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衣之王?”
賽特的話讓現場不少人都是一愣,對于絕大多數人來說,這個名字很陌生,僅僅是有一點熟悉的感覺罷了。
所有人都沉默的看着那穿着黃袍的身影,大片的灰燼似乎永遠不會斷絕一樣,從他的身上不斷逸散而出。
“這就是讓人狂亂的灰霧的來源,僅僅是他身上的灰燼。”
“如果這麼算的話,這些灰燼起碼飄蕩了成百上千年吧……”
對于黃衣之王死後的種種表現,讓所有人都下意識的秉氣噤聲,就好像自己亂說話就會讓那無時無刻不在存在的夢呓聲的主人蘇醒一般。
“黃衣之王!我知道了!”
片刻的寂靜之後,阿爾托莉雅的圓桌騎士,那個年輕的小夥子忽然打破了這種沉默和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就連阿爾托莉雅此刻都是一臉凝重的問道:
“你知道黃衣之王?從哪裡知道的?怎麼知道的?”
“還有……他到底是誰?”
空氣中滿是不明意義的低語聲,置身于濃郁的霧氣裡,每一個超凡都有被密密麻麻不存在的目光注視的錯覺。
這樣詭異的感覺,讓阿爾托莉雅這個大姐頭一下子就凝重起來,一臉認真的看着少年,生怕他對自己隐瞞什麼不該隐瞞的東西。
感受到阿爾托莉雅那大家長似嚴厲的目光,少年無辜的眨了眨眼:
“黃衣之王,我是從一本小說裡面看到的。”
小說?
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動容之色,你特麼跟我說那個明顯是和哈迪斯這樣的大佬同歸于盡的存在,是在小說中看到的?
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寫着不敢置信和懵逼!
尤其是項佑銘,腦海中更是閃過一個又一個的想法。
“靈氣複蘇之後,幻想降臨現實?”
“其實黃衣之王并不僅僅是小說,而是真實存在?”
“不應該啊……”
一個個想法之中,讓項佑銘的臉色陰晴不定,這個時候少年這才皺着眉頭,一副努力思考的樣子,繼續說道:
“那本書好像叫克蘇魯神話?講的是一群外神、舊日支配者、還有古神的故事。”
“哦,對了。黃衣之王就是舊日支配者之一,而古神……我們地球神話中的神就是古神。”
衆人聞言,臉上依舊是寫滿了不可置信,賽特更是在腦海中開始瘋狂請教法老:
“法老……爸爸!舊日支配者?這玩意真的存在?我的天啊,那隻是小說而已!”
法老的聲音難得的凝重起來:
“舊日支配者?我的記憶裡從來沒有這個名字,但是黃衣之王的名字卻是有。”
“黃衣之王,域外天魔之中的支配者,象征着恐懼和不詳的存在。”
“至于那小說?我不知道,但是也許……也許那個小說的作者,曾經是一個超凡者,參與過抵抗域外天魔的戰争,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作為一個埃及人,賽特的世界觀裡靈魂也是在不斷輪回的,對于法老所表達的意思,他能做到秒懂。
而正是因為他懂了,所以他才本能的驚呼出聲:“超凡重生,殘缺的記憶讓他寫出了克蘇魯神話?”
一聲驚呼,讓所有人将目光集中到賽特的身上。
哪怕是法蘭西的聖女和晴明神社的巫女,都同樣如此。
這裡是奧林匹斯秘境,無論是安德烈還是安倍涼介都不在這裡,唯一的古老者,唯一可能知道一些真相的存在,正寄生在法老的身上。
“你在說什麼?”
看着化作金色巨人,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賽特,土禦門美惠低着頭,用她那有着濃郁扶桑腔的英語問道。
賽特被這麼一問,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成了衆人的焦點。
于是,他隻能攤了攤手,而後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有大概率可以證明,克蘇魯神話的作者,應該是一個曾經的超凡者。”
“就是那種上一輩子參加過抵禦域外天魔戰争的超凡者。”
“超凡者重生,靈魂還有些許前世的記憶,所以才有了一些有着前世記憶痕迹的作品誕生。”
賽特的解釋,讓項佑銘緊蹙的眉頭舒展開來:“原來是強者重生的套路……”
對于這個解釋,套路王項佑銘是本能的相信的,但是他現在到底是潛龍的一員,任何猜測都必須有現實支撐才可以作為定論。
想到這裡,項佑銘忽然開口:
“那麼從畫面來看,黃衣之王應該是已經死了吧?”
