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又恩站在衣櫃前,她在這裡糾結一段時間了,昨晚安拓海告訴她今天會帶她去見他的一位朋友,這還是安拓海第一次帶着她去見他的朋友,其實,安拓海的朋友并不多可以說幾乎是沒有的,他把他的時間都花在了咖啡廠和她身上了所以他沒有時間去交朋友,穆又恩曾經為這個難過過,她也曾經讓他去交朋友讓他把朋友帶回家,可她每次這麼說宋玉澤就會用一種很理所當然的态度,穆又恩不僅是我妻子還是我的朋友。說實在的,穆又恩聽到安拓海說這樣的話她心裡是高興的,因為,在她的内心裡她怕安拓海真的有一天有了很多的朋友,在他有了很多的朋友之後他會發現原來他的妻子是多麼無趣的女人。
現在,站在衣櫥前穆又恩在糾結要穿什麼樣的衣服去見安拓海的朋友,穆又恩猜想那肯定是安拓海特别看重的朋友,所以,她需要在穿衣打扮上花點功夫。
最後,穆又恩挑了一件乳白色小洋裝配裸色的高跟鞋,站在鏡子前穆又恩很滿意,鏡子裡的她看起來很有淑女風範,看着光秃秃的脖子還有略為蒼白的臉色穆又恩挑了一對海藍色帶有民族風的耳環,戴上耳環之後她有塗了口紅,鏡子裡的她顯得俏麗了許多。
安拓海已經在外面等她了,他站在車子旁也不知道和誰在通話,穆又恩拿着手袋站在一邊等着安拓海,結束通話的安拓海在轉過頭來看她時眉頭皺起,之後,臉色有些臭。
“怎麼了?”穆又恩摸了摸自己的臉,她确信她的衣着沒有出錯。
“你剛剛呆在房間裡讓我等了你這麼長的時間就為了……”安拓海木無表情,目光在她身上上上下下巡視着:“打扮自己?”
愛美之心人人有之,雖然她花的時間是久一點可效果不錯,起碼穆又恩覺得自己這樣不會給安拓海丢臉,不過她男人好像不這麼想,他的聲音呈現出來的情緒好像她幹了一件特别蠢的事情,就像她是那種從外地來到伊斯坦布爾旅行,一到晚上就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坐在廣場咖啡座上對男人們大抛媚眼的女人們一樣。
“阿拓……”穆又恩呐呐的,安拓海的目光讓她沒有來由覺得心虛,是的,在她心裡她是有自己的小算盤,昨晚她問安拓海她要見的那位朋友是男的還是女的,可是,安拓海好像不大願意和她說起他的那位朋友似的。
萬一……萬一是一位女的呢?為了以防萬一穆又恩昨晚就開始為自己今天穿什麼衣服糾結開了。
安拓海目光停頓在她的腳上,聲音帶着質疑:“六寸高的鞋子?”
嗯,鞋子是比起她平常穿的多加了兩寸,穆又恩下意識的縮了縮腳。
安拓海目光往上落在她的腰間上:“就為了穿這件裙子你今天早上偷偷倒掉你的早餐?”
為什麼安拓海連這個也知道了,今天穿在她身上的乳白色禮服是束腰設計,為了突出纖細的腰肢她不敢吃早餐,穆又恩手心裡有細細的汗滲透了出來,嘴裡還想做徒勞的争辯:“阿拓……我們昨晚吃飯時間不是比以前晚嗎?所以……”
安拓海壓根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裡,從他越收越緊的眉頭就可以看出他對她已經越來越為不滿了,這次他的目光落在她兇部上,他的聲音一個發音一個發音從他牙縫裡擠出來“你!還把b罩杯換成了c罩杯,穆!又!恩!”
“不是,不是……”穆又恩慌忙擺手,這次安拓海冤枉她了:“阿拓,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幾天前就換成了c罩杯了,因為……我最近體重不是增加了一些嗎,我覺得随着體重的增加,兇圍好像……比以前增加了……那……穿着有點緊,所以我就把b換成c了,阿拓,你……你那天摸我的時候不是也說變大了點嗎?你那天不是還很高……”
“穆又恩!”安拓海的聲音忽然一下子增大了,目光也迅速離開她的兇部,臉也從剛剛的面無表情變得有那麼一點點的不自在。
這個時候穆又恩才覺得自己由于着急好像又說蠢話了,她垂下臉,不過她心裡有在暗自高興,剛剛那樣一打岔應該可以達到轉移焦點的效果,安拓海應該不會對她的衣着挑三揀四的了。
下一秒,穆又恩覺得自己好像想多了,因為安拓海的目光落在她的耳垂上,她今天戴了她特别喜歡的耳環。
“把耳環摘下來。”安拓海指着她的耳環。
“為什麼?”穆又恩一點也不想摘下她的耳環,她的耳環和禮服很相配。
“醜死了!”
