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的時間飛快的溜走了,寒冬已經漸漸遠去,地面上的積雪已經融化的快要完全消失,而房前屋後的樹木中也已經隐約的泛起了絲絲的綠色,麻雀與歸來的燕子喳喳的叫着,一切都在預示着,春天到來了。
石青衣以為獨孤老夫人不會挺過這個冬天,但是她看走了眼,春天來了,雖然老夫人的身體還是一副病态的樣子,但明顯明顯精神好了很多,至少看起來短期之内是沒有事情的,讓石青衣心中意外的同時,卻也是微微的松了一口氣。能活着,無論如何都是一件好事。而此次石青衣前來,是來向老夫人告别的。
“你既然已經決定了,我不攔着你,但是這才僅僅幾個月的時間,你的身體就已經完全恢複了?”當得知石青衣即将離開的消息之後,老夫人的神色很是平靜,不過她還是問向石青衣,是否已經将身體恢複到了自己的巅峰狀态,畢竟此去襄陽,是陰後的盤踞之地,危險是自不必說的,石青衣是自己看中的孫媳婦,是一定不能有所閃失的。“已經無礙了。”石青衣對老夫人說道,最近一段時間,拜《智經》所賜,她在武學上再次的有所進展,因此即使身體還沒有完全痊愈,本身實力卻已經超過了從前,也因此,石青衣決定不在等待,徑直去襄陽把妹妹帶出來。“既然這樣,那麼早去早回。”老夫人說道,“我會在這裡等着你回來的。”石青衣點點頭,“嗯,我會盡快。”石青衣不是沒有想過,在老夫人離世之後一走了之,永不回來,反正自己的身份除了老夫人之外,現在也沒有人知道了,但是既然老夫人現在尚在,石青衣也隻能再次的歸來,繼續着與老夫人之間的協議。
老夫人一直隐瞞着石青衣的真實身世,于是對于李家的人來說,石青衣除了是長孫無忌的義妹并與北齊皇族渤海高家有所關聯之外,絲毫不會想到她會是邪王的女兒,老夫人智慧過人,在看到石青衣所能夠帶來的利益之外,自然也能夠同樣的看出石青衣會帶來的麻煩,畢竟,邪王之女的身份可是牽連甚廣,因此除了絕對能夠保守着秘密的窦夫人之外,其他的人老夫人是一個也沒有透露,這既是對石青衣的保護,也是對整個李家的保護。對于這個智慧的老夫人,石青衣的心中除了敬仰之外,再也無法生出其他的情感。在與老夫人約定,自己一定會如期歸來之後,石青衣離開了老夫人的房間。
石青衣的借口是要回自己的娘家,長孫無忌與高庶雲的家住些日子,于是,她在仆人的幫助下,将所有的行李裝上了一輛馬車,然後徑直的向長孫無忌的家行去,等到了地方,仆人在将行李卸下,然後駕駛者空馬車離開了,石青衣卻在早已迎來的長孫無忌的帶領下,去見高庶雲。穿過熟悉的院落,石青衣來到了高庶雲所在的屋子面前,停頓了片刻,輕輕推開了房門……
房間裡面幾乎空無一物,隻在正對着門的正面,擺放着一個佛龛,裡面供奉着一尊觀音像,一個頭發花白,身形憔悴的身形正跪在神像的面前,低聲默念着佛家經文,一隻手裡握着一串佛珠,每當一段經文念完,手中的佛珠就會被剝下一粒,然後在念下一句佛經,再次的剝下一粒佛珠……周而複始,沒有盡頭。雖然石青衣在就從長孫無忌的口中得知了高庶雲的情況,但是此時此刻,看着這凄涼的場景,高庶雲活死人一般的形态,她還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這還是那個在野外山神廟中與她偶遇,悲傷卻堅強的美麗婦人嗎!石青衣回想起她們的第一次見面的場景,那個擔憂着自己的女兒的病情的溫柔的母親,如今,已經俨然一具行屍走肉,僅僅是依靠着宗教的力量,來維持着自己的存在。
石青衣的腳步聲驚醒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高庶雲,她慌忙的轉過了頭,然後就見到了石青衣的走近,似乎是遺忘了石青衣的記憶,高庶雲呆滞了很久,才慢慢的發出了疑問的聲音:“你是,啊靜?”靜,是石青衣作為長孫家的義女而取得名字,石青衣眼睛頓時濕潤了,“原來,您已經忘記了我了麼?幹娘。”她的語氣輕輕地,然而同樣的充滿了失落,原來,你是真的忘了我了啊!石青衣心中苦澀的想着,雖然确實有很久,我們都沒有見過面了,隻是,依然生疏到陌路了嗎?
