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村的張會計來過我家,還留了話說他找我有事。但我要是剛回家,就急匆匆找上門去見他,那豈不是成了我求他了?
醫不叩門,道不輕傳。這麼淺顯的道理,我還是碰壁之後才明白的。
所以,在聽蔣毅峰說過之後,我也隻是答應了一聲,表示‘我知道了’。
繼續關注李家的動态是必須的,因為我不希望慘禍再次發生在于家。但在事情真的發生之前再次找上門去?那就不必了!畢竟,等到慘禍馬上就要發生的時候,我說出來,那就不是妖言惑衆,而是預言極為準确了。那種情況下,可信度會相應高一些。
但讓我完全沒有想到的是,僅僅是回家後的第二天早上,我就又被村長的砸門聲從睡夢之中驚醒了。
我聽到敲門聲,又聽到村長的喊聲,就知道又出事了。心裡雖然是咒罵着,但也知道,村長來找我,事情往往就意味着拖不得。所以即便心中再不情願,我也是匆匆地披上衣服下了床,跑去開門。
路過我卧室門的時候,我還險些被絆了一跤。
我下意識地看向供桌的方向,不知道怎麼的,我感覺到那小鬼竟正在幽幽地看着我。
如果不是他特意獻身,卧室看不到他的,隻能感覺到他周身的陰氣。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反正這一次回來之後,我倒是覺得,他的陰氣似乎有所減退?這是個好現象嗎?我不知道。
我從來沒有養過小鬼,甚至想不起來要多關心他一下。再加上我用不着他幫我去做什麼,隻希望他呆在這裡洗清身上的戾氣,早一天可以去轉世投胎。更何況,我最近都比較忙,幾乎沒有在家裡的時間,這不,我倒是不想找事情,可耐不住又有事情找上了我。
我走到門口的時候,才發現敏敏也被吵醒了。我趕緊沖她打手勢,讓她回去繼續睡,不用管。敏敏看着我笑了笑,轉身回了房間。
我打開門的時候,村長已經在外面等得不耐煩了。
剛開門,他就闖了進來,拉住我說個不停,“哎呀,關家老大!你怎麼一回來就給我惹事情?”
我:“???”
有沒有搞錯?難道每一次都不是你給我惹事情嗎?難道每一次隻要敲門就不是什麼好消息的人不是你嗎?難道每一次都是我給你找事情嗎?那我以後甯願你不要再來找我好不好?
我在心裡喋喋不休的為自己申辯着,突然聽到村長對着我的耳朵大喊了一句,“關九嬌!”
“啊啊啊,聽到了啊!”我連忙扯開自己的胳膊,與村長保持一個起碼從音量上來講安全的範圍,揉着耳朵對他說道,“村長,你有什麼話可以直說啊,喊什麼呢?有話好好說呗。”
“我跟你好好說啦!”村長嚷道,“我跟你好好說,你不好好聽啊!我剛才跟你說了一大堆了,你到底有沒有哦聽進去?”
“額……”我尴尬了一下,對村長說道:“要不,我們進去仔細說?”
“沒那個時間了!你現在就得跟我走!”村長對我一擺手,說道,“崔榮光那個考古隊的車子已經停在外面了,專門來找你的!你還是好好想一想,到時候怎麼跟人家考古隊解釋吧!”
“解釋?解釋什麼?”我聽得一頭霧水,根本就弄不清楚狀況。
村長越是催促我趕緊走,我就越是覺得不能走。
最後,還是蔣毅峰在屋裡不勝其煩,沖出來把我們兩個都拉進了屋裡,我們之間的這場糊裡糊塗的對話才得以勉強進行下去。
而在聽了村長的講述之後,我就更覺得這一趟我無論如何都不該去了。
村長對我解釋道:“其實,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消息。你昨天回村,考古隊的人後腳就跟了過來,剛到村子裡,連休息都顧不上,就直接來找我。說是……說是你在城裡惹了事情,跑了!我當時就覺得不對勁兒,就問他們,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我惹了事情?我惹了什麼事情?”我是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惹事情的是考古隊的人才對吧?我替他們辦事,反倒辦出錯來了?反過來,被他們倒打一耙?這是什麼道理?
村長歎口氣,對我說道,“是啊,我也是這麼說啊!你們老關家幾代人以前就在村裡了,土生土長的村裡人,我打小看着你長大的,你什麼品行,我難道還不知道嗎?你們家幾代人給村裡擡棺,那是受人尊重的行當,怎麼可能幹什麼偷雞摸狗的事情呢?那絕不可能啊!”
偷雞摸狗!
我這腦袋是更加不夠用了。
要說别的,或許還有可能,但說起偷雞摸狗!我什麼時候幹過偷雞摸狗的事情?
好嘛,幫了他一大圈,最後把自己幫成了三隻手。好人能做成我這個德行,也真的是……原諒我詞彙量比較匮乏,但大概就算詞彙量再大的人,這種時候,也隻能用艹來形容了。
看到我一臉的驚愕,村長搖搖頭道:“唉,我跟他們解釋了半天,他們也不相信,還說得有鼻子有眼的,楞說是……是什麼……哦,對了,他們運回城裡的那幾口棺材,唯獨其中一口裡面沒有屍體,具體的理論上的東西我也不懂太多,你知道的,咱們村裡最懂這個的就是你了。他們說,那口棺材裡面的屍體很重要,一定不能丢的。但現在偏偏還就是不翼而飛了!還說,你是最後一個有可能碰到棺材的人,所以,你的嫌疑最大。來的人說了,要麼,你交出屍體來,他們隻當做沒有這件事情。要麼,他們就必須帶你去城裡,讓你解釋清楚才行。”
聽完村長的話,我沉默了下來。
确實,我是最好一個有可能接觸到棺材的人,也是最後一個有可能帶走屍體的人。當然,前提是棺材裡面确确實實有那麼一具‘屍體’。
要知道,王公貴族的墓和普通老百姓的可不一樣。
并不是所有的墓室都要放置棺材,更不是每一口棺材裡面都無一例外的裝着一具屍體。如果棺材裡面沒有屍體,而裝着陪葬的物件,其實不是一件不能理解的事情。
可我怎麼覺得,他們考古隊那群整天跟這種東西打交道的人,反倒不明白這麼淺顯的道理了呢?
難道有什麼迹象表明,那口棺材裡面就一定有那麼一具屍體?
可再者說了,那也不能證明就是我偷的啊!
我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表述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了,隻能傻愣愣的看着村長,希望他說兩句公道話。
村長在我的目光中清了清嗓子,說道:“關家老大,其實也就隻是跟去城裡一趟,真的沒有什麼,就自然讓你回來了不是嗎?你就跟他們去一趟吧。不然,他們會到處敗壞你的名聲啊!再說了,那個考古隊的那個領導還說了,你要是不答應啊,他們就要付諸法律手段解決了。到時候,以偷屍體的罪名被抓進城裡,那你老關家幾代人的臉面還要不要啊?我看,你還是去一趟吧!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