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牧月嫣然一笑,眼裡閃過得逞之意,清聲道:“郎君放心,妾身必定遵守承諾!”
希望如此吧!
赫連牧月既然看出了天音八法的不俗,肯定不會輕易罷手。比試之說,多半是個借口。無論輸赢,隻要她還沒有達成目的,肯定不會罷休。而且,他未必能赢赫連牧月。
不過,沈雲隻希望能在比試中突破現有的桎梏。若能一舉入門天音八法第一層掌音符,由餘音袅袅的音手境界變成五音齊幻的音師,成為名副其實的樂道大師,那便足夠了。
他淡笑着看向赫連牧月,故意動了動手臂,在那驚人的弧度上蹭了蹭,道:“赫連牧月,我都已經答應你了,你可以放開我了。”
沈雲本以為赫連牧月會因此松手,哪知赫連牧月恍若無事人一般,笑道:“郎君勿要蒙騙妾身,何時何地,如何比試法你都不曾說,奴家怎又放心得下?況且,左右無事,便多陪陪郎君也是好的。”
她眼波似水,仿若一個初嫁之妻正在對夫君撒嬌。
沈雲哂笑,這女人擺明了不見兔子不撒鷹。
他打了個響指,壞笑道:“既然你這麼舍不得我,那咱們換個地方玩一玩。順便切磋一下樂道!”
“好啊!”赫連牧月淡淡道,在她手下,“孫寒”還能翻出天去?
………………
………………
秋季将至,秦國位處北方,此時空氣中已多了些許幹燥。不過,這卻是最好的時節,夏末秋首之時,正适合玩樂嬉戲。
京城城東,緣牽一線!
這裡是京城最大的煙|花之地。緣牽一線,前後總共三條長街,每條街長兩百米,上面全是清一色的青|樓。
風月之地,從來不缺感人故事。因為這裡常有男女蓦然回首鑄姻緣的事發生,所以得了這麼一個文雅名。
事實上,這就是那些達官貴人買|小妾,江湖人士,有才書生遇美人的故事而已,沒什麼稀奇。
隻是,不管從這裡被贖身的從良女子是否所托非人,終究還是有了依托,姻緣算是得了。所以,倒也不算辜負這個名字。
沈雲心有惡趣味,帶着不願松手的赫連牧月一起走進這花|街柳|巷中來,聽聞四周姑娘各種嬌聲攬客,倒也别有一番體驗。
他暗中觀察赫連牧月,期盼這女子能多一點矜持,來到這“烏煙瘴氣”之地,最好是吓得掉頭就走。卻沒想到,赫連牧月依舊面不改色,甚至還主動品評這裡的粉|頭們的姿色,反弄得他像個初哥一樣尴尬。
兩人走馬觀花的同時,也成了别人眼中的一道風景。這天下間,居然還帶着女人來這種地方的。尤其醒目的是,那個女人還不是一般的美。
沈雲正有些小尴尬,自然沒有注意到這些。
聽赫連牧月說得頭頭是道,他也不肯在赫連牧月面前折了面子。
俗話說得好,自己約的|炮,含着淚也要|打完。沈大公子自己選的地方,雖然尴尬,但也要鼓起勇氣走完。
他暗想着:“好歹咱也是一個爺們兒,怎麼着也不能在赫連牧月這個女子面前輸了陣勢。”
很快,沈雲就平複了心情,大步走進紅袖添香。剛一進門,主事的**就谄着笑匆匆跑來。
“哎喲!這不是高山流水大名鼎鼎的東家,雲申雲老闆嗎。快快裡面請,今兒個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熱情洋溢,也不在意一旁的赫連牧月。帶美女來青|樓,誰知道是不是新玩兒法呢?她隻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
沈雲雖然表面上是高山流水的東家,隻是個商賈,可因珍曲一事備受京城百姓愛戴。結識的達官貴人隻怕不少,可不能随便對付。
即便紅袖添香平時隻招待權貴,也最好别得罪于他。一來是紅袖添香也從珍曲傳唱中得了好處,二來也怕招惹沈雲不快,引起百姓憤怒砸她招牌。
**自以為足夠周到,她不知道,因為這一嗓子,沈雲魂都被吓飛了。
露餡兒了!
沈雲怔在原地,連忙摸了摸臉,這才意識到他恢複雲申的身份以後,就沒再易容成孫寒過。
昨晚得蕭峰幫助脫困,也沒想到赫連牧月這女人會等在天王府外,所以也沒有易容。赫連牧月這女人之前不曾見過他,所以沒有在意這些。
如今一踏入紅袖添香,頓時就被拆穿了。
高山流水的東家,雲申?
赫連牧月笑魇如花,無比開心。真是意外之喜,沒想到孫寒是假,雲申才是真。
“郎君,不知妾身該叫你孫公子好呢,還是叫你雲公子好呢?”
