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夢華,你不要拿你的前途開玩笑。如果你識趣的話,還是趕緊閉嘴的好!”
淮峰面色變幻,聲音森冷的道。淮峰身後的那些弟子們也都露出不善的神色,對于梁夢華這種揭穿老底的行為非常的不認同。
原本那些堵在窄門門口的人也都慌忙的往後退開了去,似乎是生怕牽涉到這些人錯綜複雜的關系當中。
需要通過此地的人大多都是那些沒有神嬰巅峰作為老祖的勢力,他們勉強有資格參與每千年一次的大典禮。他們深知,無論是山海靈院還是山海天宗,對他們來說都是不可觸及的龐然大物。
雖然在山海天宗的弟子眼中,并不是這麼想的。
對于淮峰的威脅,梁夢華那裡則是輕蔑一笑:
“你倒是有趣,你覺得你背後站着蘇烈就能威脅我了麼?不提身份,如果隻論實力的話,就算是蘇烈也不一定鬥得過我。”
随後梁夢華便道:
“其實也沒什麼,這裡的确是為弟子輩以及元嬰級别的修士所準備的位置。但是你們來自于山海靈院,是三大霸主之一,可以不用經過這裡就進入大典城中。而且進入這裡需要經曆嚴苛的篩選,如果沒有世家身份的話,你們進入到這裡也将會受到區别待遇。”
“區别待遇?怎麼個區别待遇?”白無涯若有所思,問道。
“你應該是第一次來山海天宗吧?我們山海天宗的弟子,也如你們山海靈院那般分為天、地、玄、黃四個層次。隻不過我們的叫法有些不同。我們最頂級的天級,隻有少宗主一人。而地級則被我們稱之為親傳弟子。親傳弟子之下,則是核心弟子,最後則是内門弟子。”
梁夢華在周圍那些人好奇的目光下一一道來,山海天宗的這些規矩。
“在紀念開宗大典的大會上,那些座位也是根據彼此的身份不同而有所區分。天級的位置隻有少宗主以及三大家族的大公子才能夠擁有,玄級以及以下的位置,則是根據身份的不同來區分。你們不是山海天宗的人,又不是與山海天宗有所聯系的世家,那麼就隻能坐在最下方黃級的位置,與那些外門弟子一同觀看大典。”
“這麼說來,原本我們可以坐在天級的席位上,現在卻隻能坐在黃級咯?”白無涯若有所思的道,已然是明白了淮峰的用意。
如果按照山海靈院的天山弟子的身份,他們這些人就算是最差也能夠坐在玄級的席位上,而現在如果從這裡進去,經曆嚴苛把守的話,卻隻能坐在黃級的席位上。
雖說隻是席位上的不同,但是在這等場合,席位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都能夠算作一個勢力的臉面了。
畢竟如山海靈院這等巨無霸中走出的頂級天才,卻和山海天宗的底層弟子坐在一起,這會讓山海天域的那些大勢力們怎麼看?
“淮峰啊淮峰,好好狠的心。”
山海靈院的那些學員都紛紛怒視淮峰,顯然淮峰此舉已經是真正的惹得他們有些不開心了。畢竟先前他們對淮峰就沒有什麼好印象,而今淮峰居然再給他們穿小鞋,而且如果不是梁夢華和白無涯兩人的話,現在他們怕是已經不明不白的入場了。
到時候,他們這些人怕是要把靈院的臉都丢光了!
你門下最頂級的天才,隻與别人最尋常弟子一個檔次,山海靈院豈不是要變成一個笑話?
“胡說八道,這八道窄門可并非隻是讓那些内門弟子通過的,如果你們有世家的身份和山海天宗的特殊身份,自然能夠坐在重要的位置上。可是如果你們沒有,你們這些底層修士又憑什麼坐在那些頂級席位上與頂級天才平起平坐?!”
“我覺得我做的沒錯,有些人,本來就不應該坐在那裡!”
淮峰陰狠的道,被白無涯再度當面揭穿這些動作,淮峰言語之間已然是有些瘋狂了。他拳頭緊握,怒視梁夢華和白無涯。他始終覺得自己所做的事情沒有錯,白無涯,以及山海靈院的那些天才本來就不應該坐在那裡!
隻有天生的世家,才有資格。他淮峰可不認别人打破階級的壁壘。
你沒有身份,就應該站在坭坑裡!你生來不是貴族,就應該好好的待在底層!還想什麼往上掙紮?