安拓海這個混蛋,居然敢說她醜,穆又恩覺得應該擺出臉色讓安拓海看,臉色是穆又恩制服安拓海的一大殺器。
于是,穆又恩闆着臉,隻是,今天安拓海的氣場特别強大,于是,穆又恩乖乖拿下了耳環,不戴就不戴,不就是一個耳環嘛。
拿下耳環之後穆又恩發現安拓海似乎還不罷休,他的目光還在移動,移動到了……
穆又恩慌忙捂住嘴,她用惡狠狠的目光盯着安拓海,傳達着:适可而止懂不懂?不要再得寸進尺了,嗯?!
她惡狠狠的目光收到了效果,安拓海落在她臉上的目光忽然柔和了起來,他就那麼一伸手,猝不及防間她跌倒在了他的懷裡,他就那麼輕輕一使力她的背部就往着車子靠,他的身體也朝着她壓了上來,她立于車子和安拓海之間。
早上八點半的時間,初生的日光透過葡萄葉子的縫隙,細細碎碎落在安拓海的頭發上,她的臉處在他的臉的陰影下,從她這個角度可以看到那些落在他發梢末端日光形成的光暈,那些光暈随着微風來臨就像是小精靈們在轉圈,她想小精靈們的腳尖一定踩在她的心尖上了,每一次轉圈都會把她的心勾動得一顫一顫的。
周遭安靜得隻剩下了風聲。
穆又恩閉上了眼睛,他的唇就貼了上來。
直到,她的舌尖發燙,她的唇瓣發麻,他這才放開了她。
穆又恩還在氣喘籲籲間她的身體騰空,安拓海打橫把她抱起。
他……他這是要幹什麼?被吻得意亂情迷的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手下意識去勾住安拓海的脖子,随着目的地越來越為明顯,穆又恩的臉頰也越來越為發燙。
他打開他們的卧室,卧室門一關上,穆又恩手指落在安拓海襯衫紐扣上,期期艾艾的:阿拓……你不是說要帶我去見你的朋友嗎?我們……這樣做好嗎?會不會……
接着,穆又恩迅速閉上了嘴。
完了,她又一次會錯意了,安拓海站停在衣櫃前,他把她放下來,徑自打開她的衣櫃,手指在她衣架上衣服上一一掠過,嘴裡說着:“穆又恩,我覺得我有必要給你挑選衣服。”
十幾分鐘,穆又恩不情不願的被安拓海拉到車上,現在的她很村姑,瞧瞧,安拓海都給她挑了什麼樣的衣服了,花灰色的肥大上衣配墨綠色還時不時有粉色小花圖案的大号燈籠褲,簡直是……
為什麼她需要這樣穿?安拓海解釋了他朋友是那種脾氣品味都古怪的人。
一路上,穆又恩沒有說話,安拓海也沒有說話,她在生安拓海的氣,而安拓海也不知道在正生誰的氣。
差不多兩個小時的車程,車子開進了伊斯坦布爾,沿着老城區車子停在了一座位于半山腰的旅館前。
車子停下來之後,安拓海看了她一眼,揉了揉她額頭前的頭發,穆又恩狠狠隔開安拓海的手,在她看來安拓海的動作是企圖破壞她好不容易弄得很漂亮的劉海。
他笑了笑,把她的劉海弄好。
“累嗎?”他的說話語氣帶着疼惜。
穆又恩沒有理會安拓海。
“又恩。”他垂頭看着他們疊在一起的手:“待會你要見的人有不好的經曆,他是一位男人。”
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下去,原來,是男人不是女人,穆又恩在聽到安拓海明确的答複之後好像氣消了不少。
“嗯。”低聲應答,表示自己聽到了。
“這個男人以前是我的朋友,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面了,他遇到了不好的事情,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女孩不見了,是永遠不見了,你明白我話的意思嗎?”
