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5章 孰是孰非(下)
厲元朗收起手機,廖士雍信步過來,問他:“怎麼樣?有眉目了?”
“嗯。”厲元朗颔首說道:“馮今夕同意見我們。”
廖士雍終于長舒一口氣,“見面總比躲着好,見面就有機會。”
其實,羅先寶得原話内容是,在他的勸說下,馮今夕的氣已經消掉大半,答應面見省裡領導,彰顯誠意。
試想,淩晨一點多鐘,馮今夕熬夜等候,足以說明這件事有緩和迹象,等于給甯平省一個台階下。
但厲元朗沒有把話說得太滿,萬一不成,自己落下埋怨是小事,擔心馬明安他們松懈下來,誤以為萬事大吉,做出有損于緩解事态的錯誤判斷。
果然,一聽有戲,正在吃湯團的馬明安,直接放下湯匙,擦了擦嘴就想起身前往。
卻被廖士雍勸下,“馬書記,我和元朗同志去吧,您在這裡坐鎮,我們也好有回旋餘地,不至于被動。”
馬明安瞬間明白廖士雍的用意。
他是書記,甯平省的第一責任人。
假如廖士雍不管用,再由他出面,效果就不一樣了。
馮今夕不給廖士雍面子,還能拒絕馬明安嗎?
況且,馮今夕畢竟是個商人,哪怕他再有錢,名氣再大,終究還要和官員打交道。
一旦傳揚出去,馮今夕先後不給省長和省委書記的面子,就會留下狂傲名聲。
如此一來,馮今夕和他的快馬集團勢必在官員眼裡,留下不好相處的诟病。這可不是個好消息,對今後集團發展極為不利。
所以說,廖士雍考慮周全,以退為進,由他先去,勝算概率更大一些。
馬明安心領神會,囑咐廖士雍幾句,說他會在辦公室裡等消息。
看得出來,不擺平馮今夕,馬明安根本睡不着覺。
厲元朗和廖士雍同乘一輛車,方便二人交流。
根據羅先寶提供地址,馮今夕竟然躲在秀峰山莊。
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秀峰山莊就在秀園旁邊,風景同樣秀麗。
這是一處私人俱樂部,不對外營業,隻接待會員。
老闆莫千愁,外籍人士,在甯平省以及襄安本地都有投資,涵蓋商務酒店、豪華郵輪等多個服務性行業。
不是龍頭企業,卻在甯平省的商界,占有不可低估的一席之地。
路上,廖士雍深為不解地說:“别看莫千愁平時不聲不響,他本人也很少露面,基本都在國外生活。想不到,他竟然和馮今夕有瓜葛。”
厲元朗接話道:“也算正常,馮今夕大名鼎鼎,快馬集團又是明星企業,想要和他攀上關系的人都得排隊。咱們都拿他當個寶,何況商人了。”
廖士雍挪動一下身體,靠近厲元朗一側,低聲說:“我還是好奇,羅先寶使用什麼辦法,給咱們争取到見面機會?”
厲元朗無可奉告的搖了搖頭,天知道羅先寶怎樣說服馮今夕的。
别說廖士雍不可思議,厲元朗也是滿腦子問号。
他感覺羅先寶的出現太過突兀,難道僅僅還妹妹一個人情那麼簡單?
