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撞上不明物體的朱小鹿本能的驚叫并轉身,一看對方西裝筆挺,顧不上自己悶疼的後腦勺,甚至連對方臉都來不及看清,她即刻就炸了,“光天化日下你在女廁所幹嘛?”
“……”
“嘿,皮鞋是A貨吧,這西裝也是仿版吧,但穿着也還人模人樣,居然膽敢在女廁偷窺,你……喂,你就這麼走了?我要報警!你站住!……”
西裝男就這樣堂而皇之的消失在廁所走廊,朱小鹿氣的直接掀了口罩,“變态狂。”
想想還是覺得不放心,天生的正義感令她無法無動于衷,她重新戴好口罩,打算先不管開學典禮了,她得先去趟保衛處,趁變态溜走之前,調出走廊的監控,将其繩之以法。
“小鹿,快點,輔導員點名了。”室友劉芳氣喘籲籲跑過來,“這可是算學分的,你趕緊的,我跟他說你在廁所。”
“我現在去不了”朱小鹿轉身指了指剛才撞上變态的位置,“我得……”
“呵呵……”同樣的位置,一個黝黑圓臉小平頭正沖着她傻笑,“我沒有偷窺,我在……在裡面……拉……那個。”
朱小鹿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赫然醒目的男廁标識,不知是不是巧合,一股濃郁的某種液體的味道撲鼻而來。
她不用再确定,妥妥的男廁的味道。
“體育場的廁所男女在一個方向?”朱小鹿轉身問室友。
“呵呵……是的,隻不過男廁的門比女廁的門稍微靠前大概2米。”回答她的是她身後的小平頭。
這話猶如晴天一道雷,朱小鹿整張臉大寫的囧,她作了個吞咽的動作,緩緩擡頭看向左側的窗戶,好家夥,居然正好對着男廁的大門,那豈不是剛才具有偷窺嫌疑的不是西裝男,而是她?
她肯定是被那航拍機器給吓傻了。
“你說的那個真不是,可能……”
小平頭居然還沒走。
朱小鹿嘴角抽搐,深呼吸,閉眼,轉身呵呵,“你拉完了?”
對方嘿嘿一笑,略不好意思,“拉……拉完……了。”
“……”朱小鹿扶額,頭疼啊,這人還真答了,擡頭,繼續保持淑女微笑,“那走好,再見。”
小平頭三步一回頭直嘿嘿,劉芳一愣一愣的,“什麼情況啊?”
“沒啥。”朱小鹿提了提她的口罩,“航拍結束了?”
“結束不了。”劉芳挽着朱小鹿朝出口走,“我問過輔導員,機器會一直在上頭盤旋。”
“那你剛才怎麼沒給我發信息啊?”
“發了,一直沒有短信接收報告,他們說體育場廁所方向信号很差,我趕緊跟輔導員請示要過來找你。”
朱小鹿扶額,引發烏龍的先天條件總是這麼齊全。
“我打聽過了,那航拍機器給到學生的基本都是遠景,學校要的就是一個宏偉大氣的效果。”
哎……朱小鹿歎了口氣,合着她剛才一出白鬧了,“得了,就當我是甲型流感患者,反正我是不會摘口罩的。”
“呵呵,那等會輔導員過來你就一直咳嗽呗。”劉芳笑。
“到時候你可别笑場,得配合我一點。”朱小鹿囑咐道。
“不會不會,诶我跟你說,我剛才過來找你的時候看到一個巨有氣質的男人,一看就是大人物,後面還有跟班。”
劉芳之所以和朱小鹿能短時間成為聊得來的好朋友,主要因為兩人都具有一顆火熱的八卦加花癡心。
然而此時的朱小鹿對什麼氣質男、猛男、美男……等是一點興趣都沒有,她一想到剛才的烏龍就忍不住想抹汗,恐怕兩個小時之内她不想談論任何異性。
“看着像大人物的可能是變态,而看着像變态的也有可能是被誤會……”朱小鹿說着說着發現自己居然說到西裝男身上了,她趕緊甩了甩頭,“别花癡什麼大人物了,趕緊的,你剛才還急吼吼的。”
“哎呀,我忘了,輔導員命我五分鐘内将你帶回去。”
“……”
同一時間,被校方領導迎至主席台正中間位置上座的許晉東,居高而下掃了眼下面一片看不清具體五官的新生,兩道又黑又粗的眉毛下意識輕蹙,右手食指在桌上敲打了兩下。
助理即刻上前,“許總,您交代。”
“口罩。”成熟男人的聲音,氣息厚重,言辭精簡。
“……”助理魏森不動聲色的愣了,随着老闆的目光看過去,随即點頭,“是。”
“不能刻意。”
“是。”
朱小鹿在輔導員面前成功扮演了流感患者,席地而坐之前朝天上看了一圈,發現那隻航拍小飛機在半空盤旋不動,順着飛機的方向往下看,一個西裝男正對着類似技術人員的人交代着什麼。
西裝男?
