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夥點了點頭,伸出小爪子又指了指前方。
“極地冰寒,這寒氣如同劍氣一般,可以傷人,甚至殺人,人皇宮若在這裡,也算是安全!”餘寒深吸一口氣。
人皇宮不像是混元鐘,擁有着自己的意識,所以主人隕落之後,可以自動按照主人的意願來此,并且尋找一處安全之地。
尤其是這座宮殿,是曆代人皇保存下來,并非是什麼法寶。
當初父親既然能夠将其切下,裡面肯定留存着一個天大的秘密。
或許是他失蹤的線索也說不定。
打定了主意,餘寒催動劍氣缭繞在周身四周,抵擋着寒氣不斷入侵。
寒氣的強度,已經不下于混元鐘内的鴻蒙之氣。
如果不是劍氣護體,普通的護體真氣,恐怕一瞬間就會被刺穿。
他深吸一口氣,他這一路,都在追尋着父親的足迹,想要知道曾經的過往。
當然,更像知道此刻父親的消息,然而沒有人告訴他,或許以他目前的層面,也接觸不到這一點。
如今既然有了人皇宮的消息,那麼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
當初餘寒派出小家夥,本意是要尋找一些關于冰屬性的天材地寶。
如今距離見到子魚越來越近,他想把最好的東西,都交給她。
隻是沒想到,意外發現了人皇宮的殘破痕迹,餘寒也曾經查閱了一些儲存在玉簡中的資料,果然有關于人皇宮一部分脫離的描述。
風雪覆蓋着前面的道路,好像處在一團迷霧當中,根本就無法看清楚前面的情況。
他隻能一步一個腳印,踩着厚厚的冰雪艱難前行。
在這等至寒之氣的碾壓之下,任何修為都化為泡影。
餘寒的身體已經開始出現僵硬的征兆,劍氣所能夠抵擋的寒意也越來越勉強。
不過小家夥卻似乎沒有受到影響一般,在餘寒的肩膀上不住的跳動。
餘寒這才恍然,這小家夥從一開始就能夠找尋到人皇宮的位置,估計對于這裡的寒氣也必定有着克制之法。
他咬緊牙關,如此下去,怕是用不到一刻鐘,護體劍氣便會被摧毀。
剩下的其他手段,也無法支撐他走過太久的距離。
餘寒雙目微微眯起,深深吸了一口氣:“小家夥,你怎麼做到的?”
小家夥偏過頭看了他一眼,伸出鋒利的爪子,在他脖頸處輕輕劃開一道淺淺的傷痕。
雖然很淺,依然有點滴鮮皿流淌出來。
不等餘寒反應過來,它用爪子尖撚起一滴鮮皿,朝向前方彈了出去。
冰冷的氣息,立刻讓這一滴鮮皿凝固。
餘寒看着這滴晶體破入到了漫天風雪之中,直到失去了目标。
“這是做什麼?”他有些疑惑,那道傷口對他來說仿佛不存在一般,片刻便已經恢複如初。
他迎着風雪,繼續朝向上方移動,步履維艱,越是往上,不僅寒氣漸漸侵蝕。
連同那劇烈的寒風,也仿佛強者的不斷攻擊,開始轟擊着他的護體劍氣。
餘寒承受着巨大的壓力,而肩膀上的小家夥,也似乎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般,依然靜靜的蹲在那裡
,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
就在這時,那遮天蔽日的風雪之中,忽然出現了劇烈的轟鳴之聲。
餘寒猛地一震,難道是雪崩?
普通的雪崩對他來說造不成任何傷害,但是這座雪山的雪崩,足可以将他撕成粉碎。
正值猶豫之極,就隻見眼前的風雪之中,一道銀白色的通道延展而來。
“是那滴鮮皿!”餘寒心中暗自歎息道。
果然,父親還是給自己留下了機會,用自己的鮮皿來呼喚出這條通道。
進入其中後,周圍的寒氣紛紛消失不見了蹤迹。
不需要他踏步朝向前方走去,通道自動帶着他,迅速的朝向前方移動。
餘寒眼中跳動着一抹激動,拳頭也忍不住緊緊握起,這個世界上,除了幾個兄弟的生命之外,能夠讓他如此緊張的,怕是也隻有有數的幾個人。
尤其是父親,那個雄厚可以抵擋住所有危險的背影,到現在都讓他心中難以忘卻。
他也曾經發誓,終究達到能夠與父親并肩作戰的程度。
隻不過現在距離那個境界,還差得太遠。
通道移動的速度很快,而且随着時間的流逝,它也漸漸變得透明,能夠從裡面看清楚外面的一些情況,以及冰雪的覆蓋範圍。
不多時,一座隐藏在風雪之中的古樸建築出現在眼前。
那座宮殿,算不上是如何恢弘,卻充斥着一種威嚴與淩厲的氣息。
“這不是父親的氣息!”餘寒心中暗自道,同時也忍不住有些懷疑,難道這座宮殿,不是人皇宮中,父親的宮殿嗎?
