楊,楊,楊志!
你,你是人是鬼!
!
”
白勝看到楊志的時候,整個人是傻的。
不是,說好的楊志死了呢?
怎麼現在居然在梁山!
那,那難道說,當時麻翻他們的,是梁山人馬?
蕭讓和金大堅也看到了楊志,他們心中有愧,齊齊沖着楊志跪下。
“楊制使,您大人有大量,我們感激不盡。
”
說完之後,“邦邦邦”就是三個響頭,頭皮都磕紅了。
“起來吧,你們兩個當時在最後邊沒動手,我想你們也是被晁蓋吳用強迫的,所以咱們之間,沒什麼深仇大恨,既然救你們上山,那以後就是兄弟了。
”
楊志淡淡地說。
“楊,楊制使!
我,我也是冤枉的啊!
”
白勝聽了,激動滴在囚車裡喊:
“都是吳用!
都是吳用出得主意,還有晁蓋啊!
你救我!
救我啊!
我以後就唯你馬首是瞻!
”
“白勝。
”
任原慢悠悠地說。
“聽說晁蓋他們,本來沒啥事,就是你被抓了之後,把他們招供出來的,晁蓋吳用之前對你也不薄吧,你這種行為,我們梁山可不敢收你。
你還是去大名府吧,當然,我會給晁蓋一封信,通知他你在大名府了,至于救不救,那是他的事。
”
“任寨主!
楊制使!
不!
我不想去蹲大牢,晁蓋他們不會救我的,你們救我吧,我真得沒有想出賣他們,是他們一直打我,我才不得不說的。
”
白勝給自己辯解。
“哼,這兩位也挨了打,他們就不說啊。
”
押運的衙役,給蕭讓金大堅作證,他們也挨打了,但啥都沒說。
“他們不說,你們就打我!
我當然隻能說了,你們為什麼不打他們啊!
”
白勝特别生氣!
“因為打了他們不說啊!
”
“那為什麼打我!
”
“因為你說啊!
”
“我說了什麼還要挨打!
”
“因為他們打死不說,你說得不夠多,隻能再打你!
”
“停!
”
任原伸手,制止了兩個人争吵,你們兩個人擱這兒繞口令啊。
“白勝,放心,我肯定會通知天王的,你就乖乖去大名府吧。
”
任原放下這句話之後,不理會白勝,而是沖着蕭讓和金大堅說:
“走吧兩位,上梁山吧,你們的家眷,我們都去接了。
”
“我倆犯下大錯,沒想到梁山不計前嫌,今後我們一定維任原哥哥馬首是瞻。
”
蕭讓和金大堅對視一下,然後又沖着任原磕頭,這一下,原本紅了的頭皮,直接磕破了。
“行了,自家人,不興這個,都起來吧,來人,扶着蕭頭領和金頭領一些。
”
任原等人準備離開,這讓還在囚車裡的白勝絕望了,他想着這個世界對自己的不公平,突然沖着任原大吼:
“任原!
楊志在你這兒,那說明生辰綱肯定也在!
那天迷暈我們的,肯定是你梁山的人!
你好狠的心啊!
”
“你等着,我去了大名府!
肯定告訴梁中書!
楊志沒死!
梁山才是搶生辰綱的人!
”
白勝的喊聲,讓任原等人的腳步,都停了下來。
“剛才發生了什麼?
”
“對啊,頭兒,剛才有人說話嗎?
”
官府的衙役,瞬間都互相捂着耳朵,裝聾作啞。
對于他們的表現,任原表示很滿意。
然後,他用非常冰冷的眼神,看向了白勝。
“白日鼠,你剛才,說什麼?
”
果然啊,老鼠,終究不能見到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