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蔣毅峰和左蘭山站在一起,左蘭山帶來的八仙則都蹲在陽光照得到的地方,正在閑聊。
小木匠和我一前一後的走出屋子,就吸引到了他們的注意力。
緊接着,小木匠拎着工具走向棺材的時候,左蘭山就直接走了過來。
“怎麼?還沒弄好嗎?”左蘭山走過去,盯着小木匠的動作問道。
小木匠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我一眼,意思明白,要我去解釋。
我直接上前拉開左蘭山,低聲将小木匠跟我說的事情又給他講了一遍。
他也是明白道理的,聽過了之後,臉色也不禁沉了下來。
“可有什麼破解的辦法?”他輕聲問我。
我搖搖頭道:“這能有什麼破解的辦法?隻能提醒他們小心一點了。”
左蘭山看了我半晌,才點了點頭。
小木匠修棺材修的很快,左右也不過是一道裂紋,就算是再精心的修,也用不到多長時間。
八仙擡上棺材,一直到村口,才上了主家雇的車,一路把棺材拉回縣城。
回到縣城之後,我連夜幫劉老太太将骨灰入殓。
劉雲琮一直在我身邊看着,還時不時的看向左蘭山,一副對我似乎不太放心的樣子。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倒是不想去多注意他。
但左蘭山卻被他看得終于毛了,不高興地對他說道:“你總看我幹什麼?怎麼?小棺爺辦事你還信不過?我告訴你,能請動小棺爺,那是福氣!懂不懂?”
劉雲琮沒說什麼,但眼神卻随之老實了一些。
等到入殓完畢,我才将劉雲琮拉到了一旁。
不待我開口,他已經問我道:“小棺爺,不是我不信你。而是……唉,實在是我家已經出過一次那樣的事情了,我實在是放心不下。你看,這次真的不會再出事了吧?”
“老太太不會出事了。”我回答他道,“頭七早就過了,至于魂魄,三魂中有一魂歸天,一魂歸地,剩下的本該護屍的一魂,也因為遺體被焚燒幹淨,早已離去。現在這棺材裡裝的僅僅是老太太的遺骨,沒有魂魄。不可能起屍,也不會受到外在的什麼幹擾了。放心吧,這次的事情一定會順利的!”
聽我這麼說,劉雲琮并沒有放下心來,依舊是那副很擔心的樣子。
我見了,也不再勸解。
但想起白天在小木匠家裡發生的事情,卻忍不住多問了一句,“劉先生,你别怪我多嘴,也不要多想什麼。我隻是想問一句,你們家有兄弟幾個啊?”
劉雲琮愣了一下,但明顯是誤會了我的意思,短暫的愣神之後,他便回答道:“我們家兄弟四個,我還有一個姐姐,兩個妹妹。人丁倒是很興旺,等出殡的吉日到了,都能趕回來的。”
見他誤會,我也不點破,而是接着詢問道:“那孫輩的有幾個?或者說,已經開始做工的有幾個?”
“做工的……這……”劉雲琮想了想,“一時間我也算不清楚,我家人丁興旺,總之孫輩很多的……小棺爺,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啊?可以明說嘛?”
我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繼續問道:“那你的兄弟和孫輩裡面,有沒有經常登高的那種?”
“登……登高?”劉雲琮頓時更加疑惑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左蘭山注意到這邊的動靜,走了過來,恰巧就聽到了我問他的這一句話,便對劉雲琮說道:“這是大事,一定要認真想想再回答啊!”
劉雲琮那副樣子,明顯是心裡頭犯了嘀咕。而左蘭山的話,無疑就讓他更加緊張起來。他緊張兮兮的拉住左蘭山問道:“左大師,到底是什麼意思啊?你能不能跟我說明白?”
“說什麼明白?”左蘭山瞪了他一眼道,“還是你先說說明白!等你說明白了,小棺爺自然會告訴你到底是怎麼回事的!”
“哎!”聽他這樣講,我連忙攔住他,對劉雲琮更正道,“我先聲明啊,即便你跟我說明白,我也不能給你講明白。說不說你可以随意,你如果不願說也可以,那我去休息了。”
我說着轉身就走。
這倒不是在詐他,而是事實如此。
他如果不願說,那就是命數如此。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該怨天尤人。而如果他願意說,我頂多也隻能是提醒他兩句,至于他信與不信,聽過之後還會不會再去囑咐别人,那就全憑他自己了,同樣是命數。
他看我離開,隻愣愣的站在原地,也沒有上前追我。
他是不着急,但左蘭山卻忍不住要替他着急。見他不動彈,甚至惱怒地推了他一把。
我背後沒有長眼睛,自然看不到。但那一大把推力,卻讓劉雲琮直接朝着我撲了過來,險些把我給撞倒了。
我好不容易站穩了腳,也順帶着扶住了他。
轉頭就看見左蘭山滿面怒容,對劉雲琮喝道:“我跟你說過很多遍了,小棺爺的本事是老棺爺親傳的,他的能力絕對在我之上!你不信他,那就是不信我!不信我,你還請我幹什麼?幹脆你再去找别人也就是了。”
劉雲琮怕不是沒有找别人的心思,然而他們家老太太也好,老爺子也罷,都是信得過左大師的,又哪裡輪得到他說不了?他要是敢把左大師給換掉,他們家老太太倒是相反對也反對不了。但他們家老爺子可是非得被他氣壞了不可!
因此,即便他心裡再不願意,連上也不能表現出不願意的神色來。
盡管被對方很無禮的那麼推了一下,險些栽倒,也還是隻能老老實實的忍氣吞聲。
左蘭山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原本也不是什麼特别隐私的事情,劉雲琮也就對我說了他們家的大緻情況,他說道:“我倒是不記得有什麼需要登高的工作,應該就是沒有吧?”
我看了他一眼,見他說的不像是假的,便點頭道:“好吧,你說沒有,我就相信是沒有。不過,還是要提醒你一下。如果有誰的需要登高,起碼三年之内,都不要再去了。不管是給人家修補房頂,上山采石、砍柴,還是幹脆就是上山遊玩,不是萬不得已,都最好不要去。如果要去,一定要小心!”
“這為什麼啊?”劉雲琮又忍不住問道。
我搖搖頭,隻能說是天機不可洩露。
我知道這會造成劉雲琮的不滿,也知道,因為我不說清楚,他們家本來可以避免的一些災難可能就躲不開了。但不能說明這确實是事實,他不聽,我也隻能聽之任之了。
直到這個時候,蔣毅峰才又湊到了我的身邊,對我說道:“九嬌,那棺材是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對劉雲琮我不能說,但對蔣毅峰,我卻可以說一說,“這是一種預兆,你聽了,可不要告訴劉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