石青衣轉身、就要離開,高庶雲卻像是突然間的受到了刺激,驚叫一聲之後,慌亂的站立起來,想要阻攔石青衣的離去,卻因為跪的太久的緣故,身體的皿液循環不暢,猛的站立,便是一陣眩暈,眼看就要再次的跌倒,幸好這個時候,石青衣也被高庶雲所發出的驚呼所吸引,下意識的回頭看到了這一幕,也因此,立刻轉回了身形,扶住了高庶雲搖搖欲墜的身體。“你沒事吧。”石青衣緊張的問道,然後,她就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被高庶雲的雙臂所緊緊的摟住:“你能回來,真是太好了。”高庶雲喜極而泣的說道,“你不在的這段時間裡,為娘無時無刻不在想着你!”她将頭擱在了石青衣的肩上,石青衣隻感覺自己的側面臉頰與肩膀都有着濕潤的感覺,她知道,那是幹娘眼中滴落的淚水。“幹娘,是我,我回來了。”石青衣也反手抱住了幹娘的身體,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石青衣聽到耳邊傳來“嗯”的一聲,随即,她感覺到高庶雲的身體突然間的失去了支撐,在向地面上滑落,石青衣立刻雙臂用力,抱緊了她的身體,她這時才發現,高庶雲已經昏迷了過去。原本高庶雲的精神就已經接近油盡幹枯的地步了,又受到了劇烈的情緒波動沖擊,以至于在精神放松之後,她再也支撐不住,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之中。
石青衣抱住高庶雲,将她輕輕的放到了房間中唯一的一張床上,伸出手,摸在了高庶雲的脈搏上,随着高庶雲脈搏的跳動,石青衣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蒼白。雖然從高庶雲的臉色以及身體的一些特征上,石青衣已經猜到了高庶雲此時的身體狀态絕不會好到哪裡去,然而當通過切脈确定了高庶雲的病情之後,石青衣的心中依然是一片的苦澀,難道連這個人的生命,上天也要收去了嗎?與窦夫人和獨孤老夫人不同的是,高庶雲的病是心病,是傷神過度所緻,然而正是這心病,卻最難于醫治,心病還得心藥醫,卻不是凡間的草藥所能治療的了。
你的心裡為什麼如此的憂郁,你的心裡又是念念不忘的想着誰,是誰讓你如此的憔悴,石青衣望着眼前沉睡的幹娘,即使是昏迷中,她的眉頭依然沒有舒展。雖然當石青衣初次與她相遇的時候,她的氣息中就一直帶着一股淡淡的傷感,但是在那個時候,石青衣也絕沒有想到,幾年之後,這份傷感就已經增長到鋪天蓋地,完全的充斥了高庶雲的内心,以至于高庶雲不得不通過佛家的精神麻醉來逃避痛苦,即便如此,她的身體最終還是慢慢的衰弱下去,最終奄奄一息。
石青衣明白,她又怎麼會不明白呢,在最初的時候,幹娘還有蓉兒妹妹,還有長孫無忌,以及半路上突然冒出來的自己,然而先是蓉兒病故,接着長孫無忌性格大變,過分的熱衷于仕途而忽略了她,自己又去了李家,許久都沒有回來看她,隻留下她,被孤獨與回憶所包圍。
那些記憶應該不是什麼美好的記憶,應該恰恰相反,充滿了悔恨與遺憾,如果不是那樣的話,高庶雲又何必通過拜佛來遺忘自身心靈的痛苦呢?而悔恨的對象,應該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吧!