朱小鹿趕緊低下頭,她懷疑自己會不會陷入西裝陰影,對一切黑西裝深感抱歉。
開學典禮的隆重體現在它的牌場和到場嘉賓的重量級,至于流程,根本翻不出花樣,朱小鹿向來對這種儀式類的活動興趣不大,她撐着腦袋有點昏昏欲睡的趨勢。
“坐好了坐好了。”輔導員的聲音低而嚴肅,“剛才系裡領導發脾氣了,特别指出我們這幾個班部分學生軍訓白搞了,坐沒坐相。”
劉芳捅了捅朱小鹿,她一驚差點歪倒在前面男生背上。
“怎麼了?”她揉了揉眼睛。
“輔導員來了。”劉芳小聲提醒。
這時輔導員正好走到朱小鹿旁邊,又強調了一遍,“坐好了,坐要有坐相,機器拍着呢,你們代表的是班級是院系。”
朱小鹿一聽立馬标準姿勢坐直,自身形象是小,班級榮譽是大,沒辦法,她從小就是具有強烈集體意識的好孩子。
“朱小鹿啊,你越是帶病,越是要堅持坐好,這機器掃過,一看你生病還這麼認真,多麼正面的形象啊。”輔導員煞是認真的叮囑道。
朱小鹿汗顔,心裡面虛的很,面上乖巧又配合,“呵呵,老師我明白的,我一定乖乖坐好。”
“不愧是軍訓标兵。”
朱小鹿苦笑羞愧,輔導員居然給她豎了個大拇指。
為了這個大拇指,她整個典禮再也沒用胳膊撐着腦袋,連小話都沒跟劉芳多講,更别說掏出手機玩貪吃蛇了。
這樣堅持規範的端坐着還真的耗體力,再者戴着口罩呼吸也确實不太便利,她漸漸覺得渾身不自在,台上的人說着什麼她沒工夫細細傾聽,反正别人鼓掌她也鼓掌。
輔導員過來喊解散排隊出場時,她整個人直接癱倒在劉芳懷裡,“媽呀,好孩子真不是人當的,這正面形象的病患更不是人當的。”
“哈哈……你這是自己給自己挖坑怪得了誰。”劉芳扶着她起來,“你注意看沒,台上來了個大人物。”
“什麼台上什麼大人物?”朱小鹿揉着自己的小蠻腰并不太上心道。
“别告訴我你剛才一本正經坐着其實是在放空?”劉芳從她臉上看到了答案,朝天飛了個白眼,“那你虧大了。”
“可不是,白裝了病患,把我這小腰都撐折了。”朱小鹿說完又覺得小腿也有點麻,于是抖了抖腿。
“哎呀,你的腰還是小蠻腰,我說的是那個巨有氣質的大人物。”劉芳被她反常的反應惹急了。
大約過了那2小時的陰影期,朱小鹿一聽“有氣質”,立馬恢複本我,“你怎麼不提醒我,說說,怎麼個有氣質法?比軍訓結束那天講話的中校還要有氣質嗎?”
“不一樣。”劉芳啧啧感歎,“中校那是隔老遠就能感受到又man又爆的男人味,是力量型,當然也帥了哈。但今天這個大人物,即使不說話氣場也全開,舉止精煉卻不失優雅,矜貴又霸氣,就連喝水的動作都迷之惑,可惜年齡不是我們的菜,預估30以上,但絕不超過35。”
朱小鹿咂舌,什麼叫專業級别,想想高中時她的那群八加癡友們,除了“哇好帥好酷好man”,哪裡有這等具體的形容詞啊。
“劉芳同學,在下佩服佩服。”朱小鹿極其誇張的雙手握拳,“請教一下,從哪裡得出30且不超過35的結論?”
劉芳得意的抛了個媚眼,“這個是靠經驗感覺出來滴,所謂可意會不可言傳。”
“……”
朱小鹿忍住翻白眼的沖動。
“大人物離我們太遠了,不僅距離還有年齡,不是我們的菜,不提也罷,我繼續花癡上校哥哥。”劉芳說完掏出手機打開相冊,那裡有一張模糊的照片,一看就是偷拍。
“沒準你的上校哥哥也35了。”朱小鹿越說越來勁,“曬得黑漆嘛烏的哪裡看得出年齡了,按軍銜,沒準還真是30多大叔。”
“你胡說,我的感覺一向很準,中校哥哥絕不超過28。”劉芳瞪眼。
“……”朱小鹿扶額,腦殘粉的世界真可怕。
事實證明,劉芳所謂的感覺一點都不準。
魏森從拿到航拍片段副本後以非人的速度将帶有口罩的畫面截取出來考入筆記本,再交差之前他審閱一遍,驚訝的發現十五張口罩的照片都是同一個人。
一個被口罩和劉海遮得隻剩下一雙烏溜溜大眼睛的女孩。
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理解錯了老闆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