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未!”
雖然此刻大家都是站在蘇安爍的對立面,可是高心瑜還是因為舒未的咄咄逼人蹙眉,低聲嚴厲制止道。
舒未自然也知道自己的母親沒有辦法忍受自己這樣不禮貌的對待長輩說話方式,于是在慕栩墨的眼神暗示下,沉默了。
蘇安爍冷哼了一聲,倒是也不在乎舒未的态度,身子靠在椅背上,沉眸看着對面兩個相擁着的年輕身影,一字一句,回蕩在諾大的客廳裡,進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裡:“許家容不下我的女兒,我也不會讓我的女兒委屈求全。許凝聖,明天開始,你跟蘇晚便從此是陌路,她肚子裡的孩子,姓蘇,不會姓許。”
這一席話,簡直就像是重雷炸彈,再次把高心言給炸了起來。
“蘇安爍。”
高心言這會已經不似之前那般大聲吼叫,聲音變得陰冷生硬,甚有自嘲的意味,“所以你當年也是覺得我為了你放棄我的家族,是愚蠢至極的對嗎?”
這些話不該說的,幾十年來,她從沒有提起過。
也許是因為隻有自己經曆過了,明白這樣取舍的決定有多難,所以她從可以對蘇晚此時的處境有多感同身受。
“心言......”
高心瑜顯然也震住了,不自覺伸手拉住了全身輕微抽動的女人的手臂......
“你是不是想要讓自己的女兒也跟你老婆一樣,永遠沒有辦法得到想要得到的祝福去愛一個人?”
她沒有說,不代表她不在乎的。
隻是自己做的選擇,她沒有權利去怪罪任何一個人。
可是要她再看着自己的女兒跟她當年一樣重蹈覆轍,她不甘心。
蘇安爍沒有想到從未這樣對他說話的女人突然之間這麼冷淡,甚至連說出來的話都讓人那麼絕望,心裡狠狠抽了抽,微啞的聲音片刻蒼老了許多,“心言......”
“許凝聖。”
可是高心言沒有理會他,反而側身對着那邊已經站了起來的年輕男人道,“我聽栩墨說,你昨晚當着你們家老爺子的面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決定,我就問你一句,這個決定我可不可以當真?”
許家昨晚宴會的新聞,今天一早就出街了,可是媒體隻在大肆猜測許家的态度,而沒有人出來正式表态更詳細的内容,所以大家都理所當然地認為,這對現代版苦命鴛鴦,不會有好結局。
舒未一直看着蘇安爍,所以她很快看到了男人臉上略微解崩的神色。
“當然。”
許凝聖的回答,自然是無不猶豫的。
高心言點了點頭,随即也站了起來,“我知道你想帶她離開......”說着,女人深吸了一口氣,與剛才不同的眼神不同,慈愛地望着像是心有靈犀般朝她看了過來的蘇晚,聲音清婉卻有力,“我已經幫你們訂了機票,明天早上,你帶着蘇晚去英國吧,我知道你都安排好了,隻是我想,早一點離開,對她和你們的孩子都好。”
蘇晚懷孕的周數也不小了,該是穩定下來安心準備迎接孩子到來的時候,她不想要自己的女兒在這麼重要的一個時刻還要面對太多紛擾。
許凝聖沒說話,顯然他在等蘇安爍表态。
“你不用管其他任何人......”
高心言伸手撫了撫額頭,輕輕道,“蘇安爍,如果你堅決不同意,那我們離婚。”
如果她用了三十年才證明,她當初的選擇是不值得的,那麼現在認輸,也無所謂了。
......
蘇晚和許凝聖還是走了。
舒未和慕栩墨他們第二天一早的時候就到了機場送他們兩。
從機場回來的路上,舒未臉色都很蒼白。
因為是慕栩墨自己開車來的,所以他隻能一直暗中觀察着一言不發的女人,沒辦法再多說什麼。
他以為舒未會哭,可是真正送走蘇晚上飛機的時候,他卻發現舒未的眼裡,空洞得很失常。
“我們談談?”
回到樓苑以後,男人還是摟住了已經推開車門獨自下車的女人,輕輕撫摸着女人的頭發,哄道。
“嗯?”
舒未沒有太多精神,但也敲不出來生氣的痕迹,淡淡地仰頭望着男人,“怎麼了?”
“......”
慕栩墨深深地盯着女人好幾分鐘,直到實在看不出任何端倪,才輕輕歎了口氣,重新把女人壓進懷裡,“你好像不是很開心。”
舒未失笑,也不掙開男人,反而伸手反抱住了男人的腰身,“蘇晚離開了,我還要很開心?”
整個葉城裡,她朋友很少,除了每天跟慕栩墨生活在一起,她唯一能夠交心的,也就是蘇晚了。
如今,不過是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她周圍的一切,就像是變了個樣,能走的人,都走光了,就剩她和他了。
這樣的境況,确實挺難開心的。
“可是你有我。”
慕栩墨當然知道蘇晚走了她會不開心,于是悶悶地說了一句。
可能是男人太少有這種情緒了,所以舒未愣了愣,反應過來後笑得埋在男人的肩膀處,心裡的陰霾散了很多,“慕公子......”
女人稍微掙脫開男人的懷抱,雙手捧着男人的臉,歪頭笑眼盈盈,故意打趣道,“你現在好像很粘人的樣子呢......”
男人俊朗的臉上因為女人此刻愉悅的情緒,也變得柔和一片,“你不給嗎?”
“嗯哼,”
舒未踮腳,主動親了親男人的下巴,甜甜道,“給。”
本來就是意味暧昧的時刻,某些話語,自然也會變得更加有感覺。
正如此時此刻,兩個緊貼的身軀不約而同的變化。
可是已經是中午時分,大白天的,舒未還是突然覺得有些羞愧難當,況且.......
”慕栩墨......我懷孕了......呢......“
男人淡定地把女人一把抱起,根本沒有任何停頓,而且走路的步伐沉穩有力,一步一步,讓舒未的心跟着一顫一顫。
“懷孕了......不是件很好的事情嗎,嗯?”
家裡的傭人這個點數大部分都在廚房忙着午飯,所以整個二樓安靜沉寂,慕栩墨把女人輕輕壓倒在卧室中央的大床上,雙手握着女人的手腕,感受着柔軟的觸感,嘴角噙笑,就那麼靜距離地對視着漸漸紅了臉的女人,聲音邪魅得不行。
舒未頓時就被慕栩墨的美色吸引了,愣愣看着自己身上的男人那一臉故意調笑樣,竟然覺得腳底觸麻,完全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