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睿文忽悠陸銘參加這次采風的理由是建立自己的人脈,陸銘則是看中了參加展覽所能帶來的聲望。本來這一切都會因為龍美和水木的對立而泡湯,結果卻陰差陽錯,一場莫名其妙的争風吃醋而引起的鬥酒風波,竟意外的讓他成了衆人最為關注的對象,還沒有之一。
相比之下,這場争風吃醋的兩個主角,現在的處境卻都有些不太美妙。
王大路自不必說,可就算是這次事件的赢家岑睿文,此刻也好像是輸家一樣,唉聲歎氣,神情抑郁。
陸銘本以為岑睿文喊他過來,是準備給他隆重介紹一下他未來的嫂子。可讓他沒想到的是,介紹倒是介紹了,但也僅僅就止于介紹,因為伊瀾隻是很禮貌的跟他打了聲招呼,就一個人走開了。
“她九月份要出國了。”岑睿文的語氣相當複雜,惆怅、感慨、遺憾、傷心,各種低落不一而足。
陸銘莫名其妙的撓了撓頭皮,出國就出國呗,又不是不回來了。再說了,現在出個國多簡單,你想去就跟着去啊!
“她要去巴黎高等美術學院進修油畫,可能......不會再回來了。”
“啊?”陸銘一愣,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岑師兄,你聽我說,那個......大丈夫何患無妻,天涯何處無芳草!對了,還有那個,夫妻本是同林鳥......”
“滾蛋!老子都踏馬失戀了,你也不說安慰一下,居然還在這兒說風涼話!你小子還是人嗎?”
“呵呵,岑師兄,有些話我本來是不想說的,可是......你真的跟人家戀過嗎?”
“卧槽,小屁孩一個,居然敢這麼看不起老子,我踏馬......”岑睿文擡腳就給了陸銘一下,然後莫名的失笑搖頭,“算了,就好像是做了場美夢,現在夢醒了......”
“沒錯,夢醒了就可以接着修煉麒麟臂了......”
“陸銘!你踏馬給我站住!老子今天不廢了你就不叫岑睿文!”
嘻嘻哈哈的鬧了一陣,兩人又安靜了下來。
“剛才高老頭都跟你說了些什麼?我看你們聊了挺長時間的。”岑睿文似乎已經從剛才那種低落的情緒中擺脫出來了,或者還沒有,但陸銘不在意。這種事,隻要不一味的沉浸進去就好,至于會不會再反複,那是肯定的,但過段時間應該也就沒事了。
“也沒說什麼,隻是有些遺憾我為什麼沒考水木美院。對了岑師兄,問你個問題,岑閏年老先生,是你什麼人?”
“我爺爺啊!怎麼,高老頭跟你說這個了?”
“你确定是爺爺,不是姥爺?”陸銘沒理他,接着發問。
“你踏馬廢話!你見過有外孫随姥爺姓的嗎?”岑睿文橫了陸銘一眼,“我說你小子,怎麼感覺比我還不對勁......說,有什麼事情在瞞着我?”
陸銘翻了個白眼,外孫随姥爺姓的多了去了!不過岑睿文竟不是胖子的兒子,這個好像......感覺有點遺憾啊!
......
遊完洱海,接下來就是第一次的集體寫生。高長青選擇的地點是洱海月濕地公園,因為這裡雖然不是很大,但可提取的元素卻很豐富。
在這裡,可以選擇畫遠山,也可以選擇畫水,當然也可以畫那艘标志性的烏篷船,擅長花鳥的還可以畫水鳥。
這個季節,正是色彩缤紛的季節,對于岑睿文這些在繪畫上已經小有成就的人來說,可選作題材的東西簡直遍地都是。
陸銘選擇的是畫水,一片天水相接的蒼茫水面,水草雜生其間,遠景是一葉孤舟,最近處則是幾株枯死的小樹。
有關這幅畫,他并不準備刻意的去追求什麼,隻是力圖通過畫筆将他看到的這幅美景盡可能的描畫出來。至于什麼意境、技法、效果這些個東西,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内。
隻是,他可以不考慮這些,岑睿文卻必須要考慮,他必須要拿出一幅精品,因為就算是失戀了,也踏馬不能輸給王大路這個狗東西!
因此他毫無意外的選擇了一隻水鳥作為畫面的主題。
“陸銘,你這麼快就畫完了?那正好,快幫我去看看那個賤人畫的什麼,最好能偷拍一張回來。”
陸銘的手腳一向都比較快,糖塑如此,繪畫也不例外。因此他畫完的時候,其他人很多還都隻進行到了一半,甚至他都轉完一圈回來了,有些人還隻是打了一個草稿。
“看過了,他畫的是那條船,用的是舟楫法二十九式中的泊舟式,很平常。”頓了頓,他又接着說道:“不過畫的比我好。”
“你也畫的是那艘船?”
“不是,我用的是雨景漁艇式,而且我的是點綴,他是主題。”
“把你的畫給我看看!”
陸銘默默地把畫夾遞了過去,岑睿文低頭仔細看了一會兒,摸了摸下巴,“你這畫的還不錯啊!麻蛋,看來是要拼命了啊!不行,得想個法子......”
陸銘賤賤的一笑,“時間還早,而且我這幅畫畫的也不太滿意,所以我決定也去畫那艘船,就是不知道那邊還有沒有位置。”
“卧槽!兄弟,不,你是我哥,親哥!你快點過去,就在他旁邊畫,我估計他看見你手都軟了!”
王大路當然不可能會手軟,隻不過當他看到陸銘在他旁邊支開畫架的時候,确實感覺到了一點惡心。當然,不是惡心陸銘這個人,而是想起了那天晚上那頓狂吐。
吐的那叫一個慘啊!
麻蛋,本來老子明明已經赢了,結果最後卻抱着馬桶睡了一夜!都是這小子給害的!
“怎麼小陸,你剛開始啊?”他本來不準備搭理陸銘的,可是看到這小子的畫架上竟隻有一張白紙時,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沒有,剛選了個景,覺得畫的不太好,準備換過來再畫一幅。”
“哦。對了,岑睿文他給你說沒有,伊瀾要出國了。”
“嗯,他昨天跟我說過了。”
王大路苦笑搖頭,“第一次見她,是在她入校那一年,那時我還在讀研二......”
聽着身旁這個大男人滿懷深情的講述,正在描畫輪廓的陸銘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麻蛋,老子是垃圾桶嗎?怎麼一個個的都來找我傾訴?拜托,我們不熟好不好?
可是,随着王大路的講述,那個早就被他遺忘在了記憶深處的身影,終于又一次的浮現到了他的眼前。
一幕幕往事,就好像是眼前的這艘破船,每一條充滿了歲月痕迹的刻痕,每一片充滿了滄桑的傷疤,都好像是刻畫在心靈最深處那不想觸碰也不敢去觸碰的痛,竟痛的是那樣的歇斯底裡,那樣的刻骨銘心!
而且漸漸的,這個身影竟慢慢的和巴黎大賽上的那個身影重合了,然後,又是一種異樣的感覺......
“恭喜宿主繪畫技巧泊舟式提升至大師級!贈送一次抽獎機會,請問是否現在抽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