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皿玉之秘

　　  然後繼續在每個櫃子裡翻找著，翻找著當日聞衛給她的一顆皿玉珠。

　　  與楚蓁手中的那顆一模一樣的皿玉珠！

　　  記得一個月前，聞衛說是要去辦件事，可能許久不能回來，叫她拿著這皿玉珠好生保重。

　　  ‘憫兒，若是有一天你發現我可能再也回不來了，那你便拿出這顆皿玉珠，就會明白一切！
’

　　  言盡於此，他隻留下那雙眷戀不舍的神情，轉身離去了。

　　  而那時她隻當聞衛說的是許久之後的事情，並未放在心上。

　　  如今想來……

　　  “找到了！
”

　　  常嵐憫的目光緊緊盯著眼前晶瑩剔透的皿玉珠，手指顫抖地伸向它。

　　  一邊屏住呼吸，一邊小心翼翼地將它拾起來。

　　  然後回想著那日楚蓁的動作，狐疑地將珠子放在燭火的面前。

　　  下一秒——

　　  一個殘影折射在桌面上。

　　  常嵐憫連忙側頭凝視著桌面上的那個字，輕聲念了出來：

　　  “四？
”

　　  她不由狐疑地擰起了眉頭。

　　  轉念一想，嚇得手上一抖，險些將珠子掉在地上！

　　  盡管如此，常嵐憫也已經顧不得這些了，連忙將珠子重新放回了櫃子裡，便獨自一人走出了寢殿。

　　  殿外。

　　  隻有秦錯一人。

　　  他坐在桌前，臉色平靜地用膳，並無其他異樣。

　　  見到這一幕，常嵐憫不由長籲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與往常一般。

　　  但是她還未靠近秦錯，便聽見秦錯淡淡地開口：“母妃，方才那人，不是爹對不對？
”

　　  若非如此，常嵐憫又怎麽會總是不經意間地打斷他們的敘舊，不過半刻鍾的時間，便找理由讓衛影離開。

　　  以往，常嵐憫絕不是如此。

　　  他雖然不了解聞衛，但是不代表他的母親不了解。

　　  “錯兒。
”

　　  常嵐憫鬱鬱寡歡地看著自己的兒子，盡管眼眶通紅，也不敢掉一顆眼淚。
“有些事母妃還不敢確定，但是那人確實不是你爹。
”

　　  她絕不能讓秦錯認賊作父！

　　  不知想到了什麽，常嵐憫的臉色更顯憔悴，整個人猶如搖搖欲墜的玉珠，隨時都會碎了一般。

　　  秦錯見狀，連忙上前扶住她。

　　  “母妃！
”

　　  他欲要說話，面前的女人卻忽然抓住他的雙臂，那雙含淚的目光緊緊地盯著他，一字一句地說：“記住！
離他遠遠的，越遠越好！
”

　　  四姬。

　　  四公主，皿玉……

　　  還有聞衛臨走前的目光和叮囑，這一切都在喧囂著一個事實！

　　  “你爹他——”

　　  常嵐憫咬牙閉眸，“恐怕……兇多吉少了。
”

　　  為了秦錯能夠安然無恙地離開皇宮，接下來，她必須有所行動了！

　　  聽到這句話，秦錯微微一怔，半天都緩不過神來。

　　  “母妃為何如此推斷？
”

　　  他在京城的時間太少，許多事情都不了解，聽見常嵐憫這麽斷言，他除了不解還是不解。

　　  “你不要管這麽多了！
”

　　  常嵐憫的臉上閃過一絲堅定和焦急，“待母妃安排好一切，便送你回甘佛寺，你隻需假死一場，就徹底自由了！
”

　　  他體內的皿脈，終究會害了他。

　　  與其如此，倒不如先斬後奏，將一切證據銷毀掉！

　　  “可是——”

　　  秦錯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還未等他說完，便被眼前柔弱而又堅強的女人，不由分說地推回飯桌前。

　　  但是這一頓飯，卻吃得不是滋味。

　　  這幾年裡究竟發生了些什麽？
為何他剛回來，就遇到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

　　  難道爹他真的……

　　  ……

　　  用過膳後，常嵐憫便回了寢殿。

　　  身邊的貼身宮女玉兒也一同隨她進了寢殿內，在一旁伺候著。

　　  “娘娘。
”

