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國此次打這複霸之名,其圖謀,乃是趁陳國内亂難以遠顧之機,擾亂申南,再以汲地之軍攻申,如此可截斷陳國于淮上之影響力,再打着攻申之名,聚兵數千乘,于淮上人毫無防備之下,南下淮上,以期吞并、兼并淮上五國,再會師北上,與遲來的陳盟之軍決戰申國。”
“等等,蛇餘公子。”庸王忽的叫停道。
“按照公子所言,蔡國所聚之兵當攻淮上,如今緣何會先行攻蔡呢?”
“或許是因為商龍君吧。”淮伯微微感歎着。
王越點頭道:“庸王且别着急,且聽我将蔡國之圖謀及其變故一一道來就可知。”
“剛才我講的是蔡國之圖謀,接下來就是蔡國于此謀上具體執行了。”
“蔡國執行此謀的第一步,乃是對陳國的試探,用什麼去試探呢?用的正是被蔡國技擊營暗制的黑胡盜,使其入陳國為亂,黑胡入境,但以陳國之軍力,随便出兵一師,都可輕易将他剿滅。”
“但當時陳國内亂之相已顯,陳國六卿相互提防之下,根本不敢動用過多的實力,也就是昭襄子大人派出門下于讓大人率了些許武卒,隻将其趕走了事。”
“若非是如此,黑胡還哪輪得到我王越去破?”
“而此事過後,蔡國人就看到了陳國内亂之真實情況,便大起膽子來。”
“申南渚氏與蔡國汲地之聯姻以及如今渚氏索性揚言脫離申國,都是在此情況下發生的,蔡國當時還怕渚氏或許支撐不到汲地兵馬入申南,甚至聯絡了黑胡,許其一邑之地,叫其助渚氏應對周圍大夫之圍攻。”
“此謀中蔡國怕申南南部呂裡大夫北上幹涉。又有截殺呂裡小君子、刺殺呂裡大夫、颠覆呂裡家之謀。”
“若說以黑胡試探陳國,還僅是我王越之猜測,後來這些事。則都是我親身經曆,際會之下。破了蔡國不少陰謀,但都是小處,并無關大局。”
“蔡國之謀依舊在進行。”
“接下來,陳國發生了一件大事,也就是昭襄子大人病卒和陳國真正亂起來一事。”
“此事一出,蔡國就此真正甩開了顧忌。”
“先有槐裡吉,後面乃至蔡相嬰子親至淮上說服各國國君重回入蔡盟,以此行來叫淮上各國無所提防。其國内卻動員準備數千乘兵車,随時準備南攻淮上。”
“若中途無意外的話,或今日其兵車或已将入淮。”
“偏偏就在這時,一個巨大的變故發生了。”王越笑道:“這個變故,就是商龍君于象國複蘇為神之事。”
“蔡國之地主與商龍君因昔大象征東夷,後地主力促成天子伐象等諸事,乃是有着不可開解,你死我活之大仇怨,是以才一知此事,就決定力主蔡國攻象。”
“乃是務求不給才複蘇的商龍君片刻喘息恢複之機。以免其坐大。”
“也就是說,象國商龍君複蘇一事,拯救了淮上。”
“原來如此。”淮伯點頭道。
“那如今蔡象局勢如何呢?”仇國國君問道。
王越想了想。道:“如今蔡象之局勢,象國無論自軍力、超階強者、乃至神祗都有着絕對的劣勢,加之地主祭司又窺測大地之能,可使象國之奇謀之類發揮不出半分,隻能堂堂而戰。”
“所以,除卻退守城池,依城池而戰外,象國别無他法。”
“也就是說,什麼時候象都為蔡國所破。什麼時候就是蔡國兵車南下淮上之時。”
“在了解此情之後,我一方面派出我新收家将鬼神風鐮去助商龍君。還帶去了我蛇餘家一門強大秘術,以增商龍君之實力。另一個謀劃,乃是想請淮伯大人想辦法将商龍君複蘇為神之事廣傳天下,借商龍君于天下之名望,叫其獲取更強更廣之神力。”
“如此,隻望商龍君與象國能夠久持,讓我淮上有會盟整兵之時間。”
淮伯點頭道:“看來淮上會盟聚兵之事,還須加快才好。”
王越也道:“今日若無他事的話,那我稍後便回返呂裡,準備破暨南一事了。”
