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珞點點頭,一臉認真地問道“你不覺得有趣嗎?”
書玉啞口無言隻顧着搖頭了,“小姐,這種隐晦的事怎麼能拿來玩笑呢,這可是關乎到劉姨娘名聲的事啊!”
“名聲?”徐珞微微皺了皺眉眉頭。
“一個失了家主的女人,也就是寡婦,最最要緊的就是名聲了,若是讓人瞧見有個男人在劉姨娘的院子前晃悠,被人瞧見了指不定要傳出什麼話來呢,”書玉湊到徐珞跟前小聲說道,聲線裡帶着些許的緊張,她雖對劉姨娘沒有什麼好感,也談不上不喜歡,隻是覺着若是這樣就丢了清名未免也太冤了。
這一點徐珞倒沒想那麼多,她隻是覺得劉姨娘這件事沉積了許久卻一直不溫不火,所有人都因着綠俏被罰一事而故意将此事埋了起來,看起來風平浪靜,實則是草木皆兵,那些不該說的話照樣暗地裡流傳,或者說比那時生長地還要快。
越是沉寂爆發起來越是一發不可收拾。
這些天不管外頭傳得多盛,湘林館那邊反倒是像一潭子死水,多少過去打探的下人們仿佛都隻是丢進去了一顆石子,蕩出一點波瀾複又恢複了平靜,平靜到讓人越發覺得不正常,但劉姨娘積蓄了這麼久不可能一直不行動,她隻是在尋找合适的爆發點。
而眼前那個黑影,莫名讓徐珞覺着驚詫:或許這個人會成為劉姨娘行動的導火索!
徐珞主仆兩人又在樹林子裡立了一會兒,不多時那人手中的紅點就滅了,而他也在紅點消失之後朝着另一條小路走出了湘林館。
“小姐,您去哪兒?咱們要不要抓住那個人過來盤問?”
待到那人消失在她們視線當中,徐珞也慢慢悠悠地提步準備回聽風軒,“不走難道要在這裡被惡鬼纏身嗎?”
此話一出,書玉的手腳比方才還要涼了幾分,方才隻顧着吃驚,想着劉姨娘的清白名聲,竟然忘了這裡近來風水不太好,據說常有鬼魂出沒,自己方才居然在這裡站了半天!想到這頓時沒了心神,一雙手連忙攙在徐珞那雙細嫩的胳膊上,哆哆嗦嗦地說道:“小姐,咱們快走吧!快走!”
原以為今天的事情到這就完了,誰知第二天早晨小姐又把書玉拉去了陪練,回來時又走的湘林館那條小路,書玉内心怕地險些都要給自家小姐跪下來了,卻還是被小姐拖着去了,誰知在那裡又瞧見一個人的影子,手裡還是擎着一個點子,這次天色有些亮了,書玉看得更真切了些,才知原來那紅點是一炷香。
隻是她瞧着那影子略微有些不同,昨日見着時那影子雖是蹲着的,卻也能看出來是個高高壯壯的男子,而今日這個影子要瘦小了許多,蹲在那裡也不足中院外那石獅子的半個,書玉瞧着心中不由起了些疑惑,本想問問自家小姐,看看是不是自己眼睛花了,隻是看徐珞正盯着那個方向,一臉的認真模樣,想說的話便又咽了回去。
心中的那股子害怕又在一陣涼風過來後占了上風,越發沒心思問了,隻想着趕緊回去。
一連兩天都是那個影子都是在香火熄滅後就走了,而小姐也總是在這之後就擡腳回聽風軒,書玉不知道小姐為什麼要這樣做,也不想問,她隻想跟小姐求饒第二天不要再帶着自己去了,可誰知第二天她正在睡夢中時小姐又将她喚醒過來。
第六天再去的時候書玉的膽子已經沒有之前那麼小了,湘林館雖是個令人心生畏懼的地方,但去了這些時日卻并未瞧見什麼不該瞧見的東西,若說不正常的話也就隻有那個紅點和那個總在變幻的黑影。
她不知道這人為什麼每日都會準時出現在這裡,更為出乎意料的是這道影子時而高大,時而瘦小,看起來竟不像是一個人的,更像是兩個人的。
“小姐,我怎麼瞧着這道影子跟昨日的又不同了?”一連六天都是這樣,隔一日的兩個影子大體相同,“難不成這是兩個人?或者是六個人?”
徐珞嘴角向上翹了翹,心說道:這傻丫頭才瞧出來,未免也太遲鈍了些。
正在這時書玉突然雙瞳放大,兩隻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眼睛裡閃過一道白色的光,一股寒意頓時從腳底襲上書玉的頭頂,她感覺的身上的每一寸皮膚都在發麻。
徐珞正訝異她如何會做出這麼大的反應,就聽得耳邊傳來書玉一道滿是驚恐的“啊”聲。
因她們是偷偷摸摸站在這處的,所以徐珞顧不得其他慌忙伸手将書玉的嘴巴捂上。
書玉口鼻皆被堵上,還沒傾瀉完的驚恐便化作了“嗚嗚”的聲響,掩在徐珞的手下,她瞪着眼睛瞧着自家小姐,拼命要掙開似的。
見她掙紮地越發厲害,徐珞捂得越發緊了,書玉也由方才的掙紮變成了用力地搖頭,這下徐珞越發糊塗了,越發好奇方才書玉到底是瞧見了什麼。
還未來回過頭去身後又傳來重物栽倒在地的聲音,緊接着就是一陣急促的摩挲聲,徐珞聞聲回過頭去就見那道影子正跌坐在地上,雙手在背用力拄着地面,兩隻腳在地上拼了命似的要站起來,也不知是地上的石子太滑還是那男人身上根本使不出力氣來,兩條腿根本站不起來,隻能焦急地來回在地上倒騰。
他昂着頭根本不敢轉移自己的視線,生怕有什麼東西趁他不注意飄了過來,另一邊他忙着使力,末了總算是站了起來,這才頭也不回地跑了起來,像是有人拿着奪命的鐮刀在後頭緊追着似的,頭也不回地拔腿就跑了。
書玉掙紮的力道漸漸小了,徐珞覆在她嘴上的手才緩緩松了下來,但目光仍是落在那個方向,那個紅色的香火點子還在一絲一毫地燒着,袅袅的細煙從地上緩緩升起,她看了好一會兒也沒瞧見什麼東西,這裡平靜地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