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桂送了謝星辰上來之後,欲言又止,“這二小姐怎麼……”
“怎麼什麼?
”謝昭昭問,“有話直說,别吞吞吐吐。
”
“奴婢就是覺得,她好像對姑爺太上心了些。
”香桂皺着眉。
平素謝昭昭上心過頭,謝星辰跟着關心一下好像也沒什麼不對的,但今日謝昭昭對楚南軒如此冷漠,謝星辰的過度關心就讓人不适。
謝昭昭笑了笑,隻說:“就怕她不關心……她夠關心才好啊。
”
香桂聽不懂謝昭昭的話,擔心地看着她,“小姐,您沒事吧?
”
“我好的很。
”謝昭昭淡道:“讓你做的事情好好做,這兩日盯緊一點,時刻回報。
”
“小姐。
”香桂猜測,“你是不是覺得,二夫人掌家有什麼不妥?
”
這涼國公府謝家,朝堂上謝威獨擋一面,家中掌事的卻并非謝大夫人于氏,而是二房的窦氏。
前朝政局腐敗,皇室貴族魚肉百姓,惹的天怒人怨,兵戈四起。
大秦宣武皇帝出身微寒,被前朝大宴官員逼的走投無路之下隻能斬紫蟒歃皿為盟,揭竿而起。
他帶着一隊十五人的烏合之衆,從鄉野山村一步步成為一方霸主,最後問鼎江山。
而謝昭昭的父親謝威就是當初十五人之一,草莽出身,靠着一股不怕死的勇猛為宣武皇帝沖鋒陷陣。
宣武皇帝登基之後,先封謝威永昌候。
後來謝威誅滅前朝餘孽居功至偉,再封涼國公,如今手掌兵馬,參軍國事,是名副其實的開國元勳。
謝威娶的妻子是開平王于鎮南的獨女,夫妻二人感情極好,七個子女也都是人中龍鳳。
謝威可算是名副其實的人生赢家。
而當初随着謝威一起跟在宣武皇帝身後征戰的謝家老二謝擎卻死在了戰場上。
世人皆知,謝擎是為了保護謝威,幫他擋箭死的。
也因為這個,整個謝家大房對二房的人心有愧疚,以至于感恩戴德。
謝星辰和窦氏覺得謝家全家都欠她們,甚至覺得謝威的功勳都是謝擎靠命換回來的。
明面上看起來大房二房一團和睦,其實那對母女卻是恨透了大房所有人。
這些年來,窦氏掌着府上中饋,謝威和謝家其餘兒郎的賞賜下來,全都交在公中,窦氏理所當然中飽私囊。
可事實上,謝擎是自己貪功冒進被人合圍殺死,後來謝威還發現謝擎暗中參與奪嫡,行刺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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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保全謝家,也為了保住謝擎死後的名聲,謝威便幫謝擎抹掉了所有證據,對外說,謝擎當初是為了救他而死。
這件事情,隻有謝威自己知道,謝昭昭也是前世偶然得知。
如今重生而來,謝昭昭必定和二房這對披着綿羊皮實則是豺狼的母女清算!
第一件事情,就是拿回掌家權。
謝家的所有财帛全是父兄拼死掙來的,斷然沒可能填進她們的口袋。
……
謝星辰回到怡蘭苑的時候臉色無比難看,“她怕不是吃錯了藥,提起軒哥哥她就一臉無所謂,我喊一聲‘軒哥哥’她還陰陽怪氣的!
”
難道謝昭昭發現了她和楚南軒的事情?
那怎麼可能!
窦氏迎上前來,“她估計是被定西王搶親給刺激到了……行了行了,别抱怨了,打聽的怎麼樣?
”
“她什麼都沒說。
”謝星辰臉色更加難看,“說是皇上下旨,她不懂朝事不知道。
”
窦氏頓時滿臉擔憂,“這、這可怎麼辦?
難道咱們一點都使不上力嗎?
”
她不懂朝事,但也明白軍械之事的嚴重,如果楚南軒出事了,那她和星兒後半輩子豈不是都沒依靠了?
還有孩子啊!
謝星辰忽然說:“不過她倒是提了一嘴,天牢内不好過,得打點,娘,咱們趕緊準備點銀錢,再打聽一下負責這案子的人,打點一下總是沒錯處的。
”
窦氏連忙點頭:“你說的不錯,娘這就準備。
”
……
謝昭昭卻在謝星辰離開望月樓之後,便去父親的書房等着。
謝威上朝去了。
謝昭昭看着院内的鳳凰花樹,經過昨夜之後,心平靜下來的速度連她自己都意外。
半個多時辰之後,一身绛紫朝服的謝威快步進了書房。
“老七?
”瞧着謝昭昭,謝威先是一愣,繼而明白了什麼,“進去說吧。
”
“好。
”
謝昭昭站起身,體貼地幫父親接了官帽,進到書房之後放在了桌上。
謝威大馬金刀地坐回太師椅上,手指敲了一下茶杯:“你來求為父幫你撈人,空着手就來了?
也不說準備點好吃好喝的!
給為父倒茶!
”
“父親請喝茶。
”謝昭昭乖乖巧巧地給謝威沏了茶,還雙手捧到謝威面前去。
謝威瞪了她一眼,一邊抿茶一邊說:“要把楚南軒撈出來也不是沒辦法,隻是――”
“爹爹。
”謝昭昭卻說:“咱們絕對不能插手楚南軒這件事情!
”
“咳咳――”謝威一口茶咽錯了地方,“你、咳你說什麼?
”
“我說不能插手。
”謝昭昭溫聲說:“我來見爹爹,不是要爹爹撈他,是要爹爹和這件事情撇清關系的。
”
謝威見鬼一樣地看着謝昭昭:“他是你未婚夫!
現在不撈他還撇清關系?
”
“我不嫁了!
”謝昭昭語氣無比認真,“不管爹爹怎麼想,這件事情我心意已決,我絕對不會嫁給他!
”
謝威挑了挑眉。
昨晚于氏已經說了謝昭昭因為噩夢再不想和楚南軒有關系,他還以為于氏誇張了,沒想到謝昭昭态度這般堅決。
好好的婚事出了變故。
原本郎情妾意的人忽然就不行了。
這讓謝威措手不及。
謝昭昭又說道:“還有爹爹難道忘了,軍械的事情不了了之就是和上面的幾位皇子有關系,楚南軒那天隻是喊冤,卻又什麼都不說,恐怕他是給哪位皇子辦事。
”
“爹爹現在撈他,皇上恐怕會懷疑爹爹結黨。
”
謝威眉頭打成了死結,“這話是定西王殿下告訴你的?
”
謝昭昭臉不紅氣不喘地把事情推到雲祁身上,“是,定西王說,謝家沾手會有危險的。
”
“哦。
”謝威捋着胡子看了謝昭昭好一陣子,忽然說:“你現在怎麼這麼聽定西王的話了?
”無盡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