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第二天清晨啟程從研究所離開回家的,這回并不是偷偷離開,而是前一天就打好了招呼。不過沒有車來送我,當然,我也沒有指望會有車來送我。畢竟雞估計才叫四遍,現在時間還早。再加上昨天他們那個人仰馬翻的程度,如果有人想起來要派車送我,那才叫做奇怪呢!
不過說起來,直到現在為止,就算是我,也覺得這個世界實在是有些太不可思議了。那口棺材裡面的屍體,可是讓我怎麼都沒有想到啊!
“小夥子,是去山前村吧?可有點遠啊!還好遇到我恰巧順路,不然的話,這個時間,你怕是搭不到車過去的。”
司機很是健談,一直都在想辦法跟我聊天。
但我的思路早就不知道飛到什麼地方去了,雖然很感謝他搭我回去,但是實際上真的是一點兒都不想搭理他。
他開到我們村子要繞路,所以就把我放在了半路上。索性路也不算遠了,即便是用腳走路,天黑之前,我也還是回到了家。
由于晚飯時間還沒到,我們家的炊煙還袅袅飄散在房頂。
我一進家門,就被敏敏撲了個滿懷。
“你終于回來了!”敏敏沖我甜甜的笑着,模樣真是可愛極了。
我忍不住回抱了她一下,沖她說道:“我沒有回來太晚吧?抱歉啊,敏敏,這次回來的有點兒倉促,沒給你帶什麼東西。”
“你不用帶東西給我!你回來我就很開心啦!”她對我說道,緊接着,沖我擠了擠眼睛,說道,“你一個人都不帶,蔣大哥好像很生氣啊!你可小心一點,别被他打到。”
他?打我?開玩笑吧?
我嗤笑一聲,不以為然。
小丫頭沖我吐了吐舌頭,跑去幫奶奶做飯了。
我看着她歡快跑開的背影,搖搖頭,心道:打我?開玩笑!我也會跑啊!再說了,憑什麼打我?
我理直氣壯的走進我和蔣毅峰合住的屋子,迎面一個枕頭砸得我差一點兒就一個跟頭從屋裡頭翻出去。
我頓時被砸出了火氣,沖蔣毅峰嚷嚷道:“幹什麼幹什麼?我大老遠的回來,你就用這個方式迎接我啊?”
“迎接你?哼。”蔣毅峰冷哼一聲道,“我還以為你回不來了呢!你不是說你帶六哥去嗎?六哥在你離開的當天就跑過來找你了!說你根本沒有叫過他啊!你到底什麼情況?”
“又不是龍潭虎穴,幹嘛非得結伴同行啊?”我不以為然。
蔣毅峰卻步步緊逼,寸步不讓,“你說,考古隊那些人都憋着要算計你呢!你就那麼就跟着他們走了,連個信兒都不給咱們留!你什麼意思啊?你是擡棺匠你了不起?人家不敢動你是怎麼着啊?”
“唉喲,行了!”我不耐煩地跺腳道,“不是沒事嗎?”
“有事就晚了!”蔣毅峰沖我瞪眼睛,“你不知道,你離開的這兩天,敏敏多着急呢!生怕你就再回不來了!”
“除非那人是我殺的……”我嘟囔一句,走到床邊坐下來。
我聲音不大,但蔣毅峰還是聽得清清楚楚了,聽罷,他就嚷嚷道:“什麼?什麼?你說什麼?殺人?誰殺人?為什麼殺人?你去了趟研究所而已吧?還遇上殺人犯了?這是什麼情況,你快快快給我說說清楚!”
“你讓我歇一會兒不行?”我也忍不住嚷道。
蔣毅峰本想說什麼,但看我一臉疲憊,就沒有說。反倒走到一旁,擰了手巾遞給我,“你擦把臉歇一會兒,馬上吃飯了。對了,吃完飯之後,你可得把事情給我說清楚!我還等着聽呢!不帶你這樣的,勾起人家興趣就不說了。早知道,我說什麼都不能讓你一個人去,非得跟着你不可!”
一頓晚飯倒是吃得挺消停的,蔣毅峰并沒有在飯桌上找我麻煩。但吃過了飯,他就立馬纏上了我,要我給他講那殺人是怎麼回事兒。
總歸我心裡也想不明白,就把事情給他講了一遍。
“……當時,我是好不容易才勸住了他們兩個啊!你不知道,當時的那個場面,他們沒打起來,我都覺得意外!”
“有你在,打不起來!”蔣毅峰撇撇嘴道,随後,催促我說,“那你說,之後呢?之後再怎麼了?”
我想了想,回憶道:“當時,許波,就是那個副隊長,就帶着他手下的技師去開夾層。不過還真的别說,他們技術還真的不錯!整個夾層,基本上是完整取下來的,既沒有傷到上面,也沒有傷到下面。要是換了我……不,我覺得就算是換了劉叔(老木匠),肯定都沒他們做的那麼好!”
“廢話!”蔣毅峰搖頭嗤笑道,“他們是幹什麼的啊?整天刨人家棺材的人,能跟咱們一樣嗎?什麼叫術業有專攻,得到有早晚呢?這就叫!你羨慕人家也沒有用!學來了,你也用不上啊!”
“那倒是。”我點點頭,繼續說道,“當時,打開夾層棺,看到屍體的時候,第一眼,我就覺得不對勁兒……”
“你認識那個人?”蔣毅峰猜測道。
“怎麼可能?”我瞥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我要是兩年前就認識他,那我估計都活不到現在!他們考古隊也太能折騰了!”
“哦哦,你繼續說。”蔣毅峰說着,問道,“你是怎麼發現不對的?”
“你傻啊!”我站在智商的制高點上鄙視了他一下,随後才說道,“古人穿什麼衣服,你知道吧?”
蔣毅峰點點頭。
“那兩年前咱們穿什麼衣服,你也知道吧?”
蔣毅峰再次點頭,随即,就明白了過來,“你是說,打開棺材之後,你就發現,那個人穿的不是古代人的衣服,而是咱們這樣的衣服!他不是古人?誰把他裝在那口棺材裡的?”
“那就不知道了!”我攤開手道,“雖然當時我就猜到了他的身份,但畢竟不敢确定,直到周圍的人都喊他‘副隊’,我這才反應過來,真的是他!之前我還覺得,那口棺材或許隻是陰氣太重,容易引誘着靠近的人産生一些其他的想法,裡面躺着的,未必就是盧奇。但打開之後,就沒法再猜測什麼了,那就是盧奇沒錯,在場所有的人都認識他,就是盧奇本人!”
“唔,這可就太離奇了!”蔣毅峰搖頭道,“意外失蹤的考古隊副隊長,被發現在一口古棺的夾層裡面!還有人想要讓他斷子絕孫?多大仇啊?這操作難度也實在是太大了一點兒吧?”
“誰說不是呢!”我贊同蔣毅峰的看法,而且,我當時還有其他的發現,“我當時看到,盧奇的屍體雖然潰爛,但還沒有完全爛掉。而且,衣服沒有皿肉那麼容易爛。所以,我當時能夠很明顯的看到,盧奇的兇口處的衣服有一個破損的地方,很像是被子彈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