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劍川與君如一飛身脫離此寺廟,逃出此地狼城時候,一處山林緩坡上,那法名喚作水月的俗家弟子,忽然擡眼望了狼城不移不動。
“師姐,怎麼?”
那位喜歡炫耀自家天眼神通的佛門師弟訝然問道。
“似乎狼城有大德高僧圓寂了!”
“嗯,水月師姐何以知之?”
其身側一女尼疑惑道。
“狼城中佛家氣息忽然高漲,再者似乎有喪鐘敲響呢!”
水月皺眉思量道。
“嗯,水月師姐,有青鳥符箓來了呢。”
一位女尼伸手虛空裡一抓,一團青鳥火焰浮現,而後有一聲音傳出:
“水月師妹,有一修名劍川者,攜一女修出了狼城西門,快快攔截!”
那聲音似乎極為緊迫,居然沒有言明白事情緣由,隻道是攔截。
“劍川?師姐是那人?”
一女尼開言問道。
“虧得我等在此地遊蕩,否則以那厮步步生蓮神通,如何攔截?走!”
水月将身起了在雲頭上,駕雲疾馳,不過一刻時候,其四修便高高隐身雲頭裡,盯視了狼城西門。果然,又半個時辰,一男修拉了一女修腳底聖蓮朵朵悠然而來。
“哼,一對狗男女!這般模樣還修行,真是······”
那天眼僧侶惡狠狠咒罵道。
“師弟,何必動怒!待一時下去自有你出氣時候。”
旁邊另一女尼微笑了打趣道。
“靜安師姐,你去那邊林中布陣,其餘人衆随我下去。”
水月喝一聲,那女修靜安老尼姑遠遠兒去了一邊林中,而另三修卻是隐了身形疾馳下了雲頭。
劍川正與君如一放緩了腳步,足底聖蓮綻放,慢了腳步行走,劍川想停了神通,禦流風而行,而那君如一卻是不肯。看一看眼前數朵棉花團一般濃厚雲層緩緩而動,那劍川道:
“如一,此時再無危險,我二人隻管遊曆一般行走既是,何必再讓我耗費法能!”
“啊呀,劍師兄,再帶我一程如何?先時與那惡僧鬥法,實實耗光了我法能呢。待我歇息一陣,再禦流風如何?”
那君如一擺明了一副不願自家行走模樣。
“你這般面色,哪裡是法能耗盡?倒是我法能才實實耗盡了呢!”
劍川回首觀得君如一一臉興奮神色,哪裡有一點法能盡失的模樣,明明白白便是耍賴!可是自家開了口預備了數落幾句,卻又張不開嘴。君如一的心思劍川自是明白,可是這種事情,女兒家面子薄,哪裡可以明說呢?
“咯咯咯,二位卿卿我我模樣,好生令人羨慕啊!不過這般急匆匆是去哪裡啊?”
一聲銀鈴般笑聲從前方雲頭裡灑下來,忽然那朵白色棉花團便是四分,有佛門四修秃頭踩了雲頭攔截了在前。劍川無奈何收了神通,将君如一松開,君如一無有防備,差一點跌落半空,急急禦流風随上來,模樣卻是有些狼狽。其狠狠瞪一眼劍川,而後笑吟吟對了眼前四修。
“我道是何人,卻原來是佛家高人。攔阻我二人何意啊?”
水月冷冰冰觀視君如一一眼,而後回頭對了劍川,觀那劍川回首看一眼狼城,而後才回過身來,對了自家直視,便微微一笑道:
“居士佛法高深,我等實實想瞻仰一二,萬勿推辭的好。”
“呵呵呵,水月居士大約是弄錯了,小可沒有什麼可以展示的。如一,我們走。”
劍川神念一掃,知道身後已是有數位僧侶追來,便随意一句,帶了君如一往斜叉裡一步跨過去,腳底聖蓮自然現出。然而那水月卻是搖一搖身姿,俏生生又攔截在身前。
“施主何必着急?”