紅豆生南國,
春來發幾枝。
願君多采撷,
此物最相思。
當年窦夫人與高庶雲交情匪淺,因此也知道許多高庶雲旁人所不知道的東西,窦夫人也曾經告訴過石青衣,她的這位幹娘有着自己喜歡的人,但是當石青衣追問那個人的身份的時候,不僅是窦夫人,就連獨孤老夫人都再三緘口,顯然,那個人的身份非同一般,以至于即便是以老夫人的睿智,窦夫人的大度,都不敢輕易提及。
石青衣向着高庶雲的身體輸入了一定的真氣,用來調節高庶雲的身體,當看到高庶雲的臉上重新露出了皿色後,石青衣才欣慰的停止了輸送真氣,高庶雲畢竟積勞成疾,需要好好的休息,石青衣知道她是不會很快的醒來的,于是她放下了一床薄被,蓋住了高庶雲的身體,然後悄悄的走出了房間。
門外,長孫無忌正在等待着石青衣的出來,見到石青衣出來,立即一臉的關切的問道:“娘親怎麼樣了?”石青衣深吸了一口氣,不滿的看向他:“你是怎麼照顧人的,幹娘的情況很不好!”長孫無忌默然無語,确實,對于母親的病重,他又不可推卸的責任,都怪他,因為執着于自己的官職的上升而忽略了自己的娘親得情況,而當他發覺不對的時候,卻又無法阻攔,隻能看着高庶雲一天天的虛弱下去,幸好現在,石青衣來了,有她在,長孫無忌也就放下了心,這個義妹雖然神神秘秘的,但是從相遇開始直到現在,她總是會化解掉長孫家出現的危機,當然這次也不會例外。“她的身體已經十分的疲倦,現在已經睡下了。”聽了石青衣說出這樣的話,長孫無忌的心也就随之安定了下來。果然,有這個義妹在,娘親就不會有事的。
石青衣原本打算是稍稍停頓一下就會離開,但是計劃有變,她不得不多停留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裡,她打算為高庶雲好好的調養一下身體,同時開解這位幹娘的心結,不能讓她總是沉浸于過去的歲月裡,以至于産生悲觀絕望的情緒,在那樣下去,她會沒命的。
院子裡面,石青衣正在忙碌着,藥罐子裡面藥材正在散發出濃濃的藥味,石青衣正在看着火,緩慢的調節着火焰的溫度,這些藥材都是石青衣花費了許多功夫,親自到藥鋪挑選買來的,在煎熬的過程中也格外的用心,大約過了一兩柱香的時間,石青衣揭開藥罐子看了看藥湯的顔色,滿意的點了點頭,已經可以了,然後,她将藥罐小心翼翼的提下了竈台,然後将裡面的藥汁用勺子舀進了一隻白淨的瓷碗裡,推開高庶雲的屋子的門,石青衣走到了坐在床上的幹娘的身邊:“幹娘,該喝藥了。”高庶雲順從的聽了石青衣的話,端起碗,将藥汁一飲而盡。石青衣欣慰的看着高庶雲喝光了所有的藥,然後,她端起了那隻已經空了的碗,走出門去打算清洗。
這三天來,石青衣一直都在尋思着如何調養高庶雲的身體,她的身體太弱,用虎狼之藥是萬萬不成的,隻能溫養,好在道家本就注重養生,石青衣從碧秀心那裡習得了不少這樣的醫術,略一思索,就能拿出與之相應的藥方,石青衣照單開藥,僅僅三天的時間,高庶雲的身體就已經又了好轉的迹象,隻是……石青衣心知肚明,想要完全康複,解開高庶雲的心結才是關鍵,心結不解開,高庶雲的病情就始終不能根除,即便是服用再多的藥物,也是無用的。因此,在這三天來,石青衣一直的與高庶雲住在一起,開導她的心緒,高庶雲與石青衣在一起的時候,倒是沒有異常的舉動,相反,對于石青衣的到來,她的心中歡喜不已,倒是經常的詢問石青衣在李家過的好不好,與李世民的感情是否和睦,讓石青衣頭疼不已。然而,當石青衣反問高庶雲,這位幹娘年輕時的經曆的時候,她卻什麼都不說,而且一旦石青衣詢問的時候,高庶雲的臉上都會浮現出一片陰霾,到了最後,怕刺激到幹娘的情緒,就連石青衣也不敢開口詢問了。就這樣,面對着高庶雲那深埋心底的心結,石青衣看到了,卻無從下手。
