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第三種愛情(劉亦菲宋承憲主演)

  回到家,十幾天未入,灰塵滿天,滿室寂靜無聲,并沒有鄒月回來的痕迹。我和鄒天面面相觑,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鄒天突然說:“上網看看,看她在不在線?”

  他走進鄒月的房間,打開了她的電腦,鼓搗了一陣,失望地說:“沒有在線。”

  我走到客廳,再度撥打鄒月的手機,仍是關機的提示音。也許,我應該報警了,我暗自思忖。

  忽聽鄒天在房間裡喊:“姐,你快來看。”

  我以為有好消息,沖進房間,鄒天指着屏幕說:“我剛發現鄒月有個博客,你看看上面都寫了些什麼?”

  我湊過去一看,博客的名稱是:我的幸福生活。裡面,是鄒月每天記下的日記,但是,我看到,日記中的内容,竟是鄒月編撰出來的愛情,而男主角,卻是林啟正!

  “今天,啟正來接我上班,我一上車,他就遞給我一把百合,因為今天是我和他相愛第一百天。”……“我們今天吵架了,因為他堅持讓我不要去公司工作,而我不同意,當然,最後,還是由他來讓步。”……“今晚我們過得浪漫極了,他帶我去江邊看夜景,在夜風裡擁抱我,吻我的頭發。”……“我把自己完全交給了他,不管他将會娶誰做妻子,我都不後悔。”……

  我用鼠标快速地點擊着,越看越匪夷所思,日記一直持續到母親病危的那日,在那天的日記中她寫道,“啟正今天去香港了,我送他到機場,兩人依依不舍。”

  旁邊,鄒天也發出啧啧的驚歎:“鄒月真是走火入魔了……”

  事情比我想象得更糟糕,鄒月對林啟正的單戀,竟如此瘋狂,她将自己催眠,幻想了另一個世界。那麼,當她知道真相,當她知道她的姐姐,正在過着她想象中的生活時,對她的打擊,将是怎樣?想到這裡,我頭皮發麻,不敢再繼續設想下去。

  我幾乎不抱希望地撥打着小月的手機,沒想到,這一次,居然通了,而且她也接了。

  我連忙小心翼翼地問:“小月,你在哪裡?”

  “我在哪裡你會關心嗎?隻怕你恨不得我永遠消失!”她的聲音尖利刺耳。

  “小月,别說傻話,快回家,有什麼事我們當面談。”

  “想和我當面談?好啊,我在緻林景園的A座頂樓,你知道這地方,你過來吧!”

  緻林景園?緻林景園?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個我曾經救下民工小劉的地方。“好的,你别走,我馬上過來!”

  “你一個人過來,小天不準來!”她在電話那端強硬地說。

  “好!”我挂斷電話,向門口奔去,鄒天跟上來,我對他說:“你留在家裡,我把小月帶回來。”

  剛下得樓來,林啟正的電話至。

  “你到家了嗎?”他問。

  “到了。現在去緻林景園,鄒月約我在A座的頂樓見面。”

  “她這是幹什麼?”

  “一時說不清楚,啟正,我心裡有點怕,你可不可以過來一下,也許她會聽你的。”

  “好,我馬上過來,你自己小心點。”他答應着。

  我喘着粗氣登上了緻林景園A座的樓頂,與上一次不同,現在工程已徹底完工,樓頂平整,四周修上了半人高的護欄。然而,高空的風格外強烈,四周除了天空,沒有任何景物,我依舊兩腿發軟,心跳加速。

  一眼看去,隻見小月靠着護欄站着,頭發随風飛舞着,臉上表情怪異。

  我緊咬牙關,向她走去,走到離她十米遠的地方,她喝止我:“别再過來了,我不想離你很近,看到你就讓我讨厭!”

  我不敢惹惱她,隻能止步:“小月,不管有什麼誤會,我們回家好好談。”

  “林總是在這裡愛上你的嗎?”鄒月沒搭理我的建議,隻是問。

  “他不愛我!他沒有愛上過我!他是和你開玩笑,沒想到你會當真。”我哄他。

  她突然尖叫起來:“你還騙我!到現在你還騙我,我像個笨蛋一樣,被你騙得團團轉,你很開心是不是?很驕傲是不是?”

  “小月,你别激動,有話慢慢說!”

