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渠臉上帶着兇有成竹的微笑,然而很快他就發現四周的空氣仿若靜止了一般,沒有預料之中的萬箭齊發。相反,他安排的弓弩手一個個的從高牆上跌落。
他的眉頭不由得緊皺起來,正思索着對策,管家面帶不豫的走到李渠面前,心驚膽戰的道:“老爺,禦林軍不知何時無聲無息的來到了洺縣,我們的眼線都被解決掉了,因此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消息。如今形勢不妙,老爺還是先行離去比較好。”一衆護衛擋在他身前,大有護送他離開之勢。
“離去?去往何處?速去調來神光營将士,我還不信我們神光營對付不了他們禦林軍!還有,讓小姐和公子趕緊從密道離開。”李渠雖說驚訝,但好歹是經曆過沙場厮殺的人,什麼場面沒見過,形勢雖對他不利,倒也不至于太讓他亂了陣腳。隻是,無論是事成或是事敗,那一雙兒女絕不能受到傷害。
“是,屬下已經派了人前去神光營報信。小姐和公子那邊,已經加派了人人手保衛。”
管家的話還未說完,李府的大門轟然打開,旗幟鮮明,衣着整肅的禦林軍出現在李府的門前。至此,終于兵刃相見。
暮歌見到禦林軍來了,心裡總算有個底了。突然發現自己的劍還架在景緻深脖子上,趕忙将劍放了下來,她可不想被這麼多禦林軍圍剿。還是趁亂溜了吧。不過,穿着這一身開溜,恐怕也會被禦林軍當成是李家的人,殺個片甲不留吧。
正在兩難之際,先帝的總管侍衛,當今的禦林軍統領俞白羽走向前來,見禮之後道:“陛下可曾有受傷,屬下來遲了。”
“沒有,俞大人辛苦了。”景緻深露出了難得的笑容,一時間竟有春風拂面之感。這些年來,俞白羽一直忠心耿耿,守衛着皇室,在他眼中,同半個親人差不離了。
對這位俞大人,暮歌還是有些印象的,十年過去了,他的模樣依舊沒怎麼變,隻不過眼角多了些細紋。甲胄在身,别有一番肅殺之氣。暮歌在打量他的同時,俞白羽也也看了過來。他的手漸漸放在了自己的佩劍上面。畢竟不久前,他還看見了這人劫持着陛下來着。
不會吧!俞白羽是想要殺她?
“俞大人暫且不必管他,先将李府這些叛賊平息再說。不可讓李家的任何人逃脫。”關鍵時刻,景緻深還是發話了。
“是,陛下,門外車馬已經備好,讓他們先送您去安全的地方。”俞白羽說完之後,躍上馬,直往李渠所在之處而去。
那廂厮殺正甚,景緻深轉過身,正準備踏出門外,電光火石的一瞬間,仿佛有什麼破空而來,速度驚人的快,角度也極為刁鑽,避之不及。離他最近的暮歌也察覺到了,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她将身子朝向箭來的方向一側,堪堪擋在了景緻深身前。利箭攜帶着萬鈞之勢,插入了她的左肩。她一個重心不穩,往後退了好幾步。
景緻深趕忙伸手扶着她,接觸他的手臂時,才發現他十分之瘦,骨架也小。他到底是誰呢?為什麼會在這樣的時刻,毫不顧慮的給他擋了箭?
他一擡眼,發現箭來的方向,謝雲亭正與原來在臨江小築處襲擊他們的黑衣女子纏戰。謝雲亭已經使出了不要命的打法。從臨江小築與這黑衣女子過招了不久,她向這邊來了,謝雲亭一路跟着,奈何輕功實在比不得這個黑衣女子,就在她落下的那一刹那,這女子已經發現了景緻深所在之處,并且偷襲了景緻深。雖說有人給他擋住了,然而謝雲亭依舊無法原諒自己,隻差一點點,陛下就會因為自己的無能而受傷甚至失去生命。
“你将這位兄弟帶去馬車,請大夫給他好好看看,朕稍後再過去。”景緻深将暮歌交給了身邊的親信。
“那陛下您······?”那人疑惑的看着景緻深。
景緻深不去看任何人,他拔出了佩劍,劍身如同一泓秋水,閃耀着冷冷的光芒。然後頭也不回的走進了殺戮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