“哼,爾等非是欲瞻仰佛法,乃是欲與我二人做一場大法事呢!”
劍川言罷将手一繞,一赤紅、一色青兩道飛龍咆哮了直直沖那三修轟擊而去,卻是道門手段。那是多麼宏大兩條龍啊!其一長有百丈,其一有八十丈長短。便是一顆龍首也有數丈大小,一道噴了火烏,一道噴出風刃漫天漫地将那數團棉花般雲朵圍攏了風雨不透。
水月目中忽然現出一絲兒驚慌。
“這劍川此修果然神秘,道門弟子,又兼修佛門神通,且其諸般修為俱是不弱!這怎麼可能?”
這般思量間卻是有了交往之意念,然而此時雙方鬥法,卻是不敢稍有懈怠,于是便急急施展了佛家佛光護身之神通,将身邊諸修連同自家守護的穩妥,而後卻是假意怒極而吼道:
“不要走,與我真刀真槍做一場!”
“做一場?呵呵呵,水月姑娘,待我有空了再說吧!”
那劍川言語有了一絲古怪,不由開言調侃,水月一愣神,忽然滿臉通紅,不敢再語,隻是假意攻擊那兩條龍,掩蓋自家尴尬窘态。
君如一聞聽二人對答,雖則是鬥法正疾,也是不由大是氣惱,惡狠狠将劍川手臂上掐了一擊。劍川假意不知,隻是皺皺眉頭,幾步踏上聖蓮遠去。
看看那兩人走得遠了,那風、火兩條龍也是轟然破碎,化為點點星光流散。水月腳底下踩了祥雲,怔怔兒對了遠處漸漸消失的身影望了半晌。
“水月師妹如何?”
便是此時,那城門口沖出來的數位秃頭和尚,圍攏了水月發問。
“别提了!那厮雖元丹境界,可是神通不在元嬰之下,其施放了兩條龍圍攏了我等,待我等破了那法術,其二人卻早逃脫去了。”
那天眼僧侶并不細說,隻是略略一提及便罷。
“啊呀,壞了!其人身旁那女修身具秘寶,将師尊殺死了!”
其一和尚大聲道。水月聞言一怔,忽然皺皺眉,而後跌腳而驚懼,大聲道:
“胡說,那女修元丹之修為,如何是普世大師對手?”
“是,沒錯,其确實元丹修為,可是其身具秘寶居然連我家師尊元嬰巅峰之修也是悄無聲息死去。”
那和尚似乎非是悲痛其師尊之圓寂,倒是對那秘寶耿耿。
“何秘寶?這等厲害!居然可以越級殺人?”
水月喝問道。
“不知!可是定然是逆天至寶!”
那和尚挑逗了欲使水月相助。便假意鼓吹那秘寶之能道。
“燕冰舞來了麼?”
水月忽然開言問道。
“來了,可是其居然将那厮放了。”
那和尚面露妒忌神色,而其時那水月卻是冷眼一觀,将那厮目中情景盡數收了在心中,而後冷哼一聲,發令道:
“追!難道要放了那女修遠去麼?”
“是。”
一衆加了雲頭疾馳而去。不一時便瞧見劍川二人正慢悠悠下了聖蓮禦流風往一邊山崗上而去。
“劍師兄,為什麼你喜歡一手提了我飛沖,卻不是抱了我或者背了更方便呢?”
君如一俏臉兒潮紅,一個勁兒追問劍川一些亂七八糟問題,劍川開始還是敷衍,到了後期卻是再不理睬,隻是那樣悶了頭行走。君如一自然不喜,一步一步越走越慢。
“咳咳咳,如一,我們需快一些才好,誰知道那般秃······哦,和尚會不會追來。”
劍川觀視那君如一一臉不喜,自家也是尴尬起來,幹咳一聲催促道。
“劍師兄,是否救了我性命其實就是為了擺脫海魂道宗追蹤而謀算那條秘道麼?”
