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可有不舒服？我記着你從前就算睡得晚也會早起的。”
就是梁子意說的叫什麼生物鐘的東西讓她早起，現在是失靈了？
擡起頭對上鄭阿柔擔憂的視線，梁子意輕輕搖了搖頭，道：“沒事兒，就是這些天有些累着了，加上被褥很軟很舒服，這才舍不得起來。”
除了隐去阿遇來的事情，梁子意所說的都是實話。
見她說的在情在理，鄭阿柔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了，隻是含笑道：“你若是有什麼不舒服記得及時來跟娘說，别讓小病變成大病了。”
對上鄭阿柔擔憂的眼神，梁子意含笑點頭應下，“我知道了。”頓了頓，又道：“謝謝娘。”
“多大的人了還跟你娘撒嬌？”嗔怪的拍了梁子意一下，鄭阿柔道：“好了，咱們該出門了，你弟弟想來早膳的都吃完了。”
雖然梁子航嘴上說是不在意這一次縣試的成績，可在放榜這一日卻起的比一家人都早。
急忙急火的做了早飯去叫爹娘起床，若不是不好意思擅自進梁子意的房間，他就要親自來叫了。
察覺到鄭阿柔的意思，梁子意也跟着好笑道：“航哥兒畢竟還小呢。”
年紀輕的人确實是沉不住氣，“嘴上沒毛辦事不牢”這俗語也确實是有道理。
嗔怪的拍了一下梁子意的腦袋，鄭阿柔無奈的道：“你這丫頭，就知道編排你弟弟。”
聞言梁子意聳了聳肩，似乎并不将此放在心上。
“走吧走吧，一會航哥兒該等急了。”
光是想想梁子航那滿臉焦急卻又要當做什麼事兒都沒有的樣子，梁子意就覺得十分的好笑。
梁子航主院的飯桌跟前，看上去是漫不經心渾不在意的樣子，可是身為他的姐姐，梁子意卻看出來了他眼中的急切。
忽然之間梁子意的惡趣味來了。
他越是着急，梁子意用飯的速度就越慢。
小小的一碗粥，她竟吃了許久都沒有吃完。
原本細嚼慢咽是好事，可鄭阿柔瞧着她有些太過了，“你少欺負你弟弟，今兒有事兒呢，趕緊吃咱們早去早回。”中午還要去飛鴻樓呢。
也是被鄭阿柔點出來，梁子航才意識到自己是被姐姐逗弄了。
輕哼一聲偏過頭去，梁子航看上去有些不高興了，不過通紅的耳根卻能夠看出來，他這是害羞。
心裡好笑得很，輕咳了一聲，梁子意飛快将粥吃完，擦了擦嘴，道：“咱們走吧。”
一家人才起身，李婆婆便進來收拾碗筷。
見她勞作的樣子，鄭阿柔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辛苦了，過不了多久便會有人來幫你。”
雖然是買回來的粗使婆子，可李婆婆的年紀确實也不小了，讓這樣年紀的婆子幹家裡的所有家務，便是她時常有幫忙，鄭阿柔卻還是有些過意不去。
可然而很顯然，李婆婆卻樂在其中，笑呵呵的擦了擦頭上的汗，“夫人老爺姑娘都是好人，老奴能在您家做活兒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哪裡就有什麼做不得的？”
自己是什麼身份李婆婆心裡門清，雖然夫人心疼她，可李婆婆自己也不是不識好歹的人。
雖然家務活多，但是比這個更多更雜更累的活她也不是沒有做過，那時候還沒有吃的，每日就隻有一碗稀粥一個饅頭，那時候都熬過來了，更别說現在。
梁家的夥食好，即便是下人的吃食也是一樣，日日有肉，吃的都是精米，食材都是新鮮的，主人留在家裡廚房的除了一些格外貴重稀奇的之外，她可以随便用。
誰家的下人有這樣的待遇啊？
就為着每天都有肉，她留在梁家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
對上李婆婆堅定的眼神，鄭阿柔不禁有些無奈，不過也沒有多說什麼。
出門的時候，她拉着梁子意的手，喃喃道：“若是我娘在世，也就李婆婆的年紀。”
受盡苦難的李婆婆跟鄭阿柔操勞一生的娘，可能在某些時候重合上了，所以鄭阿柔才會有這樣的感歎。
梁子意笑道：“那日後咱們對李婆婆好些便是了。”
原本以為鄭阿柔一向寬厚，對這話會表示贊同，卻不想她搖了搖頭，道：“李婆婆雖好，但卻是下人，咱們還是要分清的好，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若是家裡沒了規矩隻會亂成一團，這樣不好。”
沒有想到鄭阿柔竟然還有這樣的見解，梁子意驚異不定的看了她一眼。
被梁子意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鄭阿柔幹咳了兩聲道：“我并沒有苛待李婆婆的意思，咱們可以讓态度對她好些，可該幹的活卻還是要幹。”
奮力解釋的樣子讓梁子意心裡發笑，連連點頭，道：“娘你放心，我知道的。”
“航哥兒，你做什麼呢？”
一直沒有出聲的亮啊一邊駕着驢車，還一邊蹙眉看向梁子航，若不是手上的缰繩不能松開，他甚至都想将梁子航抓起來了。
母女倆齊齊看向梁子航。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竟然神遊太虛開始抓墊在驢車闆子上的稻草了。
蹙眉抓住梁子航的手，梁子意無奈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對上梁子意緊緊皺着眉頭的視線，梁子航看向手上的稻草，有些不好意思的幹咳兩聲，道：“我覺得這些草有些硬了，想要抓的蓬松些。”
聞言，梁大不禁有些哭笑不得，“這稻草便是抓了也沒有太大的用處，若是你覺得硬了，等會我換些新鮮的就是了。”
稻草不值錢，即便是一天一換梁大都不覺得心疼，就是覺得有些麻煩罷了，畢竟要将稻草弄得柔軟又不容易沾上衣裳，這可是個技術活。
“謝謝爹。”
被梁子意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梁子航清咳了一聲，對梁大的話說的尤其甜。
甜甜糯糯的小奶音叫的梁大心都化了，臉上帶着傻乎乎的笑，“小事兒，小事兒。”
梁子意與梁子航雖然格外懂事，可對于這對兒女，梁大不是沒有遺憾的。
他們是實在是太早熟了，這樣不好，他都沒有怎麼體驗到為父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