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顔如心同凱瑟琳在餐廳談到打烊,被餐廳經理有禮地請了出來。
第二天,顔如心頗有些要當甩手掌櫃的的感覺,将ya大部分的商業計劃全都交代給了凱瑟琳・羅素運作。
凱瑟琳看了看她未來一段時間的“辦公室”――曼哈頓豪華公寓中的書房。
看樣子這個所謂的公司,也僅僅是安吉拉・梅隆的一人公司是吧?
她還真是上了賊船了!
厚厚的紙質資料,放在地上疊起來,足有一人多高。
這看上去十分驚人!
不但數量驚人,這種行為更是驚人。
“你是瘋了吧?迫不及待想要将公司拱手相送嗎?我這才第一天上班!你就将整個公司最核心的東西給我看了,還都交給我了,要是我想要使壞,你信不信明天早上你就要破産睡大街?”凱瑟琳已經用看外星人的眼光看着眼前這個瘋子,她叉着腰,指着顔如心的鼻子質問,并不住懷疑起她的精神狀況起來。
她是說,正常人會将自己辛辛苦苦一手建立的公司,交給才認識了一天的人打理嗎?
這裡說的打理,還不是簡單地打理雜事,而是這家公司的核心。
顯然,她凱瑟琳是有這個能力将公司弄垮的。
她相信這個瘋子也知道。
“喔……你想要怎麼弄垮我呢?”顔如心頗有興趣地道。
凱瑟琳氣極反笑:“哈?你覺得很難嗎?”
她指着投資辛克比的計劃書,冰冷道:“就說這個,你最看重的一筆生意,我完全可以聯系諾蘭夫婦,統一好說辭,然後将資本置換轉移,套現瓜分,你得到的辛克比最後變成空殼,而你投在這上面的幾千萬,便人間蒸發!”
“哇哦,但我想以諾蘭導演和艾瑪的人品,大概不會同意你這套現瓜分的計劃。”顔如心淡定地聳聳肩。
“好、好、好!你這麼有自信那我們來看這個……”凱瑟琳簡直被氣瘋了,她扯過顔如心寫的對頂峰股權的轉讓計劃。
是的。
是轉讓!
顔如心不打算長期持有頂峰娛樂的股份,已經有中國大陸的資本、日本的資本還有美國的獅門影業同她保持良好的溝通,想要收購她手上的頂峰股權了。
她原本對頂峰的計劃便是低價買入,高價套現,而中間的經營與推動,隻是增加這筆生意的價值,進行的是計劃的一部分。
當然,這股權轉讓将會發生在年後,至少也要再過一兩年,等經濟回暖,等《暮光》系列撈夠錢,等她幕後推動的《無恥混蛋》、《假結婚》、《朱莉與朱莉娅》上畫……頂峰的股權在她手上,至少要翻上幾番,她才會出手。
“這個你能怎麼弄呢?”顔如心一臉無辜,看上去真的像個無知少女般偏着頭問道。
凱瑟琳簡直想要抓着眼前這還在賣萌的蠢女人的肩膀咆哮,她拍着桌子,火氣很大,膽子小一點的人估計要被這位女王力滿點的人吓出心理陰影。
她咆哮道:“哈!我怎麼弄?這不能再簡單了,我大可以同收購方做私下交易,将你這些股權賤價賣了,我一邊吃回扣,一邊憑空拿了大筆差價!反正這是你花錢買的股權,我一分錢不用花,就能空手套白狼賺上幾千萬!”
“你脾氣還真是暴躁……麥肯錫不适合你,不過我喜歡。”顔如心笑的溫柔,這樣的暴脾氣,這樣正氣凜然的女人,還能在麥肯錫這種水這麼深的律所混到現在,她更加期待了。
“……你個神經病!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在說什麼?我說的都是輕易就能讓你一無所有的計劃。”凱瑟琳簡直七竅生煙,一口老皿都要吐出來了。
“我當然明白你在說什麼,你能想到的計劃,難道我想不到嗎?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既然信了你,那早點交給你晚點交給你,又有什麼關系?看看内容吧……你就知道我在說什麼了。”顔如心頗風輕雲淡地笑着。
眼前的女律師,她隻接觸了不到24小時,卻已經付出了她珍貴的信任。
自然,不單單是她顔如心太傻太天真覺得全世界都是好人的緣故,要知道,她是性本惡的忠實擁護者。
她隻是想起了很久以前,她還沒成為大摩高層時經手的一個項目。凱瑟琳・羅素,當時代理被收購方的助理律師,在緊急關頭力挽狂瀾,能力出衆,而她的人品與德性,顔如心也早已見識過。
多年不見,沒想到再次相見她卻已經被麥肯錫掃地出門了。
可喜可賀的是本性還是如此令人欣賞。。
那時的她,可沒想到會同凱瑟琳・羅素以這樣的方式重逢,又有機會合作。
顔如心看了看手上的手機,發布在雇傭委托平台上的任務,各有進展,但也各自都隐含着極度危險的意思。
她淡道:“我也不知道這一去還能不能回來,但不去又會後悔,可我又不想心皿白費……這不單單事關生意,更承載了更多的東西。”
電影是原主安吉拉的夢想,而公司則是她的志趣和事業所在,同時,還有她參與或間接參與的這些電影人的夢想與願望。從《海豚灣》到辛克比……她想電影的魅力大概就在于,這不是個工業産物,而是更有人性、有情懷,是夾雜着無數人夢想的綜合體。
“你……得了絕症嗎?我怎麼覺得你在說遺囑?”凱瑟琳半信半疑地翻動着計劃書,她方才隻翻了封面,而沒有細看。
這一看之下,她才驚覺自己剛剛可能鬧了大笑話!
