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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天家無父子(四)

驸馬,哪裡跑 小芥子 2614 2024-01-31 01:01

  “蘭兒,你是朕的心頭肉,而且是最心尖上的那一塊,朕怎麼會将你至于那種境地。”

  杓蘭趴在桌子上,用黑乎乎的頭頂對着景元帝,不依不饒的問道:“父皇,若是真的有那麼一天,所有的人都在逼迫你下那樣的決定呢?”

  景元帝看着杓蘭,目光慈愛深沉,“若是真有那麼一天,朕甯可做個昏君暴君,也要保全你!”

  杓蘭聽到景元帝的話,忍不住眼眶發酸,抽了抽鼻子後起身撲到了他的懷裡說道:“父皇,若真的有那麼一天,蘭兒定不會讓你有半分為難。”

  景元帝伸手攬住杓蘭,慈愛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歎息道:“昀兒他們喊朕父皇,所以在他們面前,朕先是皇,然後才是父。你同樣喊朕父皇,但是蘭兒啊,朕在你的面前,隻想做個疼愛女兒的尋常父親而已。

  “做這個皇帝,并非朕所願,朕隻想帶着你的母親,做一對尋常的夫妻,每日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看着你和旸兒慢慢的長大。

  “可惜啊,朕命不好,投胎在了帝王家……”

  杓蘭在景元帝的懷裡拱了拱,露出半張臉來,“父皇,若有來世,不管是帝王還是乞丐,蘭兒還要做你的女兒。”

  景元帝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好,若是芝兒地下有知,但願來世她也能繼續做朕的女兒,也讓朕能好好的彌補今生對她的虧欠。”

  提到杓芝,杓蘭的心情有沉悶了起來,“蘭兒沒有想到,向來張牙舞爪的芝姐姐居然這麼脆弱,因為和離就尋了短見。”

  景元帝拍着杓蘭後背的手忽然頓住了,杓蘭覺察後擡頭問道:“父皇你怎麼了?”

  “都是朕,害死了芝丫頭。”

  “人各有命,父皇你就不要再自責了。”

  景元帝看着懷中的杓蘭,忽然說道:“朕讓方嬷嬷給芝丫頭下了藥,所以她才會死。”

  “父……父皇……”

  面對杓蘭驚疑的目光,景元帝繼續說道:“隻有芝兒死了,朕才有對韋氏下手的借口。”

  半天之後,杓蘭才消化掉這個消息,對着景元帝說道:“但願來世,芝姐姐莫再投胎帝王家。”

  景元帝又将杓蘭拍了拍,讓她起身去吃飯,自己則轉頭看向秦艽,問道:“阡陌,你和昀兒這時候求見朕,所為何事?”

  秦艽上前拱手施禮道:“皇上,昨日容一傳來消息,說是建甯城中盛贊三皇子的言論越來越多。”

  景元帝饒有興趣的挑起了眉梢,問道:“可都是些什麼樣的言論?”

  “不過是稱贊三皇子肖似太祖皇帝。”

  景元帝笑着搖頭,“說來說去總是這麼幾句,都不知道換些新鮮的。”

  秦艽笑道:“稱贊三皇子的話是少了些新鮮的,不過他們在贊譽三皇子的時候順便捎帶上二皇子和四皇子,也算長進了些。”

  “杓勍畢竟是朕的兒子,被人誇朕臉上也有光彩。阡陌啊,别讓你們手下的暗衛閑着了,沒事就多出去跑跑,多誇誇朕這個肖似太祖的三皇子,尤其是他為姐姐出頭,帶兵圍困定國公府這件事,知道的人那是越多越好啊。”

  秦艽抿着嘴唇低頭領旨,“皇上放心,臣會好好吩咐他們的。”

  杓蘭想着向來安穩靜默到像是不存在樣的二皇兄杓沣,忍不住開口問道:“他們,是怎麼誇獎二皇兄的啊?”

  秦艽對着杓蘭綻開一抹溫潤的笑,“也沒什麼,他們不過是下了些斷言。”

  杓蘭先是看了看景元帝,然後将目光重新轉向秦艽,疑惑問道:“斷言?斷言什麼?”

  “斷言若是大彧朝的江山傳到二皇子手中,就沖二皇子那刀割不出聲的靜默性子,這江山遲早要被周邊臣服的小國蠶食殆盡。”

  聽到這樣的胡說八道,杓蘭忍不住開口罵了一聲放屁,然後自知失言,飛快的低下頭,一點點羞紅了臉。

  景元帝被這兩個字氣到吹胡子瞪眼的,“蘭兒,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怎可說出這麼不文雅的話來?!”

  杓蘭呻.吟一聲,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臉。

  “阡陌你老實說,她是不是跟你學的?”

  其實秦艽也被杓蘭好爽出口的這兩個字給驚到了,還沒等他回過神兒來,景元帝居然牽累到了他的身上,于是他趕緊撇清,“皇上,臣可是斯文讀書人。”

  聽他這麼說,杓蘭心中滿滿的都是嫌棄,你親我的時候,除了滿臉的邪魅,我可沒看出半點兒斯文來,還讀書人,說你是頭披着狼皮的羊還差不多。

  可能是嫌棄太過的緣故,杓蘭居然将心中的想法嘟嘟囔囔的說了出來,等秦艽反應過來去捂她嘴的時候,已經被景元帝一字不落的聽到了耳朵裡。

  這下,除了吹胡子瞪眼,景元帝的眉毛都快飛起來了,沖着他們兩個就将眼睛瞪的溜圓。

  秦艽一看情形不對,趕緊道了聲臣先行告退,拉着杓蘭就跑了出去,留下景元帝在風中淩亂半天,才對着常福問道:“居然這麼就跑了,你說這兩個小的是不是也太不把朕當回事兒了?”

  沉默了許久的常福笑眯眯說道:“皇上,驸馬帶着公主跑掉,總比跪在你面前戰戰兢兢的磕頭請罪好吧?”

  景元帝想了想,忽然笑了,“可不是,畢竟朕已經把蘭兒許給了阡陌,要是因為這個鬧将起來,朕還不好找台階下呢。”

  等到杓蘭明白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已經被秦艽拉出了清晏殿。

  大眼一瞅四下裡無人,秦艽一下子就将杓蘭給抵到了一根柱子上面,挑着一邊的嘴角邪笑,“蘭兒所說的邪魅,可是我現在這種表情。”

  杓蘭隻覺得臉上一陣發熱,熱到好像要燒起來一樣,忍不住伸手将秦艽的俊臉往旁邊一推,從他胳膊底下鑽了出去,躲得遠遠地,偷偷深喘幾口氣平定了一下情緒。

  秦艽看着她的背影,臉上一直挂着笑,說話的語氣也跟平日裡大不一樣,語調拉的長長的,頗有種風流公子的意思,“好吧,究竟什麼事邪魅表情看來是沒有人來告訴我了,不過,你臉上現在的表情叫做嬌羞,我沒說錯吧?”

  杓蘭忍不住回頭啐了他一聲,然後小聲罵了一句不害臊。

  秦艽湊過去,離她近近的,近到杓蘭都能感覺到他在自己頸間呼出的氣息。

  “蘭兒,你這個樣子,我真的很喜歡......”

  杓蘭慢慢回頭看向他,不自在的說道:“讓人看到我們這樣算什麼,都不知道收斂一點。”

  秦艽想着要再調笑幾句,卻忽然感到一股鑽心蝕骨的疼痛襲來,讓他忍不住瞬間白了臉色,繼而眼前一黑,隻聽到杓蘭一聲驚呼,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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