“是死了嗎?”穆又恩小聲問。
小段沉默之後,安拓海輕輕應答了一聲“嗯。”
安拓海的那聲“嗯”聽着無比沉重的模樣,那種沉重一瞬間在整個車廂裡蔓延開來,有那麼一個恍惚間,穆又恩仿佛要喘不過氣來,她莫名的想流淚。
“又恩。”
“嗯。”
“你長得很像我那位朋友心中的女孩。”
安拓海的話讓穆又恩覺得感覺有些奇怪,她長得像很多男人不見了的戀人嗎?前幾天,有一位叫做柏原繡的男人也把她當成她死去的戀人,他說他死去的戀人叫趙香侬來着。
“從那位女孩不見了之後我朋友就一直沒有把她放下,因為他和她存在着很多的遺憾,而現在,我朋友想把那女孩放下,他希望在真正放下之前能有一個告别儀式,他求我……”安拓海說到這裡頓了頓:“他希望你能幫助他完成那個告别儀式,之後,他就再也不會有遺憾了,又恩,我這樣說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穆又恩自認自己不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一些複雜的事情她需要想很久才會明白,可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在第一時間裡就明白了、懂得了安拓海話裡的意思。
“我明白,我懂。”穆又恩點了點頭。
“嗯。”安拓海摸了摸她的臉頰:“穆又恩還算聰明。”
穆又恩目光轉向了半山腰的旅館:“你朋友就住在這裡嗎?”
見到安拓海點頭之後穆又恩就想下車,安拓海阻止了她,他讓她在車裡等他,他上去和他朋友先打招呼一下。
柏原繡站在窗前看着宋玉澤的車子停在旅館門前,他還在宋玉澤的車裡看到了他的小侬的側臉,柏原繡用了很大的努力才控制住自己,沒有在車子出現時第一時間沖上去,把他的小侬從車裡拉出來,把所有所有的一切事情都告訴她。
可是不能,死都得閉着嘴巴。
柏原繡和趙香侬注定要近在咫尺遠隔天涯。
強行把目光從車上的那個側面移開,不敢去看。
敲門聲響起,柏原繡對着鏡子呼氣:鏡子前的他梳着整齊的發型,為了讓“穆又恩”有好感,他還特意打上了領結。
柏原繡打開房間門,他沒有在宋玉澤的背後看到趙香侬,柏原繡皺起眉頭,和他做同樣的動作的還有宋玉澤。
宋玉澤目光淡淡的在他身上溜一圈,然後和他說:“你沒有必要把你的發型擺弄成那樣,你的領結也讓你看起來很滑稽。”
柏原繡沒有理會宋玉澤的話,他指着腕表示意他們約定的時間差不多到了。
宋玉澤無動于衷,他目光落在他的領結上眼裡帶着淡淡的嘲諷:“柏原繡,你有沒有帶那玩意兒對于她來說無關緊要,确切一點說,在她心裡你隻是她實施人道主義的對象,而且,我得提醒你的是今天氣溫已經上升到三十二度,你确信你要戴着那個?”
柏原繡看了一眼外面的火紅的太陽顔色,嘴裡咒罵着他扯下了精心準備的領結。
領結被丢到了一邊,宋玉澤眉頭松開了一點,他把一本筆記本交到了他的手裡:“你把這個先看一下,這是她日常生活需要注意的,什麼東西不能吃,什麼地方不能去,什麼樣的活動是她必須要避免的,什麼……”
柏原繡翻開那本筆記本,連續幾頁記載在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的字體刺得他眼眶發熱。
之後,宋玉澤陸續把水瓶,特制的遮日傘等等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交到他手上,宋玉澤離開之後柏原繡靠在牆上,隻覺得宋玉澤交到他手裡的東西一樣樣的宛如千斤重。
這邊,穆又恩趁着宋玉澤不在偷偷摸摸的拿出她藏起來的口紅,安拓海把她早上塗的口紅都吻掉了。
塗完口紅之後,穆又恩心滿意足的對着鏡子學習口紅廣告裡的性感女郎噘嘴,做出烈焰紅唇的撩人動作。
還沒等她完成整套動作,那束從車窗來射進來的目光讓她心裡大叫不妙,轉頭,果然,安拓海站在車窗外,目光就像是箭一般的。
穆又恩心一顫,手一軟,口紅從她的手中掉落了下去。
完蛋了!被抓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