不真實,太不真實了。
說話間,紅旗車開到秀峰山莊大門口。
由于事先有過聯系,大門敞開,毫無阻攔的長驅直入,一直開到一座二層建築物的門廊處。
秀峰山莊的副總經理,攜助手在此恭候。
廖士雍、厲元朗紛紛下車。
這位看上去三十多歲,長相貌美、頗有氣質的女人,跨前一步,舉止得體的向廖士雍打起招呼。
握手過後,女人又伸手對厲元朗說:“厲副書記,您好,我叫柳月雅,見到您是我的榮幸。”
厲元朗點頭回應,“柳副總客氣。”
即便隻是輕輕一握,厲元朗明顯感覺出柳月雅的手,柔軟細嫩,好似綢緞一般。
柳月雅親自引領廖士雍和厲元朗,走在鋪着松軟地毯的樓梯,上了二樓。
在左側最裡面的房間門口,柳月雅敲了敲門,征得同意後,側身開門,恭請兩位領導走進去。
房間寬敞明亮,仿歐式裝修,仿佛走進宮殿的感覺。
馮今夕本來坐着,一見廖士雍厲元朗進來,急忙笑臉起身相迎。
這次沒有托大,緊走幾步來到二人面前,互緻寒喧。
站在一旁的柳月雅始終陪笑,等到衆人打過招呼,便識趣的告辭離開。
這是厲元朗第一次和這位氣質不凡的柳副總打交道。
總體感覺她優雅得體,渾身上下透着一股獨特味道。
要說厲元朗見多識廣,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
可柳月雅能夠給他留下深刻印象,說明此女非同一般。
落座後,廖士雍主動提及程思偉挨打一事,首先代表省委省政府,向馮今夕和快馬集團深表歉意,向受傷的程思偉等人表示慰問。
同時表态,省委省政府将對打人者嚴肅處理,堅決杜絕此類事情不再發生。
馮今夕扶了扶眼鏡框,感慨說:“看得出,廖省長和厲副書記漏夜來此拜訪,誠意滿滿。程副總不過是個案,不能否定甯平省的治安環境。”
“我和集團都認為,在這件事的處理上,甯平省委和省政府反應迅速,公正透明,充分體現你們對待我們的真誠态度。”
“經集團研究決定,繼續我們接下來的考察行程,争取得到我們雙方全都滿意的結果。”
廖士雍的臉上頓時顯現出驚喜神色,不過稍縱即逝。
該說的話說完了,想要得到的也得到了,廖士雍以時間不早為由,提出告辭。
馮今夕親自送他們到門口,臨别時,在與厲元朗握手當中,他竟然用了一點力道,這讓厲元朗十分費解。
一般情況下,這是一種傳遞特殊意義的信号。
或許和羅先寶有關?
厲元朗隻能靠猜了。
突然發生的這件意外插曲,最終結果皆大歡喜。
馬明安興奮異常,專門召喚厲元朗單獨說話。
“元朗,你立了大功。說實話,程思偉被打一事,特别馮今夕躲着不見我們,我心慌長草,真沒底了。”
“為了促成馮今夕來甯平,之前我和廖省長做了不少工作,他點頭同意,我甚至激動得一晚上都沒睡好覺。”
“是你把即将泡湯的這次合作,從懸崖邊上拉回來,這裡沒有酒,我真該好好敬你一杯。”
“這樣吧,我們以茶代酒,感謝你沒讓大家的努力付之東流。”
厲元朗随着馬明安舉起茶杯,謙虛說:“馬書記過獎。能為甯平省貢獻微薄之力,是我的分内事。”
“我覺得,這杯茶不應該敬我。要敬的話,一起預祝我們能夠和快馬集團合作成功。”
“好,借你吉言,一定成功!”
回家時,已是清晨五點了。
擔心打攪妻子休息,厲元朗幹脆在書房睡下。
醒來時,卻發現身上蓋着一條毯子。
和煦的陽光照射進來,直刺雙眼。
厲元朗緩緩坐起,腦袋還暈暈乎乎的。
一看時間,都快晌午了。
口幹舌燥,正打算出去找水喝,白晴推門進來,手裡端着一杯白水。
“你醒啦。”說着,把水杯遞過去。
厲元朗幾大口喝光,看着妻子疊毯子,厲元朗便問她,“你熟不熟悉羅先寶?”
白晴幹活的手停下,想了想反問:“你怎麼想着打聽他了?”
厲元朗長話短說,把昨晚發生的前後經過,大緻告訴給白晴聽。
“羅先寶嘛……”白晴略作停頓,很有深意的說道:“他的來曆很普通,出身既不高貴,也沒有紅色皿統,但是他的作用卻很突出,在京城子弟中,有一定影響力。”
這些不新鮮,厲元朗早有耳聞。
于是道出心中最大謎團,既然如妻子所說,羅先寶亮點不大,但馮今夕為何會給他面子,對于程思偉挨打一事過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