　　  玉兒一臉擔憂地看著她，“您真的確定，聞大人他……”

　　  “本宮當然確定！
”

　　  常嵐憫語氣強硬而又無奈。

　　  原本在聞衛手中的皿玉珠，好端端的怎麽會在楚蓁手中？

　　  雖然這一點並不足以證明什麽，但是她與聞衛朝夕相處，許多掏心窩子的話都與她細說過。

　　  這兩顆皿玉珠，用的是聞家獨一無二的雕刻手法。

　　  所以她一眼就認出了楚蓁手中的那顆皿玉珠，隻是那時未曾懷疑過，想著等聞衛回來了再問問他。

　　  但如今怕是回不來了。

　　  而他留下來的這兩個字，就是害死他的元兇！

　　  四公主……

　　  常嵐憫深吸了一口氣，心中悲痛無比！

　　  他可是你的親舅舅啊！

　　  你怎麽能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哪怕是我們欠了你的……

　　  “可是娘娘。
”

　　  玉兒說這話時，謹慎地打量了一下四周，低聲道：“您怎麽就能確定，是四公主害的？
”

　　  畢竟是琅貴妃的親哥哥，她的親舅舅……

　　  “本宮是看著她長大的。
”

　　  常嵐憫幽幽地開口，“豈會不知她從小便嫉妒楚蓁？
她到底暗中害了楚蓁多少次，怕是她自己都數不清了。
她若是想要假借聞衛之手殺了楚蓁，我們也沒有立場拒絕。
”

　　  她之前思來想去，都不明白聞衛留下的這兩個字與楚蓁究竟有何關聯。

　　  但是聞衛曾多次與她提起，這些年來，秦畢窈在暗中雇了不少江湖殺手，企圖置楚蓁於死地，但是都沒有成功過。

　　  而且不久前……

　　  秦畢窈還表露了想請聞衛出面的意思，卻都被他婉拒了。

　　  想到昔日的點點滴滴，常嵐憫仿佛一下子明白了前因後果！

　　  原來聞衛他……

　　  很早就知道自己必有一天會遭受四公主的脅迫，所以才留下這麽至關重要的線索。

　　  說來也是機緣巧合，若不是那日在禦花園巧遇楚蓁，恐怕她還會被蒙在鼓裡，不清不楚地活著。

　　  如今楚蓁受陸千墨的庇護，聞衛要殺她，就得過陸千墨那一關。

　　  陸千墨是何許人也？

　　  秦國第一將軍！
他征戰四方無人能敵，聞衛又豈會是他的對手？
此番定是有去無回！

　　  所以秦畢窈隻能找人代替聞衛！

　　  如此推斷，一切都解釋的通了。

　　  常嵐憫不由長籲一口氣，好似忽然卸下了千百斤重擔一般，覺得無比輕松。

　　  雖然基本可以猜到聞衛是栽在了陸千墨手中，但是她並沒有覺得十分難過。

　　  或許對聞衛來說，對她來說，如此也算是還了永寧宮的債，不必再受人牽製著，日夜難安。

　　  而她……

　　  “本宮要去見一見姐姐。
”

　　  常嵐憫此刻的目光異常堅定。

　　  聞衛死在陸千墨手中也好，畢竟楚蓁遲早是要嫁入陸家的。
都說夫妻本是一體，權當是聞家借陸千墨之手還了當年的見死不救。

　　  “娘娘……”

　　  玉兒帶著一絲哭腔喚了一聲。

　　  她自小便侍奉常嵐憫，豈會不知常嵐憫這一趟是想做什麽？

　　  “莫要再多言。
”

　　  常嵐憫擡手打斷她的話，然後提著華麗的裙擺，決絕地離開永安宮，連秦錯都沒有通知一聲。

　　  聞衛，你一定也是如此想的吧？

　　  這麽多年的提心吊膽，每時每刻都在擔心這件事情的暴露，會害了聞家和常家，還有我們的孩子……

　　  現在你已經完成了你該做的事情，而剩下的……

　　  便由我來了結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