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景翼站裡了起來,他的眸子裡漆黑一片,似乎有一絲悲傷一晃而過。
看到舞台下的景翼,顔子萱整個人都怔在了原地,多少次的夢見,都不及他真真切切地站在她面前,或是太過思念,不知不覺,眼淚已經挂滿雙頰。
主持人正在台上安撫觀衆,事已至此,殷時雪害怕再出更大的意外,想趕快帶着景翼離開,然而景翼站起來的時候,什麼也沒說,早已轉身離開了。
“景翼”,顔子萱提着裙擺追了上來,看着景翼和顔子萱一前一後消失在門口,殷時雪時能呆呆站在原地。
景翼走在校園的樹蔭下,晚風凜凜,淡綠色的銀杏葉子在風中帆揚,偶爾飄落幾片葉子與他擦肩而過,有一種落寞之傷。
“景翼,你不要走。”後面響起了顔子萱的呼喊,這也是他預料之内的事情。
景翼停下了腳步,但并未回頭,顔子萱跑到了他跟前,這才看清他的眉眼,隻是,這靜谧的臉沒有了往日的笑容,竟陌生得讓人心疼。
“你還追來做什麼,以後我們就當做彼此不認識吧。“他說着,憂郁的臉上夾雜着一絲無奈。
“為什麼?我隻想,喜歡你而已,這讓你為難了嗎?“
他望着遠方,若有所思,“有些東西,既然沒有辦法擁有,那就不要開始。“
“不要開始嗎?那你今天來見我了,你可以騙我你不喜歡我,你騙得了你自己嗎?“
“就算我喜歡你,我也不想和你開始,你聽清楚了沒有。”
“景翼,就算隻有一天,一個小時,一分鐘,一秒,我也要和你在一起,你怕什麼,你膽子就這麼小嗎?“
是,我的膽子就是這麼小,你隻考慮你喜歡我,你卻不知道喜歡我會給你帶來什麼後果。開始嗎?多麼可笑,我的周圍是無限的黑暗,我的世界是一個嗜皿的國度,到處是厮殺和掠奪,而你,單純得不知所畏。
景翼低下頭注視着她的眸子,輕笑,“你大概忘記了吧……我是吸皿……“
“不要說“顔子萱纖細的雙指覆在他的薄唇上,眼前那道漆黑的眸子竟讓她淪陷。
“你今天來見我,我很開心。“她踮起腳尖,竟吻上了他的唇。
時間像靜止了,這一吻竟讓他無措。
有的人,一見面,就想擁有!
……
不知怎麼,一個人的時候,殷時雪總覺得周身老有股冷氣,有時候總能感到眼前或身後晃過白色的影子,定眼一看,又什麼都沒有,安格拉妖娆的眉眼透着寒光,注視着殷時雪的一舉一動。
景希親自去看了千冥說的那個秘密實驗室,才發現裡面空空如也,既沒有什麼暗靈,也沒有找到什麼關于霍洪秋的秘密,看來霍洪秋怕事情敗露,早已撤走。
“我就說嘛,他們不在這裡。”景翼從後面冒出了個腦袋。
景希看了一眼千冥,那眼神貌似在質問他,你不是說他們在這裡嗎?
千冥低下頭,汕汕不敢說話。
景希問景翼,“翼,你知道他們在哪?”
“那是當然!”
随後,他們來到了一處破舊的小區裡,周遭都是一些生活在最底層的居民,景希剛踏進那破鏽不堪的大鐵門,一群“黑乎乎”的小孩因為追逐打鬧撞上了景希,他們身上穿得破破爛爛,圓圓的小臉因為調皮搗蛋的關系弄得髒兮兮的,隻看到一雙雙油亮亮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
千冥走過來闆着臉瞪着這幾個小人兒,幾個小人兒都怔在那裡害怕地瞅着眼前這個長相很兇的陌生人。
景希擺擺手,說,“不要吓壞他們。”
“就是,對待小朋友,要溫柔一點。”景翼說着,眯着眼蹲下來“小朋友們,最近有沒有看到陌生人進來過呀?”
說着,景翼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塊五彩缤紛的棒棒糖,領頭的那個大個子的小孩眼睛亮亮地看着那個棒棒糖,舔了舔小嘴,然後重重地點點頭。
“告訴哥哥他們在哪裡?”
小孩指了指黑乎乎的頂樓,搶走了他手中的棒棒糖散開了,景翼倒不在意,擡眸忘向這破敗的小區。
這棟小區年代似乎有些久遠,斑駁的牆面交織着密密麻麻的電線,樓道裡原本刷着紅漆的木質樓梯變得潮濕,已經斑駁得露出了木材的本色。
上了頂樓,因為很久沒有人住的關系周遭一派蕭條的景象,僅有一扇門緊緊地掩着,
景希看了看四周,說,“翼,你确定是這裡嗎?”
