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堂會比臨近的關鍵時期,總堂的任務榜取消了,所有弟子不允許外出,曆練的渠道少了一種,但修行還必須繼續。
雖然說,小六的死讓仙隐堂上下陷入了悲痛中,但悲痛往往能帶來更大的力量,這幾天,所有弟子拼了命似的修行,而淩動自從回到碧桂園之後,又把自己給關了起來。
悲痛給他帶來了全新的感悟,不關乎五行,隻是心境方面的一點内容,但很玄奧,如何融入到鑄器中,甚至轉化成一種力量,這就需要靜下心來不斷地思考、消化,積累……
而就在淩動閉關的時候,一條消息讓仙隐峰再次炸開了鍋。
雲麓宗長老段正飛,領着三名弟子突然造訪聖隐堂。
奶奶個熊,這個老不死的居然還敢來,所有仙隐堂弟子眼裡都冒着火,恨不得直接沖上半山閣,把這個老東西揪出來暴揍一頓。
但話又說回來,大家氣歸氣,但隻能發發牢騷,畢竟在依雲溪谷,雲麓宗的損失要更大,更何況,段正飛這一次姿态擺得很低,目的就是來登門道歉的,修複兩宗之間的關系。
其實,明眼人都知道,雲麓宗和聖隐堂哪來的關系,背地裡,都恨不得一口吞了對方,但明面上還沒有撕破臉,人家都來承認錯誤了,聖隐堂再咬住不放就顯得不大度了。
“諸位長老,我這一次來強烈要求拜會一下那位淩動小友,依雲溪谷中,我對這位逸群之才印象很深啊。”段正飛說道。
五大師祖中,陳風含笑不語,她和淩動接觸時間最久,但越久越覺得這小子深不可測,同樣,趙公明和聞仲也是相視一笑,别的不論,但說這小子能從他倆眼皮底下溜走的本事,就當得起這樣的評價。
“既然段長老賞識,我讓人叫去叫他,我們品品茶,稍等一會就好了。”呂澤天擺了擺手,一名弟子立馬奔了出去,從聖隐峰到仙隐峰,來回起碼半個時辰,可不能讓幾位師祖等久了。
“到底是春秋四大宗,聖隐堂這些年真是人才輩出,尤其是在年輕人的培養方面,我雲麓宗自愧不如啊。”段正飛品着茶,一頓馬屁轟了出來。
“段長老客氣了,我可是聽說雲麓峰這兩年築巢引鳳,納了不少賢才。”呂澤天淡然一笑。
“都是一些表面文章,難掩其實。”段正飛連連擺手,“倒是貴宗的年輕一輩中,一抓一大把在春秋都響當當的名字,這種底蘊不是雲麓宗可以比的。”
“盛名之下,其實難副,段長老這麼個誇法,是想讓我們不思進取啊。”呂澤天笑道。
能做到宗門長老這個位置,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共同的特點就是太極打得好,客套話一大堆,你推過來,我讓過去,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做到進退有度。
不一會兒功夫,送信的弟子滿臉大汗的跑了回來,但身後卻空空蕩蕩的,沒人。
“淩動呢?”
“回禀長老,淩師弟在閉關……”
砰!
呂澤天狠狠捶了一下桌子,蹭的一聲站了起來:“閉關?閉什麼關!難道不知道我們幾個老家夥在等他。”
“弟子說了,幾位師祖,還有雲麓宗的段長老召見。”報信的弟子頭都不敢擡,“可……可淩師弟說了,如果沒有急事,他出了關再來,如有有急事,那就……就麻煩段長老親自跑一趟。”
“無法無天!無法無天!”呂澤天眼睛裡冒着火,肺都要氣炸了,“仙隐堂是不是真的沒人管了,沒人管就趁早解散,餘下的資源就算喂了狗也比給他們強。”
為了等一名弟子,呂澤天推了一個上午的太極,茶水都續了三次,一泡尿憋着本來心裡就不太舒服,結果這個淩動的居然尊卑不分,擺起了臭架子,一個入門不過一年的弟子竟然敢妄談什麼閉關,閉什麼關,懂這兩個字的意思嘛。
“師兄息怒。”陳風淡淡一笑,“這孩子我還是接觸過幾次的,人不壞,天賦也不錯,就是有點個性,要不……就再等等。”
“過剛易折,師妹,不是我說你,都怪你平時太寵着他了,就他這樣的,如果放在道生堂,就算再有天賦,我也讓他卷鋪蓋滾蛋。”吳師祖一臉的不屑,在旁附和道。
段正飛表情有點尴尬,打了個呵呵,說道:“年輕人嘛,有點傲氣不是壞事,反正我也沒什麼事,不如就上一趟仙隐峰。”
“讓段兄見笑了,你看,這,這……”
