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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9章那請侯爺休了我

小狐妻 佛佛 2356 2024-01-31 00:59

  安遠候府的夜總是比别處更亮些,家口多,宅子大,你一盞燈我一盞燈,就把夜照亮了。

  衛沉魚在衛府住時,家口少,清冷,為了讓自己的家顯得更富有生氣更熱鬧些,她就喜歡在夜裡多點燈,而今住到了侯府,這習慣依然如舊,房裡房外,亮堂堂的。

  但今晚,她卻熄滅了大多的燈火,隻選了個绯紅的蠟燭放在炕幾上,光暈幽幽,映着她绯紅的軟紗衣裙,也映着她臉上那星星點點的雀斑,鼻翼上那顆,有點調皮,嘴角那顆,有點俏皮,配上她慵懶的神情,說不出來的一種美麗。

  嘩啦,湘妃竹的簾子打起,這動靜太大,她知道是公輸拓來了,也不下炕,也不看人,隻擡起纖纖玉手斟了杯茶,待公輸拓盤腿坐到了她對面,她就把茶杯推了過去,絲毫不現一個妾侍該有的拘謹,對公輸拓,還是往日那種介乎情人和朋友的樣子。

  “說吧,什麼事?”

  公輸拓抓起茶杯呼噜呼噜的喝着,别人是品茶,他卻是牛飲,一杯茶下肚,汗由内往外返,他就抓起炕上的團扇呼呼的扇着,那麼好看的貂蟬拜月的團扇在他手中俨然成了大芭蕉扇,香風拂拂,他就啪的将扇子丢在炕上,不喜歡這種脂粉氣太重的東西。

  “沒什麼事,侯爺就不能來我房裡嗎?”

  衛沉魚不答反問,自己也倒了杯茶,塗着淡粉色胭脂膏子的嘴唇碰到茶杯的邊緣就離開了,感覺她都沒有喝到茶水,隻是嗅了下茶汽,這動作是在掩飾自己内心的失落和面上的不悅。

  “沒什麼事,我還真不能來。”

  公輸拓說的太過直接,衛沉魚心一沉,也還是保持着端莊的笑:“即便是敷衍,侯爺就不能哄一哄我,非得這麼明明白白。”

  公輸拓直挺挺的坐着,山一般的巍峨,淺灰的長衫刺着大幅的紅梅,頭發用一根羊脂玉的簪子随意绾着,哈哈一笑道:“你我之間,我若敷衍,你不覺得枉負了這麼多年的情義嗎。”

  他這話,衛沉魚不知該高興還是該郁悶,突然間都不知該說什麼了,端着茶不渴也連連吃着,最後隻能談正事:“甘州府那個提督張元繼來了,你不是一直想結交他嗎,我觀察了他兩天,感覺這個人太過耿直,不好相與,不如……”

  公輸拓明白她這個不如後頭的省略是什麼意思,既然不能為所用,那就除之而後快。

  張元繼,甘州府駐軍提督,朝廷在西北用兵,張元繼所統軍隊是必然之選,夏知問反了朝廷,張元繼與其對壘多日,相持不下,後來宇文佑派了公輸拓前去。

  對于張元繼,公輸拓還是非常欣賞的,覺着他這個人比夏知問更堪當大任,夏知問個性中沉穩不足,張元繼個性中卻是沉穩有餘,就因為他行事太過慎重,所以公輸拓多番想拉攏他,都未能成功。

  西北這一塊,夏知問死了之後,整個都落入張元繼手中,他,是公輸拓必須攻克的堡壘,收服,或是除掉。

  張元繼,公輸拓還是想收服的,所以衛沉魚說想除掉,公輸拓道:“這件事你甭管了。”

  最普通不過的一句話,但在衛沉魚聽來,無異于薄情,自從成了衛姨娘,她變得無所事事,這種優渥的日子并未讓她快樂,反而失去了自我,特别是蘭猗不肯要她插手關于公輸家族報仇雪恨一事,而今公輸拓又不準他管張元繼一事,她感覺公輸拓越來越疏遠自己,這,都是那個狐蘭猗的關系。

  衛沉魚哂笑道:“一直以來,我最擅長的就是這種事,我怎能不管呢。”

  公輸拓當然了解她最擅長的就是暗殺,但因為隋富安差點要了她的性命,公輸拓不想再連累她,于是執意道:“我自有主張。”

  衛沉魚凄然一笑,覺着自己再堅持下去,兩個人說不定就會翻臉,她隻好佯裝吃茶,把話随着茶水咽下。

  公輸拓還惦記蘭猗今個進宮的事,匆匆告辭。

  衛沉魚見他迅速下了炕,就一把抓住他的衣裳,聲音中都是嬌羞:“侯爺,今晚留下罷。”

  不知公輸拓是真不明白她的用意,還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往前邁了一步将自己脫開她的手道:“不成啊,蘭猗有了身子,最近又是東跑西跑的奔波,我剛回來得多陪陪她。”

  又是那個狐蘭猗。

  衛沉魚見公輸拓拔腿往門口走,緊幾步追了上去,伸出手臂橫着擋住公輸拓的去路,一臉的嬌羞變成一臉的冷漠:“侯爺準備将我就這樣擱着,隻等我人老珠黃嗎?”

  公輸拓覺着假裝不下去了,隻能直言:“當初是為了救你,才納你為妾,這個,你知道的。”

  衛沉魚突然拔高了聲調:“那又怎樣,我現在可是你安遠候的衛姨娘,她狐蘭猗可以生兒育女,我也能,并且,我也想。”

  “沉魚……”公輸拓實在不知該怎麼勸她了。

  衛沉魚真的動了氣,也傷了心,眼淚撲簌簌落下,哽咽道:“我甯願你是宇文佑,他雖然殘暴不仁,但他對蘇銀狐卻是一往情深,明知道蘇銀狐就是商厚恩的女兒,明知道人家當年進宮是為了殺他,卻依然情有獨鐘,可是我呢,我與侯爺興趣相投,我還可以做侯爺的左膀右臂,為何就換不來你一點點的真情意?”

  公輸拓最怕女人哭,更何況衛沉魚對于他,有着特殊的意義,縱使沒有男女之間的感情,也還是有着朋友之間的感情,亦或者他已經把衛沉魚當成親人,所以他心裡有點亂,擡手去給衛沉魚拭淚,卻被衛沉魚推開了他的手,他歎口氣道:“你不必欣賞宇文佑,因為我同宇文佑沒什麼區别,宇文佑鐘情蘇銀狐,我鐘情的是狐蘭猗。”

  衛沉魚做夢都沒想到,自己的話會勾出他這番話來,突然間有種給他逼到絕路的感覺,在安遠候府,既然有了狐蘭猗,自己就永無出頭之日,每天吃了睡睡了吃,這不是她習慣的生活。

  心念一動,她沒加考慮就脫口道:“那請侯爺休了我。”

  說完才發現自己其實不是真心實意這樣想的,心裡不停的祈禱,别答應别答應别答應……

  孰料,公輸拓卻回答得非常幹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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