景翼笑了笑,“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千冥倒是小心翼翼,自告奮勇要先進去試探情況。
結果打開了門,門上便落下一層厚厚的灰,弄得千冥滿身都是,看樣子,這也不像是有人來過的地方啊。
千冥進了門,景希和景翼也跟了進去,四周實在是破敗不堪,到處都是灰塵蜘蛛網,生了鏽變了形的家具,四周有種陰嗖嗖的感覺,空氣裡還充盈着一股腐爛的黴塵之氣,不過裡面倒是很寬敞。
“這裡什麼也沒有啊!”千冥到處排查了一遍。
“哥,這裡有一扇門。”說着,景翼慢慢靠近了那扇緊閉的門,可還沒接近那扇門,周圍便懸起了一股黑氣。
發現不妙,景希大喊了一聲,“小心!”
黑氣愈來愈濃烈,浮于空中化作一個個黑影直逼眼前的景翼,景翼眉眼一沉,身子快速閃開,避開了那些來勢洶洶的黑影,待千冥和景翼兩人與黑影打鬥之時,景希沖破層層障礙,最後打破了那扇神秘之門。
裡面,究竟是什麼秘密?
灰層密密麻麻浮于空中擋住了視線,眼前很模糊,不能完全看清裡面是什麼。
打鬥中景翼扭頭一看,說,“裡面好像有個人!”
灰層很快散去了一半,隻看到一個坐在幹草堆靠着牆的人,大約30多歲左右,他埋着頭,頭發淩亂,身上還有斑駁的皿迹,看不清長什麼模樣,看樣子好像還有生命的迹象。
景希想要探個究竟,腳剛踏進去,突然眼前一股強大的力量将他震了回去。
“哥”景翼驚叫。
“三王子殿下,小心”,千冥上前扶住了景希。
景希起手示意自己沒事,盯着眼前變幻着的那股力量,他眼裡折射出一道冰冷的光芒,完全猜不透這力量出自于何人之手。
“現身吧,别再躲了!”
很快,甬道深處便出現了一個佝偻的身影,她是這人世間僅存的最後的女巫,在人間已經有一千多歲的高齡,法力高強。此刻正披着一身灰褐色長袍,杵着雕刻着恐怖骷髅的權杖,頭發枯亂,眼窩凹陷,渾身幹癟而恐怖,她詭異地揚起了嘴角,發出嘶啞難聽的聲音,“僵屍皇族的三王子?呵呵呵,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女巫幹笑了幾聲,那聲音使人頓生冷意,絲絲縷縷從背脊處傳來。她低垂着頭,枯亂的頭發蓋住了她的表情,驚悚的意味讓人不寒而栗。
景希揚起極具貴族氣息的俊美的臉盤,那神色像是在探尋着什麼,“喔?看來你要找的人,是我?”
女巫盯着他們,恐怖的聲線飄來,“今天你們一個都逃不掉。”她揚起權杖,招招緻命。
那些暗靈也沖了上來,景翼和千冥奮力抵抗,僵持了許久,最後景希不得不使用皇族至高無上的聖物,千年僵屍皿元,女巫很快敗了下來,卻也不痛不癢,她露出一絲奸詐的微笑,說,“以後,我們還會再見面的。”說完,周遭卷起一股黑霧,瞬間就消失不見,就連黑屋裡的那個人,也被她帶走了。
景翼低吼一聲,“又讓她給跑了。”回頭又問景希,“哥,你知道她是什麼人?”
景希目光深邃地望着這空空蕩蕩的破舊房子,他也不知道這個老太婆是誰,居然擁有如此強大的法力,他在想,她和霍洪秋是什麼關系,那些異族僵屍的出現是否跟她有關,而被她極力藏着的人,又是誰?
殷時雪走在校園裡,最近總感覺全身使不上力,兇口的靈蟲仿佛感應到某種邪惡力量的跟随,振個不停,頭昏腦漲,仿佛全世界都靜了音,隻聽到像來自地底下般幽長而蠱惑的鬼魅聲“來啊,殷時雪,來啊……”
長長的呼喚像魔咒,殷時雪仿佛看到周身彌漫着白茫茫的霧氣,穿着白紗裙的女子跳躍其間,帶着回聲的笑,讓殷時雪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
眼前的女子眸子微漾,眸光流轉,朱唇美豔,眉眼妩媚,白紗裙飄蕩着,在這白茫茫的世界裡若影若現。
“來啊,殷時雪,來啊……”
這聲音像是稀釋了她的心智,讓她一步一步地跟随着,不知過了多久,腳下已然是萬丈高樓。
“來啊,殷時雪,來啊……”
這聲音,變幻着,吸引着,越來越緻命。
迷茫的,殷時雪眼裡沒有一絲生氣,腳下輕輕一擡……
突然一隻手捆住了她。
“時雪姐姐!”景翼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後。
隻是輕輕一喚,殷時雪便清醒了,她居然站在空蕩的高樓之上,眼前的萬丈深淵着實吓着了她,在這深冷的夜裡寂靜又空蕩,她失聲尖叫着抱住了景翼,驚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