“雖然這樣強大的存在在死後也威能驚人,但是到底是死了。”
“殺死他的是奧林匹斯的哈迪斯,擁有神器在身的主神。”
神器!
這兩個字讓不少人眼睛一亮!
神器的威力,對于現場的許多人心中還是非常清楚的。
當初扶桑的安倍涼介鎮壓百鬼夜行的時候,靠的就是神器!
也就是說,神話傳說中存在的那些真正的神器,本身就擁有着不可思議的力量。
尤其是神器的主人是哈迪斯的情況下……神器本身的威能就可以想象一二了。
目光閃爍之中,奧托微笑道:“死沒死,我們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對于奧托的提議,不少動了心思的人都雙手贊同,而那些猶豫的人,也在這種大勢之下沒有什麼發言權。
于是,一群人小心翼翼的跨越了那不斷流淌,圍繞着灰色地帶旋轉的霧氣。
穿越霧氣,一群人就踏上滿是灰燼的灰色大地上,與此同時足夠讓人瘋狂的低語聲和注視之感,憑空強大了無數倍!
每一個人都感覺自己的靈魂就好像被滑膩的觸手不斷撫摸撩撥,一種發自靈魂的瘙癢和悸動讓每一個人都難受無比。
“大家小心,越接近黃衣之王,這種感覺就越強烈。”
“還好他已經死了,而且是死在冥王哈迪斯這種神靈的手中,不然我們估計看上他一眼就會瘋了。”
作為魔法師,威廉王子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那股詭異力量的來源正是黃衣之王,也同樣可以感覺到那雙股叉上的力量已經将黃衣之王的力量磨滅的差不多了。
在威廉王子的提醒下,所有人都調動起自己的超凡力量,用超凡力量來守護自己的心神。
灰白色的大地、灰白色的天空之中,一行人就這麼小心翼翼的朝着黃衣之王和哈迪斯的所在搜去。
越接近黃衣之王,那種被注視的感覺就越強烈,不明意義的低語聲也就越發嘈雜。
每一個人的心中,都不斷的生出一種臣服于黃衣之王,化作他身下觸手的沖動。
而就是在這個時候,東南亞的降頭師忽然驚呼了一聲,用他那不熟練的英語飛快的說道:
“動了……它動了!它在看我們!”
一句話,讓所有人一股涼氣從尾椎直達天靈蓋,超凡力量引而不發的同時,也飛快的打量起四周,而後就發現了讓他們恐懼的一幕。
地獄三頭犬的兩個頭顱都被扯斷了,如同皮球一樣被随意的丢棄在大地上,隻有一顆頭顱還連接在脖子上。
而那原本注視着哈迪斯的猩紅雙眼,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看向這一群人,冰冷而又空洞的眼神讓所有人都汗毛倒豎。
哪怕是龍虎山的道士,此刻心中也生出一種驚懼的感覺來。
“要不……”
奧托慫了,作為長生的皿族,奧托比任何人都惜命。
但是時刻注視着這裡的方累,怎麼可能允許奧托慫了?
于是,盤坐在虛空之中的方累,雙目之中星光一閃而逝,嘈雜的低語聲一下子就充斥奧托的大腦,讓奧托猛地看向那背對着他的黃衣之王!
唰!
奧托的蝠翼展開,竟然是在所有人都沒能反映過來的時候,朝着黃衣之王就飛了過去,最終還發出狂熱的低語聲:
“偉大的黃衣之王,您忠誠的仆人來陪你了。”
奧托詭異的舉動讓所有人大驚失色,想都不想,項佑銘就大喊了一聲:
“跑!這裡不對勁!”
一聲令下,華夏隊伍轉身就跑,而地府之人也出于對潛龍的信任,同樣想都不想的就跑!
但是一切都太遲了,随着奧托接近黃衣之王和哈迪斯,一陣詭異的風忽然間在這灰蒙蒙的世界中憑空刮了起來,滿地的灰燼被那詭異的風吹動,浩浩蕩蕩的朝着天空卷去。
強烈的飓風之中,無數不可名狀的詭異存在憑空誕生,哪怕是靈隐寺的大師都被那詭異不可名狀的東西給束縛在那裡。
嘩啦啦……
詭異的飓風一種,一陣衣袍吹動的聲音竟然是蓋過了所有的聲音,讓衆人下意識的看向聲音來源的方向――黃衣之王!