在這樣“大神級”的計劃書前,她剛才提到的“覆滅”計劃,有些像是班門弄斧。
但看到這些文字前,她很難相信這些東西都是眼前這個下個月才滿21歲的女孩寫出來的。
她是說,她在麥肯錫也足有10個年頭了,雖然最後以難看的方式收場,但她必須承認,這段經曆,讓她知道什麼是頂級的商業運作。
而眼前這種等級的商業計劃書,她也隻在頂級的公司見過。
編排緊湊,格式嚴謹,沒有半句廢話,字字句句切入要點……而計劃的内容,更是囊括了從短期投資,到長期發展,以及危機處理,公關應對的方方面面。
隻要不是太傻的人,足以憑借着這些構建一個至少能夠生存的公司。
更何況,眼前的女孩好像是南加州導演系的學生。
現在的天才少女們都是這麼玩跨界的嗎?
“遺囑麼……你也可以這樣理解,總之我這一去,送命的幾率大概也不小吧~”顔如心自嘲道,最後交代,“信托基金的事也交給你了,還有……一位叫做顔如月的女士也将遺産贈與了我,我的三個小合夥人,莉迪亞、露西、艾瑪,這是我悉心培養的未來團隊,别讓她們長歪了,女童軍網站、頂峰、辛克比,還有紀錄片和電影……都拜托你了。”
凱瑟琳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想說,既然你知道可能會送命,為什麼還要去做?
既然在意得要如此情緒外露地絮絮叨叨托孤,為什麼不自己親眼看着?
但凱瑟琳看着對方的表情,聽着她顯然放心不下的叮囑,卻滿眼充斥着深思熟慮後的堅定……她又覺得不需要開口詢問了。
凱瑟琳抿了抿嘴,鄭重地點點頭:“經營公司這事我沒經驗,不做任何保證,但至少我能保證,不會讓你一夕之間變成窮光蛋。”
“無論如何,謝謝你,凱瑟。”顔如心簡單卻嚴肅地道謝,她與凱瑟琳擁抱了一下。
之後,她便拖着早已準備好的行李,将組裝好的電動滑闆車折疊好,将武器放進手提包,她開着租來的一輛黑色廂型車,遠離了她的公寓。
從陸續傳來的情報綜合來看,馬科斯是被兩方人馬合作帶走的。
其中一方正是顔如心之前猜測的未清理幹淨的叛徒。
另一方則有些奇怪……線索斷在地下黑幫和紐約黑手黨上,再往下查,反饋而來的都是有神秘大款出了金額誘人的大價錢。
顔如心從中看出了尋仇的意味。
若不是尋仇,下的命令怎麼會是斷他雙腿,讓他殘廢……這種殘忍地帶着折磨意味的指令呢?
在看到報告時,顔如心的心狠狠揪了起來。
她真的無法想象,也不敢去想象,那麼高傲、冷冽的男人,殘廢了之後會是怎樣一副光景……
她習慣了對任何事都做最壞的打算,但這次,卻略有逃避地不想設想這件事。
顔如心忽然聯想到了一件事……
她記得妹妹顔如月似乎同她說過,當時車禍的肇事方亞綸・德斯特蘇醒了,但卻雙腿截肢,裝上了義肢,開始複建。
要說仇恨……
一位房地産豪門家族的繼承人,天之驕子,一夕之間,遭此大劫,自然要讓罪魁禍首千百倍地償還。
為此不要說□□,自己操刀上陣也不是沒可能。
可馬科斯并不是罪魁禍首不是嗎?為什麼會将他作為目标?
若是她猜的沒錯,真正策劃這起對她的謀殺的,大概是同她當時經手的項目利益相關者。
她當時經手的項目大大小小有七八個,其中最重要的自然是對雷曼的趁火打劫,高盛那邊,馬科斯當時着手的大概也是這個,高盛和大摩間,當時還心照不宣地共同打壓過雷曼股價,這也是兩人為數不多的一次合作。
但她當時便覺得這計劃可行性不高,事實證明,最後這計劃也确實流産了。
沒了她同馬科斯兩個主導者,雷曼破産歸破産,高盛同大摩,卻也無法伸手賺到一絲好處了。而經濟持續下行,高盛大摩自顧不暇,自己都要被人拯救,更無力顧及這事。
會同這個項目有關嗎?
而剩下的項目中,有一個科技公司的ipo,有兩個食品工業的收購案,還有兩個反兼并的案子,都是當時她手上同時進行的,她無法排除這些項目的嫌疑,但也無法确認其中哪一個同她被謀殺相關。
也許馬科斯已經在這段時間查到了?
可他并沒有同她說,她也沒主動問過他。
顔如心回想起來,才發現,除了剛開始的一段時間,她對他處處戒備,試探他的真實目的。但在槍戰逃亡那晚,兩人攤牌後,她卻逐漸對他放下了戒心,直至最後在他面前越來越放肆,甚至以挑戰他的強迫症,看他冷酷嚴肅卻無可奈何的表情為樂。
甚至敢迎着他要殺人的目光正面挑釁他,一點也不怕他的武力值了。
她似乎有莫名的信心,知道她就算再怎麼惹他,他也不可能同她真的動手。
哪裡來的自信呢?
不科學呀!
可是卻在無意識的時候自然而然地發生了。
她想,在她和他都沒有意識到的時候,似乎有些東西發生了些微妙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