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沒那麼簡單。”阿加斯擺了擺手,“雖然我不清楚老師的用意究竟是什麼,但修複聖典應當是他職責必不可少的一環,隻是在這之前,我們還有一些準備工作要做。”
“您指的是?”修爾對這位老人的态度已經說得上是畢恭畢敬了。
“其一,如你之前所說,你現在的力量實在說不上強大,盡管潛力不小,但仍不足以在時代的浪潮中保證自己的安全,如果你死了,那聖典的修複也就沒有意義了,所以我會幫你把聖典重新封印起來,當你自己能夠破除封印的時候,就證明你擁有這份實力,并且值得我和老師的信任;其二修複聖典并非一朝一夕之功,永亡聖典本身作為神器,隻有寥寥幾種方式能夠摧毀它,但是能夠對它造成損壞的事物就多了很多,而我會将老師的靈魂作為媒介,将聖典封印的同時進行修複,相信在你成長到那個地步之前,聖典就修複完成了,說不定永黯和聖典的秘密就隐藏在完整的永亡聖典之中。”
聽到前面的話,修爾心中一涼,還以為是要強行坑自己一波,把好不容易到手的神器封印起來,不過聽到後面修爾就明白,聖典的修複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前一世他也曾做過和修複神器有關的任務,幫助npc修複還好,如果是修複自己的神器,那種超長的任務鍊動辄幾年,而且花費也不是一般的大,确實很讓人頭痛。相比之下,雖然聖典要被封印起來,但自己相當是得到了一個免費修複神器的機會,而且阿加斯說的也沒錯,自己現在的實力别說保護聖典,就是保護自己也很困難,要知道遊戲開始的第一個版本就是哈倫斯之亂,向大陸瘋狂擴張的獸人可是相當可怕的。
隻是自己還有一點不能理解,雖然修爾知道這個老人是神谕者阿加斯,但對方怎麼知道自己不會使用聖典為禍?即使是神明也不可能輕易的窺視人的心靈,阿加斯就更不可能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當然是沒有什麼異議了,隻是我還有一點不明白。”修爾很幹脆的把心中的疑惑提出來。
可是阿加斯根本沒有聽完修爾的話,隻是笑着擺擺手,說:“你知道我為什麼從未推測過人禍,而隻推測了天災嗎?”
修爾疑惑的搖搖頭表示不懂。
“因為無論人類如何選擇,都是人類自己的事情,選擇所帶來的後果也必須由自己承擔,但天災完全是可以避免的,我不能改變人的命運,但是我可以幫助他們改變自己的命運,而且更重要的是,我并不是相信你,而是相信我的老師,和命運的指引。”
對這話修爾倒是并不十分認同,即使是人類也是有正邪之分的,怎麼能用一個大的概念籠統的稱之為人類呢。不過對命運一說,修爾就不敢妄言了,畢竟自己連來到這個世界的原因都不清楚,如果命運的指引真的存在,那自己的到來一定是有道理的。
修爾用他修長的指骨撓了撓頭,說:“既然這樣,那就辛苦您了。”
阿加斯起身說道:“不需要客氣,因為我也并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完成我老師的夙願。”
“現在就開始?”修爾同樣起身問道。
阿加斯笑了笑。
“不然你還想在這裡過夜?我這裡可沒有多餘的住所。”
修爾點點頭,從戒指中把永亡聖典取出來,單手托着。
阿加斯見到這一幕皺了皺眉,說:“封印指環?效果還算不錯,但品階太低了,難道聖典損壞的程度已經使他不足以融入你的身體了嗎?”
