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送來的聘禮,郡主分文未取,全部給帶過去,另外郡主還出了一份嫁妝,這單子,你仔細看看……”
程婆子将嫁妝單子塞到了賀琴蘭的手中。
随後又道:“郡主待你們,可比親娘對你們都要好。
”
可得記着些郡主的恩情。
“程媽媽你放心,我都明白的。
”賀琴蘭連忙道。
心中也頗為感歎,當初在娘家時,日子過得也并不多好,父親的官職不高,俸祿當然也沒多少,卻要養活一家大小,她又是個姑娘家,不比家中兄弟得寵,吃穿用度就又要差一等。
當初去參加選秀,她覺得那也是個歸宿,隻是沒想到,一波三折,最後被送去了陸侯府上,她當然也聽過陸侯的赫赫威名,而且人又是那般英武不凡,心中也曾起過绮思,隻不過後來……就什麼也不去想了。
到現在即将出嫁,她覺得現在這樣似乎也不差什麼,而且郡主為人寬和,有郡主做靠山,她以後會越過越好的。
“你心裡有數就好,郡主也并非是要你們回報,隻是你們從郡主府出嫁,也多少得念着些郡主的好不是!
”
郡主這般的主子,也是少見的,那些大戶人家的主母,那個不是滿心算計,隻郡主可不貪她們什麼,隻想給她們找個好歸宿。
“好了,這些話我也不多說了,省得你聽得煩了我。
”
程婆子話鋒一轉,道:“既然嫁了人,以後就好好過日子,若是什麼委屈,也盡管來找郡主說叨就是,郡主也并不拿你們當外人,既是把你們從京城帶出來,都是拿你們當自己人看待的!
”
真要不當她們一回事,當時就扔在京城任她們自生自滅了,既然帶出來了,自是念着些情份的。
當然,這主要還是因為她們幾個夠聽話,并沒有給郡主添麻煩,不然,可沒現在這好事。
“再有就是這過日子的事情嘛,也不能一味的掐尖要強,總得柔順些,當然也不是一味的忍讓,這個度得拿捏好,不要把自己看低了,當然,也不能仗着有郡主撐腰,就在夫家作威作福的……”
程婆子又說了一通,賀琴蘭都認真聽着,不時點頭應聲。
當初進宮選秀時,她阿娘也曾教導過,說的是讓她一味忍讓,不能跟人起争執,家裡沒權沒勢,萬不能得罪了人牽連家裡。
如今聽着程媽媽的話,倒并不叫她一味的忍,這一點,倒比她阿娘來得強不少。
“程媽媽,你的意思我都明白,我不會忘了郡主的恩情,也不會讓自己受委屈,丢了郡主的顔面,隻是如今要嫁人,倒有些舍不得這府裡。
”
郡主寬厚,對下并不嚴苛,在府裡的日子過得其實很自在,若是可以,她其實都并不想嫁人,一輩子這樣過下去也不是不行的,隻是不嫁人似乎也不行。
“舍不得府裡,逢年過節就回來看看,當回娘家一般,就算郡主不得閑,我也能招呼你們。
”程婆子笑道。
“那敢情好,程媽媽到時候可别嫌我們煩。
”
程婆子擺了擺手:“那不至于。
”
轉眼便到了成親的日子,賀琴蘭被扶上了花轎,坐在搖搖晃晃的花轎中,心中也不免有些忐忑。
雖然有郡主府做靠山,但也不能事事依靠,很多時候還是得靠她自己,而且夫家是怎樣的人,她沒有親自接觸過,那也說不好,萬一在外看着脾氣好,麼下裡卻性子惡劣的,她少不得要吃些苦頭。
心裡亂七八糟的想了一通,随後花轎落地,她被扶了出來,周圍滿是熱鬧喧嚣,她的手被一隻白晳的手握住,并不寬大,也不夠厚實,她被人帶着,一步步完成了所有禮節,随後被送入了洞房。
她便靜靜的坐在喜床上等着,也不知等了多久,外面的喧鬧聲漸漸小了,而這會兒,也聽到有人走進了洞房内,有侯在一旁的丫頭,齊齊見禮的聲音。
“咳,你們都退下吧!
”一道清朗的聲音,似還帶着些稚氣。
她的夫君年歲并不大,這一點她是清楚的,感覺到對方朝着她走了過來,她也不免緊張的握緊了雙手。
來人在她身旁坐了下來,然後好一陣沒動靜,讓她不免有些疑惑,這是什麼意思,怎麼不掀蓋頭,但這種事情,她又不好出聲催促,隻能靜靜等待着。
等得越久,她便越發疑心對方是不是不喜她,所以不掀蓋頭,以此來抗拒這門婚事?
又過了一陣,身旁有了動靜,仍是她之前見過的那隻手,緩緩伸到她跟前,輕輕掀開了蓋頭,眼前亮光一閃,她微微擡起了眼眸朝人看去。
入眼便見眉目清秀的少年,也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隻是對方的眼神,頗為炙熱的盯着她,看得不挪眼。
她本有滿心疑問想要問出口,但在對方的眼神下,她便略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相公!
”她輕輕喚了一聲。
“娘、娘子!
”楊柏安有些愣神的喚了一聲,随後不知怎的,竟是紅了臉。
賀琴蘭不想看到他這副模樣,一時不免又有些好笑起來,先前的那些忐忑疑問,也瞬間散去不少。
“我聽着外面賓客挺多,你可是喝醉了?
”她思量着,若是喝多了,得讓丫頭給送碗醒酒湯來才成。
楊柏安愣愣的搖了下頭:“沒有喝多少,我有好幾個哥哥,他們都有幫我擋酒,我喝的酒裡,其實還摻了水……啊,我不是酒量不好的意思,是我阿爹說不好喝醉了,不然惹你不喜!
”
這一次,換成賀琴蘭愣了愣,她是真沒想到,他竟是這麼個實誠人,她還沒問什麼呢,他就一骨腦兒的說出來了,心下也不免更覺得好笑起來。
、
不過也可以看出來,她這位夫君,應該是個性子單純的人,并不是多有心計,不過想來也是,他年歲本來就不大,再加上是家中的幼子,上面父母寵愛着,便養成了現在這樣的性子。
她心下略為思量着,覺得這樣的性子,其實也沒什麼不好,人單純些,少些算計,以後的日子過得也就更簡單更輕松,他在衙門裡有正經的差事,以後有多大的前程不好說,不過家中錢财不少,怎麼樣日子都不會過得太差,這樣也就很好了,這門親事,可見是沒有選錯的,她心下安心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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