将一衆煎藥,熬藥的用具器皿清洗幹淨并收拾整齊,石青衣回到了高庶雲的屋子,她決定再次的與高庶雲好好的交談一次。“幹娘,時間能倒流麼?”高庶雲搖了搖頭,“當然不能。”石青衣于是繼續問道:“那麼追憶過去的事情,究竟有什麼用處?”高庶雲不說話了,聽到這句話,她就已經明白了石青衣還是想要了解從前的事情,而那段往事,是她早已下定決心永遠埋在心底的,即使是最親近的人,也不會透露的故事。石青衣知道她心中想的是什麼,她輕輕的摟住了高庶雲的雙臂,聲音輕輕地:“幹娘,我并不是想要了解你的過去,如果那真的是秘密,就留在你的心裡好了,隻是……”石青衣的語氣漸漸的激動,“你不能這樣下去了,不然的話,你很快就會耗幹精皿而死的。”聽了石青衣的話,高庶雲卻是一臉平靜:“靜兒”她說道:“你也是博覽群書的,你也應該知道,人總是要死的,即使為娘去了,你又何必傷心難過呢?”“因為你活着也并不快樂啊!”石青衣的聲音中,卻泛着一抹難以掩飾的激動與悲哀的情緒:“我能夠感覺到,你的心裡一直在想着一個人,那個人,其實是你一生中最愛的人吧!”石青衣說:“長孫家族早已成了過去了,你為什麼放不下一切,去找那個人,不要顧及世俗的眼光,哪怕是無忌哥哥的阻擋,我都會站在你的這一邊。我隻希望你,不要在這麼的折磨自己了,可以麼!”回想起碧秀心的最後的歲月,也曾像現在這樣的似曾相識,石青衣隻是希望那曾經的過去,不要再次重演。幹娘,無論那個人是誰,請你抓住幸福的尾巴,不要再因為可能出現的任何困難而停住腳步,因為,我會在你的身後,全力的支持你的。
聽了石青衣感情流露的一席話之後,高庶雲明顯的為石青衣的敏銳洞察力而呆了呆,可是然後,她就笑了起來,似乎很開心的撫摸着石青衣的腦袋,石青衣的心卻慢慢的冷了下來,因為她分明已經看到,高庶雲的臉上,那一雙充斥着悲哀的眸子。“傻孩子,”高庶雲低聲喃喃說着:“已經到了現在,過去,已經回不去了。”眼中的悲傷再也無法抑制,化作了冰冷的淚珠,一滴一滴的滴落,高庶雲無聲的哭泣着,淚水滴落在石青衣的面頰上,如同咆哮的洪水,熄滅了石青衣心中的火熱,她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幹娘流淚,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做什麼好。難道,想要跨越你們之間的那道鴻溝,竟然難如登天麼。在随後的幾天裡,石青衣與高庶雲都盡量的避免談到那天的事情,石青衣除了每天的熬藥之外,就是用真氣疏通高庶雲的經脈,總之,盡全力的調養高庶雲的身體,卻決口不在提幹娘心中的心結,她也明白,幹娘,是走不出那段刻骨銘心的回憶中了,那段故事将伴随着高庶雲今後的時光,一直到生命的盡頭。
在逗留了十餘天之後,石青衣還是決定離開,一來高庶雲的病情已經得到了控制,二來也因為她耽擱了不少的時間,在不去襄陽将小妹接回的話,唯恐事情再次的出現變化,陰後素無信義,石青衣不得不防。
高庶雲與石青衣說了許多的話,就像所有父母對于即将遠行的子女的叮囑一樣,高庶雲的話也非常的羅嗦,尤其是其中大部分都是關于李世民的,要石青衣與他好好的過日子,攪得石青衣不勝其煩,但是當石青衣要走的時候,這位母親還是忍不住的落淚,對于她,是真的将石青衣看作了自己的親生女兒啊!