修爾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那倒不是,隻是我實力低微,還沒有駕馭它的能力,隻能簽訂一個眷者契約。”
阿加斯哈哈一笑,道:“怪不得,聖典這個級别的物品,與主人融為一體已經是最基礎的能力了,如果連這項能力都喪失,那聖典估計也就能剩下個封皮。”
“好了,你托好聖典,我要開始封印儀式了。”
“好。”
修爾雙手托着這件亡靈至高無上的聖物,看着那肅穆的封皮,心中竟然湧出一絲神聖感。
阿加斯一隻手伸向修爾手中的永亡聖典,持拐杖的右手輕磕了一下地面,準備施法。
正在這時,沒想到一直在一旁沉默成了個透明人的熾,突然伸手拉住了阿加斯的袖袍,用一種懇求的目光看向他。
阿加斯原本慈祥的目光突然嚴厲起來,用一種教訓的語氣對熾說:“這是宿命,非人力可以改變的,熾,你遲早有一天會自己明白,不需要我的幫助。”
熾極慢的點了點頭,不情願的放開手,又低下頭去,仿佛不願意看見這一幕。
修爾倒是一頭霧水,搞不清楚狀況。
阿加斯回過頭來,神情專注了起來,持杖的右手向上一舉,一道綠色的熒光蓦然出現在阿加斯的拐杖頭上,修爾這才發現,那根看起來很不起眼的拐杖竟然還是一柄法杖。
那團熒光圍繞着法杖轉了三圈,憑空漲大了幾圈,修爾隐約能從那團熒光中看到一些其他的東西,似乎是景物。
然後又是一團橙紅色的熒光出現在法杖上,和綠色熒光一樣賺了幾圈後就圍着法杖緩慢的旋轉,然後是金黃色,和雪白色。
四團熒光全都漲大之後,中間出現了幾道細微的連線将熒光鍊接在一起,阿加斯左手飛快的在空氣中畫了一道紫色的繁複符文,然後一點法杖頂端的綠色熒光,綠色的熒光像見了魚的貓一樣被吸引了過去,把符文填滿變成了綠色,緊接着又是橙紅色,金黃色和白色的。
完成這些步驟,修爾的面前已經出現了四道符文組成的法陣,阿加斯一張嘴,左手食指從嘴裡引出來一團灰蒙蒙的光,隐約成人形。阿加斯眼中閃過一絲不舍,然後毅然決然的将灰色光團引入法陣中央。這熒光應該就是阿加斯老師的亡魂了。
将亡魂引入法陣後,阿加斯又指着法陣中央,接連打出了三團灰光,中央的灰色靈魂光芒開始變得奪目。
阿加斯将四個符文挨個點了一次,四個符文旋轉着将灰光壓縮,然後緩慢的落在永亡聖典的封皮上。封印法陣的能量接觸到聖典的時候,聖典突然發出一陣黑紅相間的光芒,阿加斯迅速向法陣中注入法力,把法陣死死壓了下去,接近十分鐘才完成這一切。
當所有光芒全部收斂之後,修爾手中的永亡聖典上出現了一把鎖,鎖上畫着四個顔色各異的符文,鎖四周出現了四根鎖鍊把聖典嚴絲合縫的封住,此時的永亡聖典就好像一本普普通通的書一樣。
修爾正要擡頭感謝阿加斯,卻看見老人的面容仿佛瞬間蒼老了十幾歲,拄着拐杖的手都有些顫顫巍巍,仿佛風燭殘年。
“您這是......”
阿加斯擺擺手,說道:“沒事,法力耗費的有些嚴重了,休息一陣子就好,沒想到聖典的力量破損了還是這麼強。”
修爾還要說什麼,卻被阿加斯打斷了,他直接轉頭對熾說:“熾,你把修爾先生送回去吧,要盡快,你們都還有各自的路要走,就不要總是留在我這種糟老頭子身邊了。”
熾仿佛受了很大委屈一樣一言不發,隻是點了點頭,沉默的表情上顯得十分哀傷。
“好了,快走吧。”
不知道為什麼修爾總覺得阿加斯在催促着自己離開一樣,但既然人家都這麼說了,修爾賴在這裡也沒有什麼意義,深深的鞠了一躬以示感謝,然後便轉身出了屋子。
修爾出門之後,阿加斯深深的看了一眼熾,靈語說道:“熾,相信老師,這一切都是不會錯的。”
熾也深深的看着阿加斯,仿佛要用目光把老師永遠的留在世上,但最終還是咬着牙點了點頭,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神谕者阿加斯終于露出釋然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