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德霍格奔跑在地面上,在它的背上,原本應該生長着龍族翅膀的地方,隻有兩片萎靡的,殘缺不全的,還帶着灰黑色的羽翼。它的呼吸急促,身形都有點搖搖晃晃,但是它沒有停歇,沒有呼喊,隻是不斷的大口喘着氣,奔跑着。
沒有龍逼迫它,沒有龍看着它――然而作為先天不足的龍,即便隻是要想達到和其他的龍同等程度的體魄,都需要更多的努力和奮鬥。
這實際上,也正是它當初全力鑽研魔法的原因――至少在魔法上,它和其他龍是平等的。然後,它就憑借着強大的龍語魔法,擊敗了其他所有同年齡的龍族,成為了龍族新生代的第一。更為它後來成為龍王奠定堅實的基礎。
太陽光直直的照射它,汗液不斷的從尚未長出鱗片的皮膚上滲出,直到感覺自己達到了極限,心髒幾乎要從嗓子眼裡面跳出來,連氣都喘不上的時候,它才終于停下來。
然後這條小小的龍就閉上眼睛,開始冥思――這不是人類的魔法師們用來向外探索,擴張自己精神領域的冥想,而是人類武者們用來向内探索,增加自己對于肉身把我能力的冥思。
當然,它所使用的是自己改裝後的龍族版本――前世上百年歲月的成果之一。
在這樣情況下,它能夠感覺到自己心髒劇烈的跳動,皿液急促的流動,肺部劇烈的收縮――非常急促的階段,但是總比完全從零開始好。
至少這樣,能夠讓它更快的從疲憊之中恢複過來,能夠更快的适應這種高強度的鍛煉,能夠胃口更好,吃的更多,獲得更加充足的營養――至少目前來說,單單這樣便已經足夠了。
因為這已經是它目前能夠做到的極限。
然後尼德霍格再度開始跑步――隻是這一次,它的目的地是自己出生的洞窟。又是一次幾乎達到自己極限的長袍運動,尼德霍格終于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由于處于火山口附近的原因,洞窟之中的溫度明顯比外面高很多。尼德霍格再度陷入冥思之中,一直到确定自己完全恢複。
然後它開始大口大口的進食――食物早已經被自己的母親準備好了,放在那裡,随時可以吃。當然,龍族畢竟不是人類,手段比較粗糙,保質期不是很長,然而也有六七天,足夠了――畢竟這種年齡段的龍族,大多數時候一次睡眠也就五六天而已。
在吃完之後,尼德霍格便開始冥想――将自己的意識向外擴張,感知元素,捕捉元素,影響元素,乃至最後的掌控元素。
當然,此時此刻的尼德霍格才隻是停留在感應元素的程度上――不過以它出生才不過兩天的時間年齡來看,這個速度已經快的匪夷所思了。即便是對于能夠通過皿脈進行傳承的龍族來說,同樣如此――要知道,這個時候大部分幼龍也還隻是停留在簡單的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之中。實際上,龍族盡管擁有着不低的智慧,但是它們的一生之中,大部分時候都是吃了睡,睡了吃,可以說是一種本性相當無害的生物。
尼德霍格一直冥想到自己的意識感覺無法再撐下去,才終于停下來。
這個時候,它的精神和身體已經同時達到了極限,于是這條出生不過一天的幼龍終于陷入沉睡之中。
尼德霍格從沉睡之中蘇醒過來的時候,能夠模糊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似乎又強大了一點――它知道,這不是自己的錯覺,縱使是對于成長緩慢的龍族來說,在它們剛剛出生不久的那那段時間之中,其成長性也處于相當高的一個狀态。
在這個階段之中,每一分努力,都可以直觀的獲得一分回報――而不像後來,十分的努力,才能夠獲得一分的回報。
也正是因此,尼德霍格幾乎是将自己壓榨到極限的,刻苦鍛煉――在前生,這個時候剛剛出生不久的它,正如同其他的幼龍一眼,懵懂無知的吃了睡,睡了吃,浪費了這段大好的時光――直到後來與其他幼龍相處,認識到了自己的不同,才開始逐漸的發奮努力。
三個月後,龍族列島,埃米爾居住的島嶼,尼德霍格奔跑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經過了三個月的刻苦鍛煉,它那原本孱弱的軀體終于變得強壯起來――尼德霍格自認為,不會比其他普通的幼龍差太多。