“呂長老不必挂心,我可是來登門緻歉的,走一趟豈不是更顯誠意,正好我還可以欣賞一下聖隐堂的無限風光。”
“段長老既有此意,那我們也跟着去仙隐峰走一遭,看看這位逸群之才,究竟閉的是什麼關。”呂澤天揮了揮手,傲然說道。
仙隐峰上,五大師祖呼嘯而至,所有的弟子都是一臉的惶恐,怔在原地,周恒更是驚得眼珠子都快凸了出來,看着陣勢,莫非碧桂園的那群小兔崽子又惹禍了。
“老周,淩動這兩天在忙些什麼?”陳師祖問道。
“這個……弟子确實不太清楚。”周恒緩緩舒了一口氣,看陳師祖臉上露出來的淡淡笑意,似乎沒什麼大事。
“你說你能知道什麼。”呂澤天陰哼了一聲。
說句實在話,換成其他的分堂的堂主,呂師祖早就劈頭蓋臉罵上了,可是周恒不同,王成峰蒙難後,這小子頹廢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好不容易緩過神來,仙隐堂卻成了一個爛攤子,就這麼高不成、低不就的,人也失去了欲望,說句不好聽的,叫得過且過,好聽一點的,叫無欲則剛。
“不過,聽下面的弟子說,淩動最近好像迷上了鍛造之類的活,師祖也知道,這都是一些無傷大雅的事情,我這個堂主,也不好過問。”周恒茫然地看了一眼陳風。
陳風點點頭,一旁的吳師祖卻不鹹不淡地開口了:“他倒是想得長遠,仙隐堂散了,他倒是還有幾門營生的手藝。”
這叫什麼事,閉關?不會是搗鼓這些玩意吧,看來,仙隐堂最近的一點成就都是表象,根本還是沒變,不務正業,閑得蛋疼。
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碧桂園,長廊上,雷胖子、宋鐵、張衡等一幹弟子曬着太陽,聊着天,忽然間師祖臨門,一個個連忙本能似的,同時跪倒:“弟子拜見師祖。”
“淩動呢?”
“啟禀師祖,大師兄正在……鑄器。”雷胖子到底是見過世面的,第一個反應過來。
“鑄器!”呂澤天将兩個字咬得很重,這幫小兔崽子真敢講啊,鍛造和鑄器能是一回事嘛,蝸牛能叫牛嗎。
“把他給我喊過來。”
呂師祖的話音剛落,就聽到轟的一聲,東崖方向,一道火光直沖霄漢,接着萬道金光中有龍吟聲響起,很快,火消光滅,破風聲傳出,一根黝黑的鐵棍陡然出現在東崖之巅,長棍顫動,漣漪不斷,一聲嗡鳴後,直接劃破了虛空,碾碎了塵埃,落向碧桂園,噗的一聲,正好插在屋邊的木階前。
五大師祖,包括段正飛幾乎同時色變,這……此棍有靈,無主自吟的靈器,隻有鑄器師才能鑄造出的靈器。
一瞬間,五大師祖全都傻眼了,一幹弟子更是搞不清出了什麼狀況,全都張着嘴,努力裝出更吃驚的樣子。
“宋鐵,試試看趁不趁手。”慵懶的聲音響起,碧桂園門口,淩動蓦然出現,緊接着就是一個趔趄,“不知師祖駕到,弟子有失遠迎!”
死一樣的寂靜!
終于,人群中傳出聞師祖一聲朗笑,灰影一閃,一隻大手朝着棍子抓去,不過,就在要抓住的一刹那,奇怪的一幕出現了,長棍竟然再次發出一聲嗡鳴,輕抖了幾下後破土而出,飛向了另一個方向。
“我的。”宋鐵當空一躍,握住長棍,落地的一瞬間,整個人的氣勢都變了,渾身都透着一股舍我其誰的霸氣。
所有弟子都傻眼了,眼前的一幕有點不真實,宋鐵居然……從聞師祖手中搶走了棍子。
這……怎麼可能?
砰!
一顆脆生生的爆栗砸在宋鐵的腦門。
“沒大沒小,我讓你沒大沒小。”雷胖子扯着嗓子喊道,“師祖好不容易來一趟,你讓他老人家把玩一下會死啊。”
聞仲當場僵住,哭笑不得,這時候,陳風走了出來,望向淩動:“這……是你鑄造的?”
“讓師祖見笑了。”淩動撓撓頭,從宋鐵手中接過棍子,遞向聞仲,“這裡面有宋師弟的一滴精皿,加上剛剛出爐,所以急着認主,還請師祖莫見怪。”
靈器……認主……
幾位師祖隻覺得大腦中一片茫茫然,聞仲顫巍巍地伸出手,握棍的一刹那,大笑聲響徹震天:“好棍,好棍!淩動,此棍可有名?”
“前幾天,宋師弟在藏經樓覓得一部棍法,叫‘天之衍’,這棍,就叫天衍。”
陳師祖回眸一笑:“幾位師兄,春秋百年,可出過一位鑄器師?逸群之才?呵呵,夠資格讓我們這幾個老骨頭上一趟仙隐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