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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章除之,以絕後患!

小狐妻 佛佛 2537 2024-01-31 00:59

  賀蘭氏偕蘭猗齊齊朝蘭宜拜了下去,口尊娘娘,稱頌金安。

  蘭宜淡淡一句:“進來罷。”

  蘭猗與賀蘭氏兩兩相望,都為蘭宜的冷淡吃驚,這種情境下也不便交談,随着蘭宜進去後,蘭宜卻突然轉身撲向賀蘭氏,喚了一聲娘之後便滾下淚珠。

  賀蘭氏緊擁着女兒,跟着她垂淚,一是想念,二是為了前次給皇後責罰的事,雖然是有驚無險,也還是明白了宮廷大内生活的不易。

  春盛一旁向賀蘭氏與蘭猗問候請安,邊為蘭宜的冷淡做解釋:“方才在外頭,諸多宮女太監在呢,娘娘不得不克制自己。”

  不僅僅是身份尊卑,還有個儀容因素,後宮女子,行為規範,一驚一乍大喊大叫會被視為失禮無德,賀蘭氏頻頻點頭:“明白的,這是宮裡,當然比不得在家裡。”

  簡單與母親說了幾句,蘭宜過來挽住蘭猗的手,彼此端量,各懷心事,想說的太多,卻一時不知從那一樁開口,遂把複雜的心思付之相視一笑。

  母女三人分賓主落座,蘭猗打量着姐姐的這個栖蘭宮,算不得金碧輝煌,也還是比百姓家裡好太多,由衷替姐姐高興,忽然想起修箬所說的,蘭宜抱恙隻見家人的借口,果然不假,未曾料到入宮不久的姐姐竟深谙宮禁生活的套路,這個念頭一出,心就沒來由的一驚,看來姐姐并非母親想的柔弱不堪毫無心機。

  思緒遊走到此,又責怪自己多疑,或許姐姐的心機是給這種壓抑克制的氛圍逼出來的,轉頭來看蘭宜,見她雖然還是那樣瘦,容色卻更加嬌麗,宇文佑的寵愛都寫在她臉上了,也足以說明皇後對她的責罰并無影響到她的身子,于此想起上次的事,蘭猗問:“姐姐可知到底是誰想害你?”

  對于這個問題,蘭宜似乎覺着有些突然,捧着茶杯凝神,上用蒙頂是昨個宇文佑叫人送給她的,自晉為貴人後,宇文佑賞了她不少物事,連着楚皇後和熙貴妃都這樣那樣的送了東西來,即便是最難相與的蕙妃,也送了江南新貢的絲綢,這,便是宮裡的規矩,但凡宇文佑寵愛的,無論品階高低,大家都會巴結讨好,生怕其對宇文佑吹枕邊風,禍及自身。

  蘭宜小呷一口,輕聲一笑:“還能有誰,便是那個與我一起入宮的胡七兒。”

  蘭猗聽說過此人,這屆選秀,隻有姐姐和胡七兒兩個入選,朝野上下似乎都知道了這兩個人,蘭猗不明白的是,胡七兒為何加害姐姐。

  蘭宜将茶杯交給身側的春盛拿了,用帕子掩了掩嘴角,口氣倒是一貫的溫和:“她父親是青州通判,正六品,她的出身沒有我高,而爹好歹是京官,還是宮裡行走的,她嫉妒我也在所難免,更何況這一屆隻有我們兩個入選,很容易讓人比對,她大概聽了太多嘲諷的話,就遷怒于我了。”

  春盛一旁啐了口:“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她想害娘娘,可是娘娘卻因禍得福,而她,還窩在永巷呢。”

  賀蘭氏也罵:“賤人該死!”

  蘭猗卻另有想法:“姐姐怎知是她害你?”

