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含煙故技重施,趁着徐銘一個沒有防備就又給他下了藥,就像當時在菱湖那次一樣,成功的又懷上了徐銘的骨肉,也就是後來的嚴如藍。
因為這件事,徐銘和柳含煙争吵的比哪次都厲害,最後柳含煙抱着年幼的夜風在建甯山的半山腰上蓋了間茅草房獨自一個人住,徐銘也沒有管那麼多。一直到徐銘完成了在建甯城的差事要離開的時候,他才去了半山腰的那間茅草房。
其實徐銘去找柳含煙并不是他服了軟要低頭,他的目的很簡單,接走兒子,若是柳含煙要一同回去,他也不說什麼,畢竟他倆還是名義上的夫妻,且柳含煙又懷了他的骨肉,但若是柳含煙仍端着姿态要跟他賭氣到底,那他絕不多說一個字轉頭就走,大不了算着日子回來接他的第二個孩子。
可是剛到茅草屋說了沒幾句話,徐銘就敏銳的發覺那裡有别的男人出現過的痕迹,一連幾聲質問之後,他們兩個又吵鬧了起來。
徐銘一怒之下放過燒了那茅屋,抱着兒子拽着柳含煙的胳膊就往山下趕,可誰知半道上柳含煙突然咬了徐銘一口,然後搶過兒子就往山上奔,徐銘緊跟在後面追着不放。柳含煙慌忙之中就顧不得腳下,一腳踏空就不見了蹤影。
徐銘上前一看原來那裡是處刀削般的斷崖,且那斷崖上面灌木蒿草叢生,早就不見了柳含煙的蹤影,就連夜風的哭聲也聽不太真切,徐銘的心裡頓時慌亂了起來,狂奔去找人來搜尋柳含煙母子的行蹤。
将所有的手下都派了出去,不眠不休的搜尋了一遍又一遍,可是除了柳含煙的半截衣袖子,什麼都沒有找到,可以說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徐銘皇命在身不敢多耽擱,隻好在柳含煙出事的地方祭了三杯薄酒,然後轉身離開,然後再也沒去過建甯城。
柳含煙當日跌落懸崖,估計是上天護佑她這個身懷有孕的弱女子,算是毫發無傷,但不幸的是,她懷中抱着的夜風不知滾落到了何處,她找個許久都沒有看到兒子的影子,最後體力不支的昏倒在地,再睜開眼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被一個長相質樸憨厚的人給救了,幾句交談之後,她知道了這個男人的名字,他叫做嚴複。
柳含煙原本打算着養好身體就走的,可是等她身體差不多好了的時候,出去轉了一圈之後才發現徐銘早就不見了蹤影,而杜仲也已經離去了。失魂落魄的回到嚴複家裡,一進門就看到了他掩飾不住的擔憂眼光,柳含煙忽然覺得和這樣老實可靠的男子過一輩子也還是可以的,最起碼,他不會隔三差五的就娶個小妾進門來惡心她,因為他沒有那個資本,更沒有那個心思。
要說柳含煙剛同意和嚴複在一起的時候,多少還報了些得過且過的心思,但是自從嚴如藍出世,嚴複這個老好人為了她們母女倆在村裡破口大罵了三天的時候,柳含煙忽然就哭了,自此開始死心塌地的跟着嚴複過日子。
其實柳含煙并不是什麼水性的人,她不過是太過于争強好勝,再加上自小長得漂亮,事事都會壓上妹妹柳潤雨一頭,多年來她早就習慣了什麼好事都先輪到她的頭上,簡單來說就是有了好吃的好玩的,她挑剩下的才能輪到柳潤雨。在她的這種幼稚心思下,搶在她前頭有了心上人的妹妹自然礙了她的眼,于是她想盡辦法将徐銘搶了過來,但也隻是搶到了她這個人,而沒有搶到他的半點真心。
從最初的和親生妹妹搶心上人,但後來的和諸多妾氏搶相公,這一年多來,柳含煙真的算是心力交瘁,後來碰到杜仲的時候,她便想着就這樣和徐銘結束也不錯,但沒想到杜仲根本就是她高攀不起的人,他身後有有父有母,且出身不俗,自己的聲名已經不佳,根本就不會得到他父母的認可,萬一到時候他動搖了心思,自己可沒有再成為一個笑話的臉面,反正房子已經燒了,他若是認為自己死了倒也不錯。
隻不過當時的柳含煙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兒子居然又被杜仲給遇到了,認了幹兒子不說,最後還來到了建甯城,和自己的妹妹起了糾葛。妹妹看上了哥哥,後來好不容易等哥哥弄清了對妹妹的心思,卻一個晴天霹靂炸了下來,将有情人活生生的變成了一對兄妹。
可惜柳含煙早已經因病去世,什麼都看不到了。
等到徐銘将這長長的過往講述一遍之後,夜風沉默了許久,然後說道:“我不管你心裡怎麼想,親娘就是親娘,無論她做過什麼。”
徐銘對着夜風吹胡子瞪眼道:“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死心眼?!”
夜風挑着嘴角呵了一聲,嘲笑道:“你倒是對姨母一往情深,否則的話怎麼會一個又一個小妾的娶進門!現在朝堂之前誰不知道工部尚書徐大人後院裡風光最美,莺莺燕燕環肥燕瘦!”
“你懂什麼!”徐銘怒喝了一聲,然後咳嗽了兩聲,别過臉去說道:“那些小妾們都是我救回來的可憐女子,不信你盡管去查。”
夜風明顯吃了一驚,忍不住将徐銘上下打量了一番,結果卻換來了徐銘的一個白眼,“蒼天在上面看着呢,我心裡隻有小雨一個,直到我死都隻會有她一個。”
秦艽好奇問道:“都這麼多年了,你為什麼沒有娶她進門?”
“唉,還不都是柳含煙鬧的,她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害得小雨根本就不敢嫁給我,生怕她哪天就突然冒了出來鬧到不可收拾。”
秦艽笑道:“就因為這麼個原因?我不信……”
徐銘挑了挑眉毛,認命的說道:“好吧,因為我和柳含煙有了夫妻之實,小雨心裡怎麼都過不去這個坎兒,所以這麼多年來她怎麼都不肯嫁給我,也不肯嫁給别人。”
秦艽和夜風都忍不住在心裡替柳潤雨傷感一把,二十年了,每天都那麼長,她可是怎麼熬過來的呢。
就在他們三人都忙着傷感的時候,常福趕了過來,對着秦艽躬身施禮,說是皇上召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