到此時,會盟諸般大體都已确定,諸國君、大夫又确定了些事務,臨近傍晚的時候,就作散會,隻待明日,淮伯就會安排水妖催浪送逆流淮上,送其速速回國以備聚兵事。
就這般,各國大夫陸續散去,最後隻留下王越以及陶國國君影像在此。
“國君,剛才會上相邀,卻不知所為何事呢?”王越直接與陶國國君問道。
陶王笑道:“不為其他,隻是昨日寡人新得了一件比陶器更為精美的器物,名為瓷器,聽說是公子溧南莊園所制,今日又恰于會上逢着公子,寡人便想與公子談一談此瓷器之貨殖事。”
“國君但說無妨。”王越道:“我蛇餘王越卻非是吃獨食之人,若國君但有何想法,于雙方都是互惠互利,本公子又覺不算太虧,哪怕讓些利與國君也是無礙。”
“哈哈!”陶王聽着笑了起來,道:“未與會時,寡人曾聽及公子諸般聲名,隻道公子可能是難打交道之人,卻不想見面之後,竟是如此好說話。”
王越笑道:“對朋友,我王越向來是絕對對得住,不會虧待。”
“此點申南尹陰大夫、景國呂裡大夫皆有體會,國君今日乃是抱着合作交朋友之姿來與我商談,如此看得起我王越,我自當以朋友之禮待國君。”
陶王笑道:“公子,不,蛇餘國君這個朋友,寡人是交定了。”
頓了頓,他繼續道:“昨日寡人得到瓷器時便曾想,公子之瓷器乃于陶器之上另有技藝之妙,本質與現行陶器并無差别,而我陶國乃以陶器聞名天下之國,若能得此技藝,定可如陶般大量燒制,又有将貨物販往天下列國之現有商道,不費吹灰之力就可将其作為頂級陶器販出,獲取難以想象的厚利。”
“而公子若僅是一家莊園燒制,畢竟數量有限,也缺乏販賣商道,獲利也自是有限。”
“寡人之意是公子不妨與寡人一同經營此瓷器?‘
“公子出此瓷器之技藝,無須管理也無須安排人手燒制,更不須花心思去販賣,一切就交給我陶國,最後但有獲利,再與公子共同分享如何。”
王越想了想,到:“此事可為,但國君認為此等共同經營,雙方各自獲利多少合适呢?”
陶王道:“公子隻出技藝,不須管任何其他,坐享其利,自當隻能占小頭,公子覺得一成如何?”
“一成?”王越點頭道:“雖是不多,但我願交國君這個朋友,隻望國君同以朋友待之不負就好。”
陶王大喜道:“蛇餘國君真是爽快,既如此,但凡我陶國所制的每一件瓷器都将有公子一成之利。”
王越道:“不日我當回返呂裡,準備攻暨南一事,同時也當安排好此番合作事。”
“到時候國君隻須派人來溧南莊園,自可于莊園學得此制瓷技藝,而既是與國君有此合作,将來我也不會再擴大制瓷規模,隻溧南莊園一家,供應已與莊園長期訂貨的幾位大夫就好。”
陶王站起身來,拱手一禮:“那此事就這般說定了。”
兩人又随便寒暄幾句,稍後就散去。
王越想了想,這門生意,就當收個專利使用費了,以陶國全國制陶的規模和商道,一成之費,也遠比他此刻擴大百倍規模來的強,如此無須管理,又能獲利,實是不錯的。
他還可将相關人員用于做其他事,像瓷器這等能賺錢的技術,他腦子裡是要多少有多少。
至于陶王違約,王越卻是不懼。
此約有淮伯見證,二來此世貨殖事,多半都是未簽文書者,全靠雙方信譽維持。
整個天下貨殖圈子,其實并不大,但有誰失了信譽,傳出去天下間還有誰人與他做生意,是以通常哪怕利再大,除非不想繼續經營貨殖事,通常而言不會有人随便做這類事,再說他也非是無有反制措施。
與陶王一談後,王越就準備借淮伯施加水遁之力速回呂裡,不過在此之前,已經完成造勢價值的黑蛟屍體卻是可以進行處置了,就與淮伯稍稍說了聲,請其稍後,随即就往停放黑蛟身體處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