  蘭宜怔了下,随後哂笑道:“這是明擺着的事,不用問的。”

  原來,姐姐并無憑據,而是猜測罷了,蘭猗想勸姐姐不要冤枉好人,話到嘴邊咽了下去,一旦是胡七兒呢,若姐姐松懈沒了防備,後果堪憂。

  母女三人說了一會子話就到了晌午飯時間,蘭宜特别讓人準備了席面,禦廚做的,蘭猗吃得倒沒什麼特别好的味道,就是感覺那樣樣菜式模樣稀罕罷了。

  吃飽了飯,蘭宜讓母親去旁邊的琴房歇午覺,她拉着蘭猗往花園去走走。

  蘭猗喜不自勝,很小的時候聽說宮裡禦花園太華池中有龍,她夢想進宮多少年了,今個得了機會,遂興緻勃勃的跟着蘭宜往花園而來。

  禦花園夏日風光正盛,因是午睡時間,所以嫔妃們沒誰來逛園子,蘭宜也正是特意擇了這個清靜時辰來的。

  蘭猗拉着姐姐先看太華池,隻覺那池水幽碧,無風,無微瀾,無有什麼龍,她大失所望,盯着那池水道:“龍呢?”

  蘭宜仰頭看天上,無日,無雲,無澄明幹淨,陰沉沉的仿佛天都給拉低了些許,周遭暗了下來,猶如黑夜初臨,她的語氣未知是崇敬仰慕還是别個什麼:“這天下,所謂龍,便是皇上。”

  蘭猗很是不屑的:“皇上有什麼好看的。”

  蘭宜笑道:“侯爺好看麼?”

  蘭猗不知姐姐是何用意,抿嘴不語。

  蘭宜抓住她的手,姊妹兩個說起了體己話:“公輸拓是什麼樣的為人我深知,他可有為難你?”

  蘭猗笑了笑:“能不好麼。”

  這話未免有些模棱兩可。

  念及自身,蘭宜歎口氣:“你别看我現在風光,說不定哪天就給打入冷宮。”

  蘭猗一驚:“此話怎講?”

  蘭宜苦笑:“自古伴君如伴虎,更何況胡七兒費盡心機的想害我,并且……”她緩口氣,續道:“皇上龍體痊愈,準備開恩科,顧緯天是舉子,定會趕考,當日爹狠心将他趕出府去,束脩一文不給,害得他流落街頭乞讨為生,若他功成名就,必然會報複爹他,一家子,爹若出了狀況,我豈有安然之理,這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蘭猗微頓,不十分信那個道德文章出類拔萃的顧緯天會如此小肚雞腸,卻問:“姐姐怎麼知道他流落街頭呢?”

  蘭宜搖着團扇,明眸閃閃:“猜的,他身無分文,不流落街頭又做何計議呢。”

  蘭猗對顧緯天并無好感,隻是覺着姐姐一次次憑借猜測,恐要行差踏錯,于是道:“或許顧先生并非那樣的人。”

  蘭宜冷笑:“你又怎知他不是那樣的人呢,還是小心為妙。”

  蘭猗方想說話,蘭宜手一擺制止,然後回頭喝道:“誰?”

  從那簇忍冬後頭閃出一個宮女,手指大鐵剪拜了下來:“見過宜貴人。”

  原來是修剪花草的宮女,蘭宜拉着蘭猗往太華池中那個涼亭中而去,感覺此處四面環水,非常安全,在玉石登上坐了,她道:“所以咱們要先下手為強。”

  蘭猗搖頭不是不懂,不知姐姐想怎樣對付顧緯天。

  蘭宜尖尖的手指摩挲着團扇上的刺繡,随後用力一劃,指甲勾破那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口氣如常溫潤,眼神卻銜了刀子般:“除之,以絕後患。”

  蘭猗仿佛給什麼咬了口,身子一抖,應景的,天上雷聲大作,眼前閃電劃過,她唬的抱住腦袋,暗想這或許是姐姐特意要自己進宮的真正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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