她言語戲谑,見沈雲愣在那裡盡是窘态,隻覺心裡暢快無比。
現在,赫連牧月開始對沈雲産生了好奇。武道界的“孫寒”能有手段殺古雲幽尚在情理之中,可隕殇大陸的一個商賈也有如此本事,那可真令人費解了。
身份敗露,沈雲也不再遮掩,無奈地看了**一眼,賭氣道:“快去把最漂亮的姑娘叫來,本公子今天不盡情,回頭就拆了你這紅袖添香。”
**聽他吓唬,也不甚放在心上,來這裡裝大頭蒜的大有人在。隻要不真鬧事,她也懶得拆穿。看了一眼赫連牧月,**更加以為沈雲是打算在美人面前裝爺。
她淡淡一笑,便走進大堂張羅酒宴安排姑娘去了。
沈雲見此,才看向赫連牧月,似笑非笑道:“夫人既然認了我這個郎君,便是嫁雞随雞嫁狗随狗,為夫姓什麼也就不重要了。”
赫連牧月抿嘴笑道:“這是自然,一切全憑夫君做主!”
靠之,這女人還真敢叫!
很快,**就安排好了一切,将沈雲和赫連牧月請至二樓。
一群莺莺燕燕款款來到沈雲跟前,這一看,便犯了難。
眼前的這位爺逛青|樓還自帶女人,而且那女人還挽着他的一隻手臂,這讓大家怎麼辦?
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不知該怎麼辦。
赫連牧月見此也沒有松開沈雲的意思,想看他如何應對。
哪知,沈雲突然連招呼也不打,右臂從她手彎處一滑,繞到她的後輩,一把将她|摟|住,故意道:“夫人,一起耍子可好?”
言罷,手就開始不老實起來。
赫連牧月一驚,連忙一個側身,身若遊魚迅速從他手裡掙脫出去,啐道:“呸!下流!”
沈雲得意一笑,哼,還治不了你?
“哼!無恥|淫|賊,竟敢唐突佳人!”
沈雲正得意時,倏尓,旁邊傳來喝罵之聲。
循聲望去,隻見一名風度翩翩的男子走來。這男子比輕搖折扇的樣子,比沈雲還要騷包。
男子見沈雲望去,指着他道:“看什麼看,說的就是你。竟敢在紅袖添香唐突佳人,活膩歪了吧?”
沈雲聞言一陣火大,這哪裡來的纨绔子弟,大早上的不好好的逛你的青|樓,居然找本公子的晦氣,欠揍!
怒氣未消,又見男子瞪着他快步走到赫連牧月身邊,身子一正,道:“在下甯國公二公子,甯天賜,見過姑娘!”
沈雲聞言一惱,尼瑪,原來是為了在赫連牧月面前刷好感,這才替她“出頭”。隻是赫連牧月沒有理睬甯天賜,根本就不看他。
甯天賜,沈雲記得上次找人暗殺甯采臣的人就是他,沒想到今天居然撞上了。
莫名被這厮罵了一通,沈雲怒道:“滾回去做你的事,别妨礙我辦事!”
甯天賜正向赫連牧月獻殷勤,正愁美人不搭理自己,如今沈雲搭話,他立即抖出威風。
“哪裡來的鄉野小子,擅闖紅袖添香也就罷了,竟敢頂撞本少爺。滾出去,本少爺饒你一命!”
甯天賜色厲内荏,大有沈雲若敢說出半個不字,就要動手的架勢。
“不知死活!”
沈雲也不想與他廢話,擡手攝起一旁桌上的酒杯,隔空扔了過去,“啪”的一下打在甯天賜的小腿上,頓将甯天賜摔打在地。
“滾!”
沈雲驅趕道。他沒有下重手,非是心善,隻是瞧不上這種人而已。
甯天賜吃痛慘叫了一聲,他也不蠢,見沈雲露了一手,心知自己不是對手。本着好漢不吃眼前虧的打算,便起身跑了。
待離得遠了,他才重新叫嚣道:“臭小子,是好漢你就給我等着不要走,本少爺立馬叫人來收拾你,國公府是不會放過你的。”
沈雲見甯天賜不識擡舉,作勢要追,這才将人吓跑。
赫連牧月見狀故意道:“看來,我幫你惹麻煩了。”
沈雲輕笑道:“你知道我他奈何不了我,沒必要說這種話。來吧,你不是要比試樂道嗎?這裡就是我為你精心挑選的比試之地。”
“這裡?”赫連牧月秀眉一蹙。
比試樂道,便是在荒郊野嶺她也不介意,可這煙花|之地,她身為女子自然是不喜的。
沈雲才不管她如何想,本就隻是想惡心她一把。赫連牧月越是不喜,他越是暢快。
他狡辯道:“夫人不懂了吧?這音樂的好與壞,我們說了不算,得讓所有人去聽去評斷。能夠打動人心的,才是最好的音樂。試想,若你不用樂道技法便能惑人心神,令人喜怒哀樂。若再用上樂道技法,又有幾人可以破你的曲子?這些紅袖添香的姑娘,對世間的人情冷暖體味最深。所以,我們之間的比試,她們是最好的裁判。而且她們并不認識你我,完全可以做到大公無私。避免你我比試後各執一詞,以緻于難定輸赢。”
“言之有理!好,那便在此比試吧。”赫連牧月沉吟後點頭。
她沒有反對,也沒有懷疑沈雲話裡的真實性。因為她的師傅也曾說過,隻有感受過紅塵,體味過喜怒哀樂愁苦,才能做出最好的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