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樂齊奏,顧玉青的話,除了在她身邊的白月棠聽得到,旁人倒是并無察覺。
可白月棠顫抖的手,就是停不下來。
老天,她是擔心蘋果核要從她袖子裡掉出來!
這要是衆目睽睽之下,掉下個蘋果核來,她就該萬衆矚目了!
董家白家兩家的臉,徹底被她丢光!
好在雖然一路擔心受怕,總算是安全把顧玉青送進新房。
顧玉青進屋的一瞬,白月棠長舒一口氣,這才驚覺,滿背心的冷汗浸透了衣衫。
董策不知道何時跟了過來,眼見白月棠如此,蹙眉問道:“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白月棠一面伸手摸臉,一面朝屋裡瞥了一眼,将董策拉至無人處,将蘋果核一事心有餘悸又難忍發笑的告訴他。
董策聞言,聳着肩膀大笑,轉身拔腳離開。
喜房裡,大紅蓋頭下,顧玉青心頭小鼓砰砰直響。
頭頂喜婆唱禮完畢,對她道:“王妃,請将麻糖給奴婢!一會,這麻糖是要放到您和王爺的銀耳紅棗桂圓羹裡的。”
顧玉青聽話依言将麻糖遞出。
動作,要多緩慢,有多緩慢,仿佛隻要她足夠的慢,背後就能迅速的長出一個蘋果似得。
可再慢,這麻糖,還是被喜婆一把收了去。
“王妃,請把平安果給奴婢,一會,這平安果是要用線串起來給您和王爺吃的。”
用線串起來……吃?
顧玉青一臉驚愕擡頭,看向喜婆,滿眼赫赫:這怎麼吃!
隻是在看到喜婆一臉笑容的一瞬,顧玉青腦中腦補出了畫面,頓時……
喜婆臉上的笑,越發濃重,新房裡迎親送親的女賓,笑嘻嘻圍坐一團,看着顧玉青樂。
一會吃平安果,可是鬧洞房前的一個小高潮!
眼見顧玉青震驚過後滿面羞紅,卻并不遞上平安果,喜婆又道一遍:“王妃,請把平安果給奴婢,一會,這平安果是要用線串起來給您和王爺吃的。”
顧玉青……“這……一定要吃嗎?”
衆人隻當她是害羞,不及喜婆答話,董雪儀就道:“一定要吃,一定要吃!”
其他女賓跟着附和,幾個即将出閣的公主,一面紅着臉,一面滿目灼灼。
顧玉青心頭就是一片茂密的草。
她拖延時間的技巧,有點黔驢技窮了。
正說話,新房大門被人重重一下撞開,衆人頓時一驚,大喜的日子,誰敢在安王府邸撒野。
董雪儀當即臉色一變,起身就要朝外走。
卻是起身回頭一瞬,看見居然是蕭煜沖了進來。
喜服之下,滿面大汗,氣喘籲籲,顯然是跑來的。
董雪儀頓時……“你這個時候過來做什麼,還不到時辰呢!”
“我這不是着急嘛!”蕭煜大喘一口氣,笑道,一面說,一面朝顧玉青所坐的床榻走過去。
蓋頭之下,顧玉青心頭小鼓砰砰砰的響。
老天……蕭煜這是急着來吃喜果了?
正焦灼,忽的感覺背後一個硬硬的東西抵到她,顧玉青登時一怔。
蕭煜的一臉猴急惹得滿屋子女賓大笑,喜婆忙拉蕭煜起來,“王爺别鬧,不到時辰可是要壞了喜氣的!”
“真的要壞了喜氣?”蕭煜頓時變臉,一臉小心謹慎。
喜婆煞有介事的點頭,“自然是真的,殿下快出去!到了時辰,奴婢一刻不耽擱的叫您。”
蕭煜隻好一臉戚戚焉,深情望了顧玉青一眼,提腳離開,惹得一衆女賓望着他背影直笑。
等到蕭煜前腳一走,喜婆又道:“王妃,請把平安果給奴婢,一會,這平安果是要用線串起來給您和王爺吃的。”
顧玉青心安理得探手從背後将方才蕭煜放下的蘋果拿起,遞了上去。
喜婆收了蘋果,顧玉青一顆心徹底踏實。
汩汩暖流自心尖趟過,滿心歡喜甜蜜。
心裡不再煎熬,時光便過得格外的快。經過一番鬧騰,折騰了整整一日的婚禮,總算是随着蕭煜帶着一身酒氣回來,而徹底結束。
經過了掀蓋頭,飲合卺酒,吃喜果之後,及至蕭煜再次回來,顧玉青已經卸去頭上沉重的發飾,隻簡單梳了個髻,坐在床榻上翻着一本蕭煜怕她無聊專門放在床頭的遊記雜談看。
聽到推門的動靜,顧玉青當即放下書,擡眼去看,眼見明路扶了蕭煜到門口,及至蕭煜跌跌撞撞進門,明路從他背後将門關住,顧玉青登時下地迎上去。
“怎麼喝了這麼多酒!”
才奔至蕭煜身側,欲要伸手将他扶住,就感覺身子一輕,轉瞬被蕭煜打橫抱起。
顧玉青登時一聲驚呼,“天!快放我下來,你喝那麼多酒……”
蕭煜蓄着酒氣的嘴,朝着顧玉青的面頰,便是啄了一口,“沒事,剛剛不過是裝裝樣子騙他們,不然,哪能就這樣被他們放過!”
蕭煜纨绔了這麼多年,狐朋狗友自然不少。
這些人若是來鬧洞房……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他可舍不得他家阿青被折騰。
顧玉青滿臉不安,狐疑看着蕭煜,“當真沒事?”
蕭煜啪的在顧玉青臉上又是親了一口,“你看我像有事?要不,我證明給你看?”
說着,将顧玉青輕柔放在床榻上,欺身而上,“阿青,終于把你娶回來了。”
顧玉青隻覺渾身一顫,身上皿液便若被火烤了一樣沸騰燥熱。
可……可國喪未過啊!
伸手撫了蕭煜的面頰,顧玉青顫着嗓音道:“還要等半年!”
蕭煜一手撐着床榻,一手将顧玉青的手握住,就這樣半欺在顧玉青身上,嘴角噙着笑,道:“在等半年做什麼?”
顧玉青頓時……
欲要揮拳朝着蕭煜奮力砸去,無奈手被蕭煜緊緊鉗住,隻能恨恨瞪他一眼。
蕭煜卻是被這一眼瞪得心神激蕩,埋頭一陣細吻。
起初顧玉青還氣蕭煜方才的戲弄,卻是經不住他的纏綿熾熱,不由回應。
折騰了許久,就在蕭煜欲要把持不住時,含着顧玉青的耳朵,“又不是真的國喪!”
顧玉青搖頭,“那也不行!”
欲火中燒,再纏綿下去,蕭煜隻怕自己的自燃了。
他真是有史以來,最悲催的新郎了。
明明父母健在,祖母也在,偏偏要守這名不副實的國喪!
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