君如一眼望了前邊綠油油樹木密植的山崗,歎口氣問道。
“啊呀,如一怎能如此想啊?那聊城樂陽子也正謀算你哩。”
劍川聞得此言,知道那君如一心間已是生了不忿,随即辯解道。
“多謝劍師兄替我報了大仇,我答應了劍師兄一世為奴為婢決然不悔,劍師兄之意,妾身明白了。”
君如一眼中含了眼淚,甩開劍川往那山崗疾行。
“啊呀,如一,怎得便就惱了?我哪裡将你做了奴婢,乃是姐妹一般看待你呢。喂等一等我。喂······喂······”
待劍川追近時候,忽然眼前一晃,一道靈光閃過,那君如一亦是人迹皆無!
“啊呀!何人?何人埋伏?”
劍川一聲暴喝,怒目圓睜。其時其心間一陣懊惱,隻是顧及了君如一生氣,卻将那一絲兒警惕忘卻了,沒有時時将天眼神通運轉!此時眼前明白了說便是一座大陣,自家雖然涉獵法陣着實不少,然那皆是法袋上布陣,非是這般布置攻守大陣,兩者畢竟還是有很大區别。其時觀得那大陣範圍廣大,靈光不弱,心下裡暗道不妙,可是破陣卻是無從下手。
“何人算我?出來!有膽與我做過一場生死決鬥!”
那劍川怒喝道。
“咯咯咯······劍川,你看起來好好笑吔!明知道那丫頭殺害了普世大師,布陣者自然便是那邊寺廟大師,卻在這裡吆吆喝喝什麼?你若是應了我條件,我自會求這邊師兄們放了那丫頭,否則,你就等着收屍吧!”
劍川回首,隻見那水月麗人兒高居一團白雲上,那雲朵緩緩下降,輕輕浮在自家面前數丈高處,居高臨下而望,那美豔面目上帶了一絲兒譏諷。其身周衆僧卻是緩緩向前,與那其後趕來者一衆數位元丹境界般僧侶一起圍攏了劍川,而那先前追随水月的天眼神通者和尚與另一個女尼卻是一閃身入了大陣而去。
雙方相持不過片時,那劍川忽然又回頭觀視了遠處雲頭,又有數位僧侶追殺而來。劍川心下裡大駭,此名喚普世的老和尚寺廟裡竟然有這般多修為堪比道家元丹境界法能的大師!
“水月,你們到底想如何?”
劍川喝問道。
那水月皺一皺眉頭,并不搭腔。其身後一和尚溫和笑道:
“阿彌陀佛,施主該是明白人,爾等是如何害死了我家師叔,便應遭受如何懲戒!此一飲一啄,乃是佛家因果之論呢!”
“因果之論?呵呵呵,你家師叔普世以佛門神通獲悉我師妹身具秘寶,設計謀奪,自取死路!這才是因果!至于爾等所謂,不過牽強附會罷了!”
劍川冷笑一聲開言。水月聞言,面色尴尬,不由後退一步。而那身側和尚卻是突兀生出大怒,呵斥道:
“哼,魔頭賊子,休得胡言亂語!我佛門普世大師乃是方圓十萬裡地面聞名遐迩的大德高僧,豈能任有你這般诋毀?”
“這麼說你等和尚是要取我二人性命了?”
劍川第一次寒冷了面孔道。那水月忽然心下裡一凜,居然微微又向後動了一動。
“燕冰舞來了麼?”
水月回首問其身側一僧。那和尚也是元丹般修為,不過乃是初階,其時小心回話道:
“回師姐問話,燕冰舞師妹不肯前來。還說要我等放了此兩位狗男女呢!”
“放了他們?我呸!他燕冰舞憑什麼?就憑她無量洞天行走身份麼?哼,他還管不到我們這裡!”
一位和尚大約是受過燕冰舞欺淩,此時一臉醬紫,怒憤憤辱罵道。
“鐵鏟師兄,怎得不守本心,妄動怒火?”