  “他看着你的樣子,他和你握手的樣子,瞎子都知道你們倆在一起!你還來騙我!”

  “你誤會了,我和他隻是朋友,隻是關系很好的朋友!”我總是如此愚笨,當别人拆穿我時,我隻知道一昧的否認,雖然心裡明知這種否認根本毫無說服力。

  果然,鄒月完全不吃我這一套,繼續歇斯底裡地說:“那件衣服也是他的,對不對?我就知道,你還說不是,你還逼我打電話給他,你知道我不敢面對他,所以你這樣逼我?!你整晚整晚地不回家,跟我說在加班,跟我說去出差,其實你都是和他在一起,是不是?是不是?我就算死,都換不到他的一個電話,你卻什麼都可以做到。從小你就比我強,你永遠都比我強!你心裡一定笑死了,得意死了,是不是?!……”

  她幾乎不再是我認識的那個鄒月了,她那張清秀的臉變得無比扭曲,令人生畏。

  我意識到否認已不是辦法,不得不用同樣大的聲音來打斷她:“鄒月,你别這樣想。就算我和他在一起,也沒什麼好下場,他一樣地結婚,離開我。我不告訴你,是因為我一直想結束,而且遲早都會結束!”

  聽到我的話,鄒月停頓了一下,哀哀地哭了起來:“鄒雨,你知道我愛他,你知道我因為愛他,痛苦得無法活下去,你為什麼還要搶走他?他和别人結婚我不在乎,他和别人戀愛我不在乎,可是我隻要想到,居然是你!居然是我的親姐姐!我就隻想去死!隻想去死!”說到後面,她的語氣又高亢起來,邊說還邊用手猛力地捶打着牆壁。

  她的狀态讓我擔心至極,我鼓起勇氣慢慢向她走過去:“小月,對不起,是我不對,一切都是我的錯,隻要你原諒我,我保證,我馬上和他分手,再也不見面!”

  鄒月向樓下望了一下,突然回頭問:“你把他喊來了?”

  我點頭答:“對,他并不知道你心裡的想法。你可以和他談談。”

  鄒月笑起來:“有什麼好談的?或者讓我們兩姐妹來個兩女待一夫?”

  “如果你愛他,你起碼應該讓他知道。”我繼續安慰她。樓頂的風越來越大,我實在沒有向前挪動的勇氣。

  “我會讓他知道。”鄒月說着,突然翻過欄杆,站在外沿上。

  我吓呆了,大叫:“小月,你幹什麼?危險!快進來!”我奔過去想抓住她。

  鄒月大喊:“别碰我!别過來!”她将一隻手松開,風吹蕩着她單薄的衣服。

  我不敢妄動,隻得苦苦哀求:“鄒月,對不起,快進來,别吓我,你别吓我。媽媽剛離開我們,我們隻剩三個了,你快進來!”

  鄒月望望樓下,又望望我,怨恨地說:“他說他愛你,他是認真的?其實,鄒雨,你别以為你真的可以得到他,他如果不抛棄你,今天我也要讓你心甘情願抛棄他。我從你身邊跳到他面前去,這樣,你們就永遠都不能在一起了。”

  說完,她毫不猶豫地松開另一隻手,直墜下去。

  我的記憶定格在我沖到護欄前看到的那一幕,樓下的花壇裡,綠色的灌木叢中,被鄒月壓出了一個人形,旁邊,一台黑色的吉普車上,正好走下一個人。

  我把小月葬在了母親身邊,我跪在那裡,對她們說了一萬句對不起。

  然後,我足不出戶,在家鄉破舊的小屋裡呆了一個月,躺在小時候和鄒月一起睡覺的大木床上,回憶起童年的片段,心如刀絞。

  林啟正來了無數次,經常整夜守在樓下,希望與我相見。我沒有見他,我在電話裡對他說:“求求你,别讓我看見你,我真的承受不了。”後來,我連他的電話也不再接了。

  一個月以後的某個早晨,我剛起床,正在刷牙,大姨帶進來一個人,喚我,我轉身,竟是左輝。手中的牙刷口杯,統統掉到地上,我含着滿口泡沫對左輝說:“鄒月她不聽話,她死了。”

  左輝走過來,撿起口杯和牙刷,放在水龍頭下沖沖,接好水,重又遞給我,說:“我知道了,把牙刷了,把臉洗了,跟我回去吧。”

  我真的跟他回了城。我沒有問他怎麼出來的,為什麼能出來。是林啟正的人情又能怎樣?我和他之間,鄒月幫我們畫了句号。

  我開始重新上班,走進辦公室的那一刻,每一個人都上來向我表示慰問,但他們看我的眼神,是那麼意味深長。好在我已經不在意,比起生死,淪為笑柄又如何?

