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院子,緊跟着就在門口碰上了蔣毅峰。
他已經在門外站了很久,早就等得不耐煩了。見我出來,就連忙上前來問我,“怎麼樣?怎麼樣?看出什麼來了?快教教我。”
我此時心情不錯,但卻偏偏不能明說,隻對着蔣毅峰點了點頭,便繼續朝前走去。
蔣毅峰不樂意了,在後面追着我,問我道:“你不是說了出來教我的嘛?怎麼又不教了?還有,剛剛到底怎麼了?”
見他着急了,我這才對他說道:“我是說過我會教你,但你問了我兩個問題啊!裡面剛才發生了什麼,我不能說。但我剛剛的确說了要教給你,這就教你就是了。原本,其實也不是什麼難事!”
聽我這麼一說,蔣毅峰才笑道:“我就知道,你從來都是說話算話的。快說,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我這才把棺材的奧秘告訴了蔣毅峰,“其實,就像我說的那樣,棺材的奧秘很多,但很多說破了其實也沒有什麼意思。我知道的不多,今天就教你我剛剛用到的這種。通過打棺材,看出人的壽命。”
蔣毅峰不住的點頭,看似很認真的聽我說下去。
“其實,說來很簡單。凡是專做棺材的棺材匠,手下都是有靈氣、有功夫的。等閑凡夫俗子做不出來的,他們卻可以。如果是給活人提前預備棺材,選好木料之後,棺材匠下的第一斧子,那是大有門道。隻需要看刨花,就能看出一個人還有多少的壽命。”
“那具體怎麼看?”蔣毅峰追問道。
我笑道:“木工下第一斧子的時候,看那刨花是怎麼飛的。如果飛得高,飛得遠,那就代表這個人壽命還有很長。如果飛的低,飛的近,那多半就代表,這棺材不日就能用的上了。”
“唔,原來是這樣……”蔣毅峰聽了點點頭,又問我道,“那劉老爺子怎麼樣啊?”
我輕咳兩聲,别過頭去,說道:“不是說了不許你看了嗎?告訴你當然也不行。洩露天機不是小事,别以為洩露天機給别人能讓别人趨吉避兇。往往會招緻更加想不到的禍患,到時候,你反倒是害了人家。”
“怎麼會?”蔣毅峰搖頭,看上去,他是一點兒都不相信我的話。見我執意不說,他便說道,“你就告訴我也沒什麼啊!我未必告訴劉老爺子。再說了,人的壽數不是在陰間的生死簿上就已經決定好了的嘛?那事情還能變的?”
“當然能!”我回答道,“否則,你以為怎麼會有那麼多不能投胎的魂魄?他們都是生死簿上沒有記死,卻已經死了的人!那些魂魄,沒有鬼差前往勾魂,無法轉世投胎,隻能勾引活人做替死鬼,方能脫身。我雖然看出了劉老爺子現在的壽數,但如果他能改變自己的結局,多活幾年,或是自己非要去死,少活幾年,其實誰也拿他沒辦法的。”
“非要去死?你指什麼?”蔣毅峰說道。
我知道,他是在套我的話,但我是真的不能告訴他。否則,我剛剛也不會說,‘多活幾年’‘少活幾年’這樣的話了。這就讓蔣毅峰模棱兩可,我既沒有告訴他是好的結果,也沒有告訴他是壞的結果。
見他不依不饒,我隻能說道:“有些人心存善念,多做善事,且心态平和。如果遇到了貴人,增壽是很正常的事情。可如果有的人執意要死,或是心懷叵測,整日忐忑不安,那樣的話,減壽也是理所當然的!所以說,如果讓你知道了,你再告訴了劉老爺子,影響了他現在的心境。造成任何的後果,都是你無法承擔的。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了!”
蔣毅峰繼續糾纏我,我就拿出他之前的選擇,将他搪塞了過去。
我們兩個在村裡住了一晚,到了第二天,才搭了順路的車去了縣裡。
等到了劉家的時候,劉雲琮已經不知道站在門口等了我多久了。
他看到我和蔣毅峰朝着這邊兒走過來,連忙就迎上前來,這時候我才看到,他身後還站着左蘭山。
劉雲琮迎到了我,緊接着就問我道:“小棺爺,怎麼樣?看出什麼來了?”
沒等我說話,已經憋了幾乎一天一夜的蔣毅峰沒好氣的對劉雲琮說道:“問什麼?問什麼?天機不可洩露你不懂嗎?小棺爺要是把事情告訴你了,那還不出事啊!别問那麼多了。”
劉雲琮被他說得愣了一下,又看向了我,等着我的回答。
我并不正面回應他,而是對他說道:“劉先生,你給我的錢,我都拿去給了木匠。我說了,三天之後,我會去取老太太的那一口棺材。至于老爺子的,倒是沒催他,反正也不急用。”
蔣毅峰還兀自生着悶氣,不可能聽出什麼。而劉雲琮也好似沒有聽出來我的話中有話,見我遲遲不回答他的問題,又似乎有些急了,正想追問我。
而在這時候,左蘭山突然一把抓住了劉雲琮,對他說道:“劉先生,不能對小棺爺無禮!小棺爺也是有苦衷的,話怎麼可能說得明白?你要是聽不懂,那就自己去好好想想。若是聽懂了,就趕快進去跟老爺子說一聲,問問他什麼時候再讓小棺爺幫忙給老太太重新勘定墓址!”
“重新勘定?為什麼?”劉雲琮聽了左蘭山的話,當即急問道,“那墓址有什麼不好嗎?左大師,當初可是你幫忙選定的。”
“我能有小棺爺的本事?”左蘭山瞪了瞪眼睛,不容劉雲琮再多說,已經一把把他朝着老爺子房間的方向推了過去。
劉雲琮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帶着一頭的霧水進屋去找劉老爺子。
左蘭山拉着我在院子裡的一張桌邊坐下來,對我拱手道:“不愧是老棺爺的孫子,左某佩服。看起來,小棺爺是真的看出來了!隻是不知道,那劉雲琮是否能點的透啊!”
“點的透,點不透,那都是命數。”我對左蘭山說道,“而且,我原本也沒有想到點透什麼,隻是提醒了一句,聽不聽得懂都無所謂的事情。”
左蘭山聽罷,沖我笑了笑。
不多時,屋中傳出老爺子爽朗的笑聲。
過了片刻,劉雲琮從屋裡出來,眼中的神色看上去,卻好似更加迷茫了似的。
“小棺爺。”他叫我道,“你到底什麼意思啊?我家老爺子怎麼……沒事吧?就隻是笑!他……他笑什麼呢?”
“沒什麼。”我搖頭道,“事情趕早不趕遲,不然的話,明天,就請劉先生陪我去墓址看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