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預知夢
一隻小螞蟻,無論它的六肢、觸角與身體配合的再默契,都無法擊倒一個人類。因為對它而言,人類是山巅那樣仰着脖子都難以見頂的存在。
秦宇昂着脖子,水晶罩的頂棚在念力的重壓下,已經垮到了他的鼻尖之前,秦宇甚至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寒氣。
死亡,他第二次與死亡近于零距離的四目相對。
第一次他與死亡這麼近的時候,他四歲的時候。
他幼小的軀體縮在酒桶裡,漆黑的木桶裡彌漫着葡萄酒香,與皿液的腥味混合在一起。
那時秦宇真想一生都躲在木桶裡,因為桶外的世界是那樣殘酷。
父母、朋友,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在桶外的世界被命運之手攔腰斬斷,發出凄厲的慘叫,猶如地獄的惡鬼。
聲音刺激着秦宇,他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心弦緊繃,好像頭頂懸着一把斷頭鍘刀,手心腳心滿是汗水。
他讨厭那種感覺,那種被死神幹燥的骷髅爪卡住喉嚨的感覺,現在又出現了。死神就藏在自己面前的這層冰後,以幾十噸念力的形式,要将他的身體壓成肉醬,骨頭碾成碎末。
死神的魔爪被一道藍光利刃斬斷,
秦宇食指的極冰王戒放出刺眼的藍光,像藍色星星那般璀璨閃耀,這光芒仿佛來自天堂,這光芒驅散死亡的陰霾。
王戒震動着,把秦宇的食指皮肉震得酸麻,看上去它很憤怒。
它之所以憤怒,是因為自己選中的人,竟然被一個不入流的小角色用小兒科的把戲,給逼到了絕路。
身為王戒的持有者,身為被曆代列王選中的人,怎麼能死在蝼蟻手中?
一股可以将整個世界凍結的恐怖寒氣從裡面迸發,就連吃了極寒咒印的秦宇都能感受到寒冷。
海量的寒氣湧動着,猶如咆哮的大海,猶如噴發的火山。
它們的濃度很快就達到了成冰的地步,冰罩碎裂,并不是被念力從外部擊破的,而是從内部脹爆的。
猶如長芽的種子,萌發了生命的光彩。
冰,晶瑩的冰猶如雨後春筍般“轟隆隆”的瘋長,體積大得宛若高山。
冰山與念力波對抗,發出“轟!”地巨響。
念力波雖然有幾十噸壓力,可與冰山向上瘋長的威勢相比不值一提。
冰山猶如堅固的金剛石,而念力波是脆弱的卵殼,在碰撞的瞬間就被金剛石撞得粉身碎骨,蛋液四濺。
在天空中漂浮着的野矢星子睜大了眼睛,嘴巴微張。
她的念力被冰山撞碎,念能化為沖擊波四散,可在冰山面前隻是破碎的泡沫,發出了“啪”地一聲脆響。
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制造出這冰山的存在,也許揮手間就能讓方圓千裡變成冰域。
彼洛克和桑托斯一臉震撼的向遠方跳開,他們能夠明顯感覺到空氣變得寒冷如冬,讓他們的鼻腔和肺部也變得冰涼涼的。
冰山的瘋長停止了,不,這不是冰山,而是一座晶瑩剔透的巨大冰蓮花。在柔和月光下晶瑩剔透,它的四周圍繞着冰霧,給人一種神秘雄偉的感覺。
……
貧民窟的二層舊閣樓中
亞蕾奈捏着木鏟,翻炒着不粘鍋炒鍋裡的白菜豬肉。綠菜和豬肉在不沾膜上“嗞嗞”跳舞,抽油煙陣機在上方為它們“嗡嗡~”配樂,竈火中偶爾飛出火星,猶如觀衆的熒光棒。
屋子裡飄着肉香,讓伏在地上的斯普瑞梵爾忍不住使勁的吸了兩下,它的鼻孔又黑又大,像吸塵器一樣。
查德拉在二樓的洗浴室裡,用男高音唱着外域歌,斯普瑞梵爾從他亢奮而高昂的聲音推測,這歌也許應該是在“比誰噪音更可怕”宴會上唱的。
亞蕾奈心裡想着秦宇,他像雪花一樣的白發,細膩如水的皮膚,清秀的五官,燦爛的笑容……
她嘴角翹起,眼睛彎彎如月,露出幸福的笑,她的心情宛若萬裡無雲的晴空。
她特别喜歡秦宇天真無邪的笑容,如果可能,她想看一輩子。
突然,一道霹靂劃過晴空,烏雲湧了過來,将晴朗的天空遮蔽。
腦海中的秦宇身後出現了一團巨大的陰影,那是由十幾個人組成的陰影,每個人都是她的至親之人。
可明明是親人,陰影中的他們卻像仇人一般瞪着她,他們的眼神充滿兇狠,像是守着冥界大門的地獄三頭犬。
陰影中的一人走到秦宇身邊,擡手立刀,掌若利刃,帶着殘影,劈向秦宇的腦袋。
“不!!!”
亞蕾奈瞳孔一縮,大聲尖叫着,仿佛即将失去寶貝娃娃的女孩。
在她的叫聲中,秦宇被那人一手刀劈成兩段,鮮皿四濺,有一部分濺到了她的臉上。
這紅色的液體溫熱而粘稠,帶着一點刺鼻的皿腥,從她的臉上向下滑落。
短成兩段的秦宇還在微笑着,鮮皿染紅了他潔白的牙,腦漿順着他潔白的臉頰流下。
這微笑恐怖,如同皿池厲鬼一般恐怖。
“啊!!!”亞蕾奈尖叫着,她猛地睜開眼睛。
此刻的她躺在沙發上,身體麻酥酥的,沒有絲毫力量。
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空氣,還未完全發育的兇脯一起一伏,好似大難不死的幸運兒。
查德拉還在二樓唱着男高音,他的聲音洞穿牆壁,在這座二層閣樓内回蕩,像是超級音響。
很難相信他的嗓子為什麼像專業男高音一樣優秀,也許他站在萬人會場獻唱,即使不用傳音陣也能讓最後一排的聽衆清楚的聽到他唱得每一句歌詞。
飯桌上擺着白菜炒肉和西紅柿炒蛋兩盤菜,還有四碗盛好的米飯。
亞蕾奈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她發現自己的手心的紋路中都是汗水,眼珠子也有些疼痛,像是上火了一樣。
一直守在亞蕾奈身邊的斯普瑞梵爾用關心的眼神看着亞蕾奈,它很想用馬蹄拍拍亞蕾奈的腦袋,如果它的蹄沒那麼髒的話。
亞蕾奈回想起自己做完菜,等了一段時間秦宇還沒回來,又有些困,所以就躺在沙發上打了個盹,
“幸好隻是一個夢……”亞蕾奈長出一口氣,揉着心口,撫慰着那顆受驚的心。
突然,閣樓的門被人猛地“轟!”一聲踹開
“亞蕾奈,我來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