他忍不住皺眉,同時也轉頭看向了小家夥。
小家夥似乎知道他心中懷疑,攤開雙手,做出了一個無奈的眼神。
餘寒搖了搖頭,這座宮殿雖然不是父親的宮殿,但應該也是人皇宮的一部分,既然能夠用自己的鮮皿開啟,那麼應該也就與父親有關系。
所以他沉默了片刻之後,跟随着通道也進入到了那座宮殿之中。
淩厲的威壓迎面而來。
那股氣息,便就像是經曆了天劫雷罰一樣,有那種劫雲壓頂,即将墜落的壓迫感。
餘寒深吸一口氣,體内的某種大道似乎受到了觸動,要與之共鳴。
“是雷劫的氣息!”餘寒自語道:“當年的人皇宮,執掌定天法的那位前輩,便是父親的左膀右臂,他也是人族法則的掌控者,難道這裡便是他的宮殿?”
思量之間,通道消失,腳踏實地的感覺傳來。
餘寒四下觀望了一眼。
這座宮殿不大,但是環境十分雅緻,有一種與雷道氣息格格不入的雅緻。
說是宮殿,倒不如說是一個獨立的小院。
讓他感到奇怪的是,自己體内的皿脈力量,在感受到這裡的氣息之後,竟然産生了蠢蠢欲動,仿佛十分喜歡這裡的氣息。
周圍的圍牆十分高大,然而這裡面隻有幾座别緻的小屋,便再無其他。
隻有中間一座較大一些的房子,似乎是當年用來接待貴賓或者是議事所用。
餘寒皺了皺眉頭,選擇了中間那座最大的房子,推門走入了進去。
在這
裡塵封了這麼久,裡面依然充斥着一種淡淡的芳香。
“不對,這絕對不是男人的房間,否則不可能會有這種氣息存在!”餘寒皺眉。
随即想到了一點,忍不住臉色一變。
據傳,父親當年隻是娶了母親一個人,可到了自己記事開始,就從來都沒有見到過母親。
腦海裡也沒有任何關于母親的記憶。
此刻這座“宮殿”,很有可能是父親親自從人皇宮之中帶出來的一部分。
它不是任何宮殿,也不是任何重要人物遺留下來的東西,而是很有可能,是母親當初的寝宮,父親不願意讓這裡随着人皇宮一起被夏皇占領,這才将其硬生生的剝離。
對于父親來說,這裡是他的尊嚴!
“真的是母親嗎?”餘寒的聲音不禁有些顫抖。
他第一次懷疑,自己所聽到的有關母親離世的傳聞,并不是真的。
不僅如此,當初母親的地位,絕對不在身為人皇的父親之下。
思量之間,他已經走到了房間的正中心。
陡然,腳下忽然亮了起來。
一道道符文迅速的鋪張開來,朝向周圍蔓延,片刻就将整個房間全部籠罩在了其中。
餘寒想要退出幾步,卻發現渾身上下已經被禁锢住。
與此同時,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副巨大的畫面。
那是一隻巨大的妖獸,兩翅延展出足有百米的距離。
它在星空之中翺翔,速度極快。
尤其是在這等妖獸寬闊的後背上,有兩道身影站立在那裡。
其中一道,他曾經也見到過,正是自己的父親餘荒。
而另外一道,是一個體型纖細的女子。
她眉眼之間,帶着幾分神聖而不可侵犯的味道。
餘寒的呼吸,忽然變得沉重了起來。
因為在眉眼之間,他看到了幾分熟悉,幾分來自于自己的熟悉。
那,應該就是母親了。
符文聚集的正中心,也就是此刻餘寒所站立的位置,忽然有雷霆灑落下來。
那些看似并不強大的雷電,卻異常的純粹。
與此同時,餘寒的無上雷罰相自動脫跳出來,懸浮在半空中。
那一道道雷電,赫然鑽入到了他的法相之中。
連他自己都沒有感覺到,随着那些雷電的灑落,他的肉身和法相,迅速的融合。
還是那片甯靜猶如囚牢一般的空間當中。
那名婦人指尖劇烈的顫抖,淚水順着臉頰不要錢一般的灑落下來。
“我感覺到了他的氣息,是他……是他!”
“我的孩子……”
她泣不成聲,卻在這安靜而又狹小的空間裡,分外的明顯。
被困了這麼多年,她都不曾哭泣過。
唯獨這一次,她如此的脆弱。
頭頂那一頂被無數人瞻仰的黑色王冠也随之明滅不定,光芒閃爍。
與此同時,整個世界電閃雷鳴,天也仿佛要塌了一般。
紅塵本無事,隻是人心亂。
細雨落下,
那是大羅天域萬年來的第一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