狂風吹動,黃衣之王的衣袍下擺隻是輕輕的浮動着,露出密密麻麻的觸手,和大片大片的詭異不詳!
讓人瘋狂的低語聲更加清晰了,這一次所有人都能聽得到,那低語聲是黃衣之王發出的。
置身于那樣的詭異的氣場之下,每一個人心中都升起一種不受控制的狂躁感覺,并且那種感覺正在不斷将他們的理智給淹沒。
嗡!
就在一些人快要失去理智的時候,嗡的一聲長吟響徹在在這灰蒙蒙的暴亂世界當中,讓所有人都精神一震。
朝着黃衣之王方向看去,隻見那雙股叉忽然間綻放出幽幽的黑光,黑光之下黃衣之王那詭異的力量都不得不為之收斂起來。
風暴仍舊繼續,但是束縛衆人的那股詭異力量卻是在逐漸減弱。
然而還不等衆人松一口氣,所有人就忽然發現雙股叉上的氣息越來越強大,隐約間已經仿佛一個陰森世界一般宏大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這就是神靈嗎?”
“涼介大人的祖先以凡人之身比肩神明,我也能做到這一步嗎?”
“黎明教會傳承自神話中的天使,安德烈大人回來也會成為神明?”
“地府的酆都大帝……我一定會成為酆都大帝!”
黑色的光芒綻放,讓所有人驚駭之餘,眼睛也變得閃亮起來。
眼前的這一幕雖然足夠讓他們敬畏,但是也是貨真價實的給他們展現了超凡的頂點是什麼。
是毀天滅地的力量!
在雙股叉那種毀天滅地的力量之下,漆黑的閃電憑空浮現轟隆作響,天空之中大片的灰白也在漆黑山巅之下形成一片空洞。
緊接着,那漆黑的空洞之中就傳出一股龐大且不可抵禦的吸攝力,在那股力量之下,别說是超凡了,就連地獄三頭犬,乃至于黃衣之王和哈迪斯的屍體都被那力量吸攝起來。
“發生了什麼!黑洞!神靈能打通黑洞?”
“該死的,我可是尊貴的皿族子爵,我還不想死在這裡!”
面對那不可抵禦的強大力量,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焦急,他們拼命用自己的力量抵禦着那股吸攝力,但是根本無濟于事,所有人都在那股吸攝力之下朝着天空飛去。
轟隆!
雷霆炸響,漆黑的雷霆在方累的控制下一下子劈到地獄三頭犬的一顆頭顱上面,本就是失去一切生機的頭顱,在雙股叉迸發出的雷霆之下直接化作飛灰!
這樣的力量,讓所有人都頭皮發麻!
看着密密麻麻的閃電,許多人臉上都充滿絕望!
漆黑的雷霆不斷的從那雙股叉上爆發出來,在意圖毀滅黃衣之王的同時,逸散的力量也足夠先一步毀滅這些超凡。
面對黃衣之王力量的禁锢,面對雙股叉上爆發出來的弑神力量,所有的超凡都如同蝼蟻一般弱小。
天空之中,不斷被拉扯向那黑洞的阿爾托莉雅一臉自責的看着催動鬥氣不斷掙紮的少年,語氣柔和的說道:
“抱歉,大姐頭不該帶你來這裡的……不然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
“我好後悔啊……若是我沒有同意來這裡,我還能繼續照顧你們。”
“我都不敢想象,若是沒有我看着你們,那些政客會對你們做什麼。”
“真的……好後悔啊。”
說着,阿爾托莉雅的眼睛中就蒙上了一層水霧,看得那少年神色變得更加猙獰了。
對于阿爾托莉雅來說,什麼超凡不超凡的,她真的不在乎。
她隻想看着這些孩子長大,看着他們光芒萬丈,看着他們擁有自己的人生。
但是……這一切她好像都看不見了。
她隻能在這一片絕望和狂躁的氛圍之中,眼睜睜的看着所有超凡,在上一個時代遺留下來的力量中和地獄三頭犬的頭顱一樣化作飛灰。
阿爾托莉雅不怕死,但是她不想也做不到眼睜睜的看着被自己從小照顧到大的少年死。
就在阿爾托莉雅絕望和心碎的時候,在地府幾個人複雜的眼神之中,方老闆靈性十足的咬了咬牙,充分的表達出自己内心掙紮後的釋然。
而後,他擡頭,目光平靜的看向阿爾托莉雅:
“阿爾托莉雅,你聽說過阿瓦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