而與身體相比,它在魔法方面的成長更為驚人――畢竟在上一世,它最為精通的還是魔法。僅僅隻是三個月的時間,雖然距離成功發動龍語魔法還有着一段遙遠的距離,但是已經可以成功發動人類的魔法。
雖然僅僅隻是比最低等的零級戲法更高一階的一級法術,但是對于此時出生連三個月都還沒有超過的尼德霍格來說,已經足以産生作用了――它自然不是要自殘,而是要借用這些低級的來鍛煉自己。
最簡單的,比如說束縛術,這個法術的效果是制造一股力量束縛敵人,拖住敵人的腳步,但是如果平常就給自己制造一個束縛術,等到戰鬥的時候才退去呢?其效果就相當于在激流之中鍛煉一般。
當然,無論是釋放還是維持法術都需要分出很大一部分精神――然而這無疑是值得的,因為這種釋放和維持本身,就相當于一種魔法的修行。
隻是即便是對于尼德霍格來說,由于年齡和時間的限制,它也是直到十天之前,才能夠做到這一點――而且這樣分心兩用,對于精力的消耗遠比單純進行其中一種要大的多。
然而,尼德霍格覺得,這無疑是值得的――更何況,在魔法維持不下去之後,它往往還能繼續堅持一段時間的身體鍛煉。
正如同此時此刻,它的精神已經難以繼續維持魔法,但是卻還能夠強撐着讓身體繼續運動。一直到它終于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才終于停了下來,呼哧扶持的喘着粗氣,開始歇息。
它的身軀比起剛出生的時候大了五圈,在原本的皮膚表面,已經開始有小小的鱗片隐約的形成,一對金色的豎瞳總是冰冷的掃視着周圍,帶着一股不應該在這個年齡段的幼龍所擁有的威壓――在這三個月之中,尼德霍格成長的最多的其實既不是身體,也不是魔法,而是龍威!
尼德霍格非常清楚,盡管龍威在龍島上似乎沒有什麼大用――大家都是龍,龍威的效果先天上就減免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接近于無。但是對于其他生物來說,卻是一個相當有效的武器――尤其是在面對人類的軍隊的時候!
直到它感覺到自己的精力終于恢複一些的時候,才合上金色的豎瞳,開始進入冥思狀态。
當尼德霍格再度跑回自己母親的洞穴之中的時候,卻有點驚異的發現在這裡面出現了另外一條龍――龐大的身軀,收起的雙翼,黃橙橙的鱗甲――黃銅龍奧尼爾。
然後,尼德霍格立刻意識到現在是什麼時候呢――又到了幼龍們進行集訓培養的時候呢。
龍族是一個非常懶散而且感情淡漠的種族,它們的一生之中大部分時候都是吃了睡,睡了吃,即便是父母和子女之間,其交流也并不怎麼多――也正是因此,往往每過一段時間,龍族就會将新出生的幼龍集中在一起,由富有經驗和耐性――說白了就是一次可以睡幾十年,同時睡一次可以十幾年不睡――的老龍專門教導。
“你回來了。”沉悶,巨大,帶着無數顫音而又極具穿透性的聲音在洞窟中響起――那正就是龍族的語言,龍語。
“是的,母親。”尼德霍格同樣用龍語回答着――隻是相比較于已經成年的母親,它的聲音無疑就顯得稚嫩許多,音量也小了許多。然後它轉過身:“你好,奧尼爾叔叔。”
“你好,尼德霍格,我相信你應該知道我們要去哪裡了吧?”
“是的。”尼德霍格回應着。
“那麼,到我背上來吧。”
埃米爾有點好奇的看向自己的後裔,它清楚的記得自己并沒有跟他說過龍族的事情,為什麼它會認得奧尼爾呢?然而隻是轉念間,它就把這個疑惑放在一邊呢――它的後裔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表現出跟其他龍族很大的不同――過于的獨立,自主,活躍,或者說勤奮呢?
如果說是人類的話,也許會對此刨根問底,滿懷關切與憂慮,但是對于懶散的龍族來說,無疑就隻會在腦子裡打個轉,便扔到一邊不管了――隻要它并沒有受到其他生物的襲擊,沒有受到過于嚴重的傷害就行。
否則,就算是懶散的龍族,也會他們明白,什麼叫做巨龍之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