淮峰最讨厭的,就是看到那些原本窮困落魄的修士因為一些特殊的機緣,忽然扶搖直上。他很不喜歡,也很不認同這種暴發戶。而他眼中的山海靈院,就是那些“暴發戶”的聚集之地。
所以他才這般做,如果真的從這裡通過的話,如青無殇,青莘、季子等東域世家,依舊是會坐在天級的位置上。而白無涯,以及其餘的幾位天才,則是會顯露出“真身”來。
隻是這種話他平日裡不敢說,而今被白無涯刺激到了,他才敢說出來。
“呵呵,那你又憑什麼覺得,我們沒有資格坐上去?論實力?還是論天分?如果這個世界的高低貴賤隻能以出生而論的話,那你又站在哪裡?你是世家的嫡系麼?”白無涯平靜一笑,他知道淮峰的心裡到底在想寫什麼。這種人他不是沒有見過,但是白無涯覺得這樣的想法很無厘頭。
如果每個人的一切都在出生的那一刻就被限定死的話,那麼這個世界怎麼會越來越好呢?努力又有什麼意義呢?
白無涯這一連幾個問話,讓淮峰忍不住往後退了幾步,那問話落在淮峰的心中,就像是天地在拷問他的内心一樣。
“我……我……”淮峰臉上有苦澀,心中莫名其妙的覺得非常的委屈。因為白無涯的話已然是戳到了他内心的最深處。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麼會有這種荒唐的想法,隻是他覺得,這不合理。
這種不以出身論身份的方式不合理。
這一刻,他被牽動了記憶腦海裡忽然冒出了一幅畫面,那幅畫面當中是青年時代的淮峰,那個時候淮峰剛從家中走出。那是幾十年前,他父親還在世。他出身貧寒,他的父親也隻是村子當中的一個老農,沒有給他富裕的出身,也給不了他想要的人生。
後來他踏上了修道路,一意孤行,丢掉了家鄉中那貧苦的父親,過上了逍遙自在的生活。
畫面破碎,下一幕,則是淮峰修道有成,成為結丹修士的時候。那個時候他呼風喚雨,在山海天宗當中已經成為了内門弟子,當他歸鄉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家鄉都已經陷入到災荒當中,整個存在裡的人都因為瘟疫而死。
而淮峰的家也隻剩下了一片荒涼,老父早已西去。畫面當中,淮峰痛罵自己的老父,什麼都給不了他,一輩子被困在黃土地裡,掙脫不出來。
在淮峰思索着自己記憶的時候,白無涯也在一旁眯起眼睛,在感受淮峰心中的心緒。
白無涯若有所思,已然是明白了淮峰為何對這些這麼的敏感。
希望别人不要打破階層壁壘,永遠都站在泥坑中的人,隻不過是因為他們不願為了脫離出生的桎梏而争取罷了。
那些世家天驕們潛龍出淵,淮峰不會在意,但是淮峰看不得原本與他差不多,甚至出身比他還要差的人,鯉魚躍龍門。
“既然你生來也是如此,那為什麼又要抗拒這些呢?如果你覺得這個世界上的人從出生就應該被限定死的話,那麼抱歉,我不同意。”
“我始終相信,有志者事竟成,至于身份,隻要實力有了,又何須他人認同?”白無涯搖搖頭。他從來不信所謂的出生決定一切,就如同不信命一般。
他相信,隻要努力就一定能成功。
“哼,就憑你,還沒有資格教訓我!而且以你的身份,現在可是沒資格坐在那天席當中。”
淮峰表情有些扭曲,怨毒的道。這些關于他心靈最深處的東西,他一直都藏得死死的。但是先前,他居然感知到,白無涯似乎是在窺探他的内心。就好像所有的秘密都暴露在白無涯的跟前,這讓他心中有很強烈的不安之感。
“我有沒有資格,不需要你來承認。”
白無涯眼神當中閃過一縷輕蔑,旋即他向前走去。
“這一座窄門當中有陣法之靈存在,誰也别想硬闖。你想要進入到天席當中,唯有獲得那陣法之靈的認可。想要獲得認可的辦法隻有三種,一種是所在的家族為山海天宗做過足夠的貢獻,或者是你本身為山海天宗做出過足夠的貢獻,再者就是你有能夠讓陣法之靈認可的物品存在。否則的話,你别說是進天席,就算是想要進入玄席也不可能!”
淮峰陰損的道。
“白無涯,你拿着這個。”
就在這個時候,白無涯身後,青莘忽然開口道,手中握着一枚令牌。那一枚令牌通體古樸,散發青銅之感,令牌的中央雕刻着一個“青”字。
見青莘居然将這令牌丢給白無涯,一旁的淮峰面色大變:“青莘小姐!你怎麼可以這樣!你就不怕,到時候他拿着這令牌胡作非為麼?!”
淮峰顯然是認出了這個令牌的來曆,所以一陣驚呼,并且表情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