石青衣也是非常的傷感,她的目光下意識的在房間裡面巡視,然後突然的發現了一件東西,頓時眼前一亮,于是她走到了那個角落地點,拿出了一件東西,那是一張上好的琴,高庶雲本身精通音律,因此當長孫無忌能夠支撐起這個家之後,特意的買了這支琴送給娘親,可惜的是,高庶雲從來都沒有彈過,最後被擺放在陰暗的角落裡,除了下人還會經常的保養琴身之外,再也沒人碰過它,如今石青衣将琴抱在懷中,輕輕的擦拭着上面的灰塵,然後将琴擺放在矮桌上,試了幾個音後,滿意的擡起頭來:“幹娘,我就為你彈唱一曲吧”說着,她便開始彈奏起來。
“隻是深陷時代紛争的漩渦。”
“無奈伫立,獨自彷徨。”
“一直在尋覓着,”
“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那個他。”
“堅韌的外表,寂寞的笑容,”
“隐藏不住内心幽然淚下。”
“仿佛能聆聽到救贖之音的,”
“隻有尋覓着的他。”
“經曆風花雪月的洗禮,”
“方知孤影的你似流光,”
“不再猶豫,願與你同存。”
“就算誓言之夢的前方是一片迷茫!”
“請記住,屬于你的歸宿,”
“就在此處。”
“……”
石青衣的琴藝很是一般,事實上不光是琴藝,就來傳承自碧秀心的箫藝也爛得一塌糊塗,完全無法與石青璇相比,不過石青衣另有一門足以自傲的本領,就是她的歌聲,而經過真氣控制的口技,足以模拟所有的樂器,這樣,即使手中口無一物,她也可以完全的演奏出任何她所想要演奏出的樂曲,然而,此次,石青衣卻是想要讓高庶雲記住這首歌曲的彈法,因此才用的琴弦演奏,一曲終了。石青衣看向面前隐約失神的高庶雲:“幹娘,女兒希望你能獲得幸福。”她說着,再次的将琴放回了原處。回過神的高庶雲聽到了石青衣的話,她沒有說什麼,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我們都已經成為過去了,倒是你,我希望你能夠和李家二郎過的幸福。”高庶雲在石青衣的身後說道,石青衣的身形就是一個踉跄,險些站立不穩,然而,當她轉過身的時候,已經在臉上變出了如花的笑容:“一定會的。”面對着高庶雲,她是這麼說的。
長孫無忌一直都沒有出現,因為過于的貪戀權勢,此時的他還在為了自己的職責而努力的工作,繼續做着升官發财的美夢,這夢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石青衣想起了這些年來長孫無忌的變化,如果蓉兒妹妹還在的話,長孫無忌必定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吧。石青衣的心中想着,眼中浮現出那個在陰霾的天空下,黑化的少年來。
在最終勸說高庶雲不走出大門送自己離開之後,石青衣走出了長孫無忌的家的門口,大門門外,花間派的人已經準備了馬車來接石青衣,她于是坐上了馬車,任由着馬車帶着自己,向着遙遠的目的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