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親?徐珞想了想仿佛是有這麼一回事,“她什麼時候回來?”
“約莫着申時就能回來,小姐要喚她過來嗎?”
“不必了,派人盯着她。”言罷徐珞的眼底閃過狠厲之色,想起仲秋夜宴上徐嘉珊那張充滿鄙夷的臉。
仲秋夜宴獻給老夫人的禮物她唯獨告訴了徐嘉萱一人,且又曾煩勞她保密,而徐嘉萱自她這聽風軒回去後一直宅在嬌蘭院中練舞,不曾出過院門一步。
所以徐嘉萱是沒有機會把這件事說出去的,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能夠接觸到那物件的人,徐珞想來想去也就隻有玉瑩一人。
自從上次教訓了玉瑩之後,她便性情大變似的乖順了下來,不在院裡随意支喚人幹活了,也不在徐珞面前念經了,沉默的像隻逆來順受的羔羊,讓做什麼就做什麼。
起初徐珞還以為她是轉了性,知道收斂了,現在想來或許并非如此。
那日仲秋夜宴上下來,她便思索着徐嘉珊怎麼會知道她送的是花,還含蓄地罵她沒見過世面,幾經排查之後才知道原來是玉瑩,有人親眼瞧見她與徐嘉珊身邊的丫頭如萍見面。
她既然能出賣自己一次,那就有第二次,眼下是關鍵時刻,徐珞萬不能讓她身邊的人出了錯,給自己埋下一個能随時将她炸的粉身碎骨的雷。
書玉應了聲“是”便匆匆忙忙地下去了,跟管家說了聲要出去給小姐置辦些東西便請了條子出門。
一路上倒也不忙,在尚衣局裡看了兩件新作的樣式,又去了祥福齋包了幾塊點心,又進了幾家常去的衣裳鋪子,權作是做出一番比較的姿态,末了才進了柳掌櫃的首飾鋪子。
好在人不多,掌櫃的一個人再櫃台上站着,其它的夥計在櫃上和後院來來回回跑着忙活,見沒有人來打擾,索性書玉就在櫃台那處跟掌櫃的把話交代了,臨走買了支钗子。
片刻也不得耽擱,書玉拿了钗子就往鎮國公府的方向走去,回去的路上不時地假意四處看看,實則是在看身後有沒有人跟着她。
走到家都沒有發現小姐說的那人,心中的越發起疑,也不知道小姐說的人到底是什麼人,又為什麼會盯上她呢?
書玉思緒尚未理清人就已經到了鎮國公府的門口。
進門時正瞧見太子太傅家的嫡公子劉明禮從内走了出來,身旁還跟着大小姐,書玉從西角門旁的洞門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待他們擦身過去之後書玉方才起身進了門。
回到府中正瞧見小姐在書桌前,手裡不知端着什麼在看,眉頭倏爾松開,倏爾緊湊。
“小姐在看什麼?”
“回來了,”徐珞有一搭沒一搭地問了句,顯然是心不在焉的樣子。
書玉上前湊了過來,帶着幾分不情願地說道:“也不知那劉明禮是怎麼回事,近日往咱們鎮國公府跑得這樣勤快!”
徐珞放下手中的信,擡起頭來問道:“怎麼,他今日又來了?”
“可不,奴婢剛剛進門時正瞧見大小姐陪同着他一起出來,”書玉朝着一旁翻了個嫌惡的眼睛,“劉姨娘沒被擡成夫人的時候,也沒見他們劉家與鎮國公府的往來有多密切,這劉姨娘成了夫人,他們家竟然隔三差五地遣了嫡少爺過來,這般勢利眼的人家還好意思腆着臉說是書香世家!”
“好了,你往好聽了說這就是識時務者為俊傑,畢竟劉夫人今日不同往昔,況且還有個出類拔萃的女兒,你沒聽到滿京都裡都在稱贊鎮國公府家的大小姐嗎?”徐珞歎了口氣,書玉這丫頭怎麼就不知把心事往肚子裡裝呢。
“大小姐有今日的美名,還不是托小姐的福!”書玉口舌不清地嘟囔了一聲。
徐珞耳尖,聽見她把話頭又指向了徐嘉萱,登時覺得她這是在無理取鬧,逮着個人就惡言相向,見她這副模樣,徐珞歎了一口氣,“我不過是搭了個橋,她的美名遠揚全靠她自己的本事,若是給你,縱是讓你跳個一年半載你也不一定能有她的八九分!”
“書香!”徐珞的話音剛落,頓時從房頂飄下來一抹暗灰色的身影,輕飄飄地跪在她的書案前:“主子!”
“去馬姨娘那守着,看看她是否又收到了什麼信函,若是有,記得像像上一次一樣,拓一份留下,帶出原件!”
“是!”得了吩咐,那名喚作書香的女子頓時閃身在房頂上,屋子裡隻餘下她起身時帶起的塵土在斜打的光束下翻飛起舞,屋子裡仿佛從來都隻有徐珞主仆二人一般。
“小姐為何要去查馬姨娘?”書玉的印象中馬姨娘是個老實溫厚的人,從來不喜言語,也很少與人交往。
是個存在感非常低的人,小姐上一次提起她來還是在劉夫人重病時,現下怎麼會提起她來?
“你還記得上一次劉明禮過府時帶的那封書信嗎?”徐珞忽然問道,聲音平靜地沒有一絲波瀾。
書玉點點頭,她當然記得,那封信還是她從劉明禮的袖中撞出來的,隻不過當時并不知去向,她也沒有聽小姐再度提及過。
“難道小姐找到了?”書玉的一雙眼裡帶着幾分驚喜幾分疑問。
“你看,”說着徐珞将手中的那封書信遞到了書玉的面前。
書玉将書信拿在手裡,從擡頭起她的眼睛便滿是震驚,随着目光下移,她心中越發的震撼,一雙手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這書信是…寫給馬姨娘的?”
怎麼可能會是馬姨娘呢?
“你再看看這些。”徐珞又将案幾上的一沓子書信遞到了書玉的手上,書玉顫顫巍巍地結果來一一翻看,每看一封心中就如同巨鼓鳴擊,先是鼓點緊湊,再接着是一下一下铿锵有力,看到最後時她竟已漸漸恢複平靜,像是認清了事實一般。
“小姐,這些…”書玉攤開手中的書信,沖着徐珞的方向問道。
“沒錯,都是寫給馬姨娘的!”徐珞堅定的聲音傳入書玉耳朵裡。
“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