那水月冷冰冰道一聲。那和尚聞言忽然躬身,雙手合十,口中不停念佛号。水月觀得那和尚知錯,慢慢兒回首對了劍川道:
“劍川師兄,小女子不才,願意做個和事老。隻要你說服那丫頭将其謀殺普世大師的秘寶留下,你們便可以去了。不過如果可以,我确實想瞻仰師兄修習的所謂小乘佛法神通。”
劍川将眼盯視了水月此女,忽然微微一笑。那水月忽然臉色绯紅,尴尬道:
“畢竟此非是我水月個人事情,還請劍川師兄原宥則個!”
“水月,雖則你不分好壞,但良心尚有佛家一份真心,可惜缺失了那份慈悲心,往後修行當仔細感悟才好,萬不可迷失道途,最終隻是一介小小大能罷了!至于小乘佛法神通,待一會子我自會施展,你自會有機緣觀摩的。”
那劍川言罷坐地,其身端據岩石上,默默運施佛法,那萬佛吟唱神通轟然而開,隻是刹那,劍川背身閃現出兩輪大日法輪,其外一,數丈大小,發散猶若大日般大光明之光芒。大日内中還有一道大日法輪丈許大小,閃耀佛門毫光萬道,其上盡數寸許佛陀禅坐,各具形貌,似乎随了那法輪旋轉,盡數動作了起來,栩栩如生!外面那座法輪上盡數世間萬般生靈形貌,此時皆對了中央佛光浩蕩處,做了守護之意。
忽然便是一聲經文傳出,乃是阿含經所謂苦、集、滅、道四谛,那佛音浩大,籠罩了此地方圓千丈,兼其經文飛揚出口,一道道佛家經文化為金色神文,那萬字符卐閃耀了佛光四下裡揚開。
“小乘佛法?此四谛啊!啊喲,其乃是意在點化啊!苦為生老病死,集為集聚骨肉财貨,滅為滅惑業而離生死之苦,道為完全解脫實現涅盤境界的正道!啊喲,此佛之初時所成經典,乃是最為接近佛意的真言法文啊!”
水月忽然顫聲自語道。
“師姐,以神通滅殺之!快啊!”
有和尚大約受了此佛門神通壓抑,驚慌失措,大聲呼喊,道行不行,便意欲以滅殺其肉體來結束其小乘佛法與彼等大乘佛法之争。
“糊塗!小乘佛法可以窺得佛之至理,此機緣呀!”
那水月大聲呵斥道,而後閉目不再理睬衆家師兄弟,隻是與自家佛門道行相類比而禅悟。等到那一衆和尚尼姑盡數遭了那佛法壓制乖乖兒坐地不語時,劍川卻是施展了天眼神通,窺破那大陣關竅,接引了君如一出來,而後施展了步步生蓮神通疾馳而去。
劍川此時觀視那君如一遭了那大陣鎮壓,大約是艱難相抗衡,失卻了法能勁道甚多,此時竟然昏死過去!無奈何劍川隻有背負此修疾馳。
“哎呀,如一這小妮子可是脾氣大得很啊,三言兩語不合心意,便是發火。此時倒好,靜靜兒趴了我身上舒服,隻害的我兩腿發軟,一身臭汗。······嗯,也是!虧得那水月小妮子沒有發動神通攻擊,否則此時怕是我二人已是兩具臭皮囊了!”
劍川一邊疾馳,一邊自言自語道。
君如一其實早已是醒了,隻是感覺劍川背負的舒服,假意昏睡,此時聞得那厮自言自語,其話語甚是暧昧可笑,不由一陣氣惱,大聲呵斥道:
“什麼我趴在你身上舒服?說這話語也不害臊!你一介佛修,怎麼不禁口呢?”
“啊喲喲!驚死個人去哩!······如一,你醒來了怎麼不言語一聲,這般突兀一聲,你想吓死我麼?”
那劍川差一點一跌腳,摔下聖蓮去,驚呼了責怪君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