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魚并非如蘭猗想象的那麼香,又無鹽巴,淡而無味,滿嘴是焦糊苦澀,隻是蘭猗興緻依然很高,因為白馬西風歸順了公輸拓,如此,公輸拓如虎添翼。
吃了早飯之後,兩個人便離開仇家莊趕回了城裡,入了城門口,面臨分别,白馬西風問:“夫人打算怎麼做?我指的是九王藏在仇家莊那些兵器。”
蘭猗想了想:“我也還沒個打算,依着你呢?”
白馬西風簡單吐出兩個字:“交換。”
蘭猗蹙眉表示不懂。
白馬西風做了進一步的解釋:“九王私藏兵器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奪位,他隻是個王爺,頂多關着宗人府的事,根本用不到兵器,所以他這個行徑也就是司馬昭之心了,夫人可以用這個秘密做要挾,要九王把兵器給了咱們,然後夫人就對此事守口如瓶不去皇上跟前告發,兩害相權,我想九王會知道哪頭輕哪頭重的。”
不勞而獲,這主意不錯,蘭猗點頭:“好,我考慮下。”
白馬西風就拱手告辭:“夫人保重。”
蘭猗身穿男裝,也拱手道:“白馬掌門也保重……我的意思,你回家該怎麼對尊夫人解釋一夜未歸呢?”
白馬西風聽了哈哈一笑:“秀姑是愛胡思亂想,但她是個好女人,好妻子。”
蘭猗也笑了笑,雖然沒說什麼,但心裡道,女人一旦胡思亂想,就很難成為好妻子好女人。
彼此作别,蘭猗回了家,白馬西風也回了天下镖局。
正如蘭猗擔心的,李秀姑見他一夜未歸,昨天又聽那些镖師說丈夫在路上遇到個人,她猜測這個人一定是狐蘭猗,唯有那狐蘭猗有能力把丈夫勾走,李秀姑氣得七竅生煙,也是一夜未睡,天蒙蒙亮起來練功,心氣不順,竟然舞斷了兩把刀,然後功也不練了,飯也不吃,搬了把椅子坐在镖局門口,守株待兔的等着丈夫回來。
等白馬西風剛剛現出一點點影子,李秀姑先是滿面歡喜,丈夫安然回來,這對她就是莫大的快樂,接着想起狐蘭猗來,她就賭氣的瞪眼看着丈夫。
白馬西風走到門口時,發現她在這裡,就道:“起的這麼早。”
說完等着她閃開自己好進去。
可是李秀姑不挪開,繼續堵門坐着,冷笑道:“哥你不是更早,大概昨晚一宿沒睡吧,否則那眼睛怎麼熬的通紅。”
白馬西風感覺眼睛酸澀,點頭:“是一宿沒睡,所以馬上要去補一覺。”
李秀姑啐了口:“狐蘭猗可真是個狐狸精,哥與我同床共枕這麼久,偶爾行夫妻之事也隻是匆匆忙忙糊弄鬼似的,同那個狐蘭猗就可以酣暢淋漓的一夜。”
她話音剛落,就見白馬西風揚起手打了下來,李秀姑沒防備,給白馬西風打的腦袋一歪,須臾面頰上便通紅一片,還略有腫脹,她愕然望向白馬西風,太過突兀,以至于她恍惚丈夫打了自己是真是假?
白馬西風痛心道:“你說出這樣的話,我其實該休了你。”
李秀姑聽了,更加驚懼:“哥!”
心裡一陣委屈,眼淚撲簌簌落下。
白馬西風扭頭不看她,氣道:“我當着狐蘭猗還吹噓,說你雖然愛胡思亂想,但其實是個好女人好妻子,你自己說,方才那些污穢不堪的話,豈是一個好女人好妻子說得出口的。”
李秀姑摩挲着發燙的面頰,痛得發麻,隻哭泣不言語。
白馬西風怅然一歎:“你可知道,當年若非因為你,我其實該娶狐蘭猗的,我與她一見鐘情,可是為了遵守父輩定下的婚約,我并無去狐家提親,而是風風光光的娶了你,你可知道失去心愛之人的痛苦?咱們成親的那一天,洞房花燭夜你問我為何眼睛是紅紅的,我說我酒吃多了,其實,其實是我因為錯過蘭猗她,而流下了平生第一滴淚,然後就止不住哭了個痛快,所以眼睛才會那麼紅。”
李秀姑蓦然發現,他此時的眼睛又如新婚夜那樣的紅,李秀姑搞不清是因為他昨晚熬夜所緻?還是因為方才這番話所緻?隻是李秀姑已經明白,自己深愛的男人,去深愛着别的女人。
白馬西風長久的停頓着,似乎整個人都深陷于往事中不能自拔,與蘭猗一見鐘情,他找到父親,跪在父親面前道:“爹,我不能娶李秀姑,我要娶狐蘭猗。”
老掌門一愣,随即喝道:“胡說八道,你與秀姑定的娃娃親,你想悔婚,爹怎麼去面對李掌門,爹怎麼去面對江湖上那些朋友,爹可是成了背信棄義的小人。”
白馬西風知道說服父親很難,隻堅持:“請爹成全,我要娶狐家二小姐。”
那是老掌門第一次動手打他,打的他當時趴在地上,可是一口咬定:“我要娶狐蘭猗。”
老掌門了解兒子的個性,知道他認準的,十頭牛都拉不回,既然動硬的不行,老掌門就使了軟功,哭道:“你大了,爹管不了你了,誰讓我不是你親爹呢。”
是的,他們并非親生父子,他們其實是叔侄,親生父親病故後,叔父接替了掌門之位,又撫養了他,所以,叔父一哭,他鐵打的心也就軟了下來,最後唯有做了妥協。
而今想起,他并無後悔,隻是生氣,氣妻子不該像個市井潑婦,口出污穢之言,這讓他無法原諒,于是對李秀姑道:”自打你過門,我待你如何你心裡清楚,雖然我喜歡狐蘭猗,但從未做過逾矩之事,人家公輸拓曾經托付我保護過狐蘭猗,為何你連我同狐蘭猗見個面都如此的诋毀,公輸拓是大男人心性,難道就因為你這小女人心性,你就說出這種一個良家女子不會說出口的話麼,今天我把一切都告訴你了,如果你一如既往的不喜歡我同狐蘭猗交往,那麼,你可以拿着一紙休書離開,放心,我會把天下镖局都給你作為對你的補償。”
李秀姑嗚嗚哭了起來,沖過去一把抱住白馬西風:“我不要什麼天下镖局,我隻要哥。”
白馬西風僵硬的站着,由着李秀姑在他懷裡哭,良久,他才疲憊道:“我困了,想睡一覺。”
李秀姑忙擦幹淨眼淚:“我去給你鋪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