  我将那部手機、那根項鍊,那張信用卡,和那幅莫明其妙的菩薩畫放在一個盒子中,密密地封好,請高展旗還給了林啟正。

  高展旗回來後,坐在我桌前,歎着氣說:“唉,多好的一對,說散就散了。”

  我低頭工作,沒有搭理他。

  他繼續說:“你沒看見林啟正打開那個盒子後的表情,鄒雨,你算是幫我出了一口鳥氣,總算讓我看到他被打敗的樣子!”

  我心痛難當,隻能繼續低着頭,假裝無動于衷。

  高展旗竟不放過我,伸頭過來觀察我的表情:“嗨,如果還需要我借個肩膀,趁我還在,早點說。”

  我擡頭,瞪眼吼他:“行了!滾遠點,小心挨揍!”

  他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出了門還不忘回頭加一句:“野蠻女友,我喜歡!”我知道他想逗我開心,雖然徒勞無功。

  我走到窗前看風景,一個月不在,那座人行天橋終于竣工了。很奇怪,我的眼裡居然幹燥無比,原來,在最大的悲傷裡,眼淚都嫌奢侈。

  幾天以後,我們突然接到緻林公司的一份公函,要與我們解除法律顧問的合同關系,沒有理由,他們并不打算收回已付出的顧問費。

  再過了兩天,陸陸續續又有幾家顧問單位提出了相同的解約要求,還有幾個正在接觸的大官司的當事人,也不明原因地斷了聯系。

  鄭主任和高展旗焦慮地四處周旋,想挽回頹勢,但他們沒有向我提任何要求,雖然,我們都知道,是誰在這麼做。

  直到有一天,我做顧問的那家銀行,也要求與我們提前解除合同,我問他們:“為什麼?”

  “不知道,上面的旨意。”

  “哪個上面?”

  “具體我們也不清楚,總之,很遺憾不能繼續合作。”

  林啟正如此仗勢欺人,忽然我就爆發了,我直接打了個的,去了緻林公司。當然,我并沒有如履平地,保安已經認不出我,經過層層檢查,層層登記,層層通報,當我走到他辦公室門前時,他打開門,站在門邊等候着我。

  再見,恍如隔世,他瘦了,憔悴了,一手插在口袋裡,一手扶着門,深深地望着我。

  我的心,幾乎要沖破兇膛,直接飛到他的懷中,但我,隻是站在離他兩步遠,不敢靠近半分。

  “進來再說。”他開腔,聲音嘶啞。

  我走進去,他關上門,我在前,他在後,我沒有回身,他也沒有挪步,許久的沉默後,他低聲問:“最近好不好?”

  我微微點頭。

  “那些解約都是暫時的,過幾天你們可以恢複合作,包括和我們公司。”

  果然是他一手所為,為了逼我出頭。“那好吧,先告辭了。”我轉身想走,他側身一動,正擋在我面前,那久違的令我心醉的香氣再次出現,我一時慌亂,被逼退半步。

  “真的沒有可能了嗎?鄒雨,要多久你才能忘了那些事?五年,十年,二十年?你說多久,我就等你多久。”他的聲音,虔誠,傷感。

  “永久!”我低低地吐出兩個字,仿佛帶着皿。

  “她是她,我們是我們,為什麼要為了她犧牲我們的感情?”他的語調提高了。

  “她不是别人,她是我妹妹,因為我們,她才會死。”

  “你錯了,不關你的事,因為我,她才會死,隻要有一天我讓她絕望,她就會選擇這條路。可是,這是她自己選的,不是我逼她的,也不是你逼她的。為什麼要讓我們負責任?”這話一定在他心裡藏了很久,說起來格外流利。

  我迫不得已,擡眼看他。他的臉隻離我僅半尺之遙,我可以清楚地看見他眼中我的身影。我隻要稍稍一動,就可以撲入他的懷中,将所有痛苦置之腦後。但我深知,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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