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了勤政殿外,林公公就停下了腳步,朝着崔來富,道:“大人,裡面請!
”
崔來富就整了整衣袍,大步入内。
“臣崔來富,參見皇後娘娘!
”
許紅鸾坐在上首,朝下面看了一眼,道:“免禮吧!
”
崔來富站直身:“不知娘娘喚微臣前來,所謂何事?
”
“朝堂真是個大染缸啊,看看你才入朝為官多長時間,這就跟那些老狐狸學得如此圓滑,真不知道本宮找你何事?
”
這話怎麼聽着,有些挑刺的意味。
崔來富連忙道:“微臣愚鈍,想來娘娘是因為文武試一事,有所吩咐,所以召微臣前來。
”
“看看,心裡不是很清楚嘛!
”
她就最煩這一點,有事就說事好了,非要繞一個大圈子,他們說着不累,她聽着都覺得累。
崔來富冷汗都要下來了,說是這麼說直接些好,但誰也不會真這麼幹,與人交談,過早把自己的底牌擺出來,這還怎麼談,沒有這樣的道理。
許紅鸾看他這變來變去的臉色,心下嗤笑一聲,算了,她也懶得說這些,這些官場上的老狐狸,又哪可能真跟她來得直白幹脆,就是眼前的崔來富,那也是一肚子的心思。
“我喚你過來,是想跟你說,雖是文武試一起舉辦,但你的重點,必須關注在武試上,文試那邊,自有一套章程,按規矩來就是,武試這邊,你就要多用點心,本宮現在缺的是武将,你選人時,得挑些能擔得起事的……”
說到武将,她就對朝中那些不願意聽她指揮的将領,恨得牙癢癢,恨不得直接将他們撸個幹淨,奈何人手裡把兵權握得死緊,她又不能真把人如何。
不過這些不聽話的武将,她遲早要收拾,但現在不能輕舉妄動,得先把接替的人選找好,到時候……
一聽這事兒,崔來富心中早就有數,沒見皇後娘娘之前在朝堂上時,提的就是開辦武試麼,要不是文臣這邊意見大,非要把文試一塊兒舉辦,不然就沒有文試什麼事了。
“娘娘的吩咐,微臣明白。
”
他是真的明白,皇後現在迫切需要将領,朝中這些不聽指揮,也隻能另外選拔人才,隻是這些人選來,也隻能暫時備用,還頂不上大用,但這隻是暫時的,待到後面……娘娘自有安排,就不用他操心了,如今隻需要好生操辦武試一事,多挑些可用之人即可。
“你明白就好,此事務必要用心。
”她再次叮囑。
說着,又不由輕蹙了下眉頭,開口道:“你還得提防着些有人暗中使壞,朝中估計有不少人,都不希望本宮選拔到人才,這事兒你得當心。
”
崔來富瞬間就明白過來,那些文臣才不會在意能不能選到多少人才,在意的隻會是這些武将,所以,會在暗中使壞的,必然就是這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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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也是,他們不配合,娘娘便另外選人,如此一來,對他們自是會造成威脅,雖說新選上來的人,一時半會還不當用,但有這些人在,舊的将領們,就如同心中有根刺,頭上有把刀,又哪可能放心。
所以會暗中使壞,也是有極大可能的,這事兒确實不得不防,他暗自謹醒着。
“多謝娘娘提醒,微臣一定會小心防備。
”
“嗯,你心裡有數就好,下去吧!
”許紅鸾揮了揮手。
把人叫過來交代一番也就行了,若是還要她來手把手教他做事,那要他何用,還不如趁早換人。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崔來富,目前看來還是很好用的,戶部那一攤子事兒,他也管得像模像樣,并沒出什麼差錯,之前派軍出征時,各方面的糧草調度,也都很及時,也就是前方的仗打得不好,以至于也沒彰顯出他這戶部尚書的才幹來。
見狀,崔來富連忙拱身:“微臣告退!
”
從勤政殿退出來,他不由長長吐出一口氣,以前聽人說伴君如伴虎,他還沒太當回事,如今自己走入官場,才明白那話是什麼意思,皇後娘娘的心思不好揣摸,皇後娘娘的威嚴,不可冒犯!
也虧得他是個見過世面的人,若換成個小年輕,怕是都不能對答如流。
不過皇後娘娘是什麼樣的人,又哪可能會用些什麼都不懂的小年輕,所以,他這次選拔人才,還得多注重人品才幹,但凡差一些的,怕是都不能讓皇後娘娘滿意,想到此,他也不由微皺起眉頭來。
這會兒他是真明白過來了,選拔人才,不是個簡單的活兒,這可不是說來應試,考中了也就行了,不不不,這樣辦事是不行的,這選出來的人,若是不合皇後娘娘的意,那便是他差事辦得不好,屆時可是會受連累的。
想到此,心中不免又添幾分憂慮,就怕那些勳貴人家,會私下裡阻攔前來應試的學子,若是那樣,他還怎麼選拔人才,矮子裡挑個高個子,應付了事,那是絕對不行,此次必須得為皇後娘娘挑選出幾個有才幹的才行。
隻要把這次的差事辦得漂亮,那他才算是真正入了皇後娘娘的眼,以後有什麼好事,就會落到他頭上,若是此事辦不好,他怕是連靠山都要失去了,皇後才不會跟他講什麼情義,在她的眼中,朝臣大概都是能用或不能用的區别。
所以這事兒,他得好好想想,怎樣才能辦得更漂亮。
“這不是崔大人嗎,可是剛觐見過皇後娘娘!
”
聽到聲音,崔來富猛的驚醒,擡眼一看,原來是陳雲海,頓時便是滿臉帶笑:“原來是陳大人,失禮了,剛才正是見過皇後娘娘,商談一些事務。
”
他說着,手往袖子裡一掏,一個荷包握在手中,他笑盈盈的上前,一把握住陳雲海的手,順勢将荷包塞了過去。
“陳大人,也有許久未見了,什麼時候若是得閑出宮,咱們一起喝上幾杯!
”
陳雲海感受了一下手中的荷包,面上的笑容也不由加深了幾分:“那是一定。
”
“如此,那本官也不打擾陳大人了,這就告辭!
”崔來富拱拱手,随即便大步離去。
待人走遠,陳雲海拿起手中的荷包一看,裡面竟是一張面額一千兩的銀票,面上不由微微一笑,這個崔來富果然是有錢,而且也很會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