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二人已經奔入了石鬼霧林,周少白發覺自己又中計了,無奈笑笑,說道:“這石鬼霧林卻是很是怪異,貿然進來,萬一遇險,那可就不好玩了。”
玉绮羅聽了卻笑着說道:“不要緊,有你在,我一點都不擔心。”
瞧着玉绮羅坦然的笑容,周少白心中一陣莫名的暖流湧過,說道:“既來之,則安之。我方才在高處瞧這石林,總有似曾相識之感。如今身在其中,反而有些迷茫,隻怕要多耗些時辰,才能搞清楚這石林了。”
玉绮羅搖搖頭說道:“不打緊,咱們破不了,那兩個栖霞山的想必更破不了,他們的樣子一看就是笨蛋。隻要赢了他們就行,不用過于着急。”
周少白歎口氣:“進來之前怎麼不見你這麼沉得住氣?”
二人一路鬥嘴,一路朝石鬼霧林深處前行,所進越深,迷霧越濃。
那玉耳赤狐四處嗅來嗅去,卻依然沒有找到絲毫蹤迹,玉绮羅不禁奇道:“怪事,難道那無常公子根本不在這裡?”
周少白皺起眉頭,伸手扶住旁邊一根石柱,隻覺得這石柱甚是潮濕,濕漉漉的竟像是水中撈出一般,不覺甚是疑惑:即便是被霧氣***也不該至此啊?
二人繼續往前走去,然而那石柱重重疊疊,層出不窮,迷霧障眼,不辨東西。
在此間前行,全如無頭蒼蠅一般,全是胡碰亂撞,二人走了不知多久多遠,所見依然是一片石林迷霧,不禁心中愕然。
周少白說道:“咱們别再亂走了,方才從進了石鬼霧林到現在,這段時間都夠回白田村幾個來回了。”
玉绮羅擦擦額角的汗,一屁股坐在一塊石頭上,歎口氣說道:“走了這麼久,感覺卻一直在這裡打轉,當真是累死人了。周大哥,如今該怎麼辦?”
周少白見她面帶郁郁之色,勸慰道:“莫要洩氣,這石林定然是有道可循,隻是如今身在其中,想要破解沒那麼容易。”
玉绮羅歎口氣,說道:“早知道便聽你的了。”
她還要再說,周少白忽然上前捂住她的嘴,示意她噤聲,這時,前面隐約傳來說話之聲。
二人慢慢靠近,聽得越加清晰,然而濃霧如屏,那說話之人的樣貌卻是一點都瞧不見。
但是聲音卻很是熟悉,正是方才那卓延宗與莫憑欄。
隻聽卓延宗說道:“莫師弟,你放心,你誤殺了人一事,回去山上,我不會對任何人提起,包括師傅。”
那莫憑欄感激地說道:“多謝卓師兄,師兄對我的大恩大德,日後我必當圖報。”
周少白心中暗道:原來卻是這莫師弟殺了誤殺喬大戶,方才我們都想錯了。
“莫師弟何必如此見外,不過既然你也有此心,那我倒不如明說了。”卓延宗幾聲幹笑,說道,“咱們臨行前不久,師父是不是把《承露心訣》傳與你了?”
莫憑欄一驚:“卓師兄!你是如何得知的!”
“嘿嘿嘿,誰叫你有說夢話的毛病。莫師弟,師父既然肯将這《承露心訣》傳授與你,可見他老人家是如何器重你。若是他知道你居然誤殺了人……”卓延宗冷笑數聲。
周少白皺起眉頭,心道:這人當真無賴,仗着手中有把柄便如此肆無忌憚。
隻聽莫師弟驚道:“卓師兄,你這是何意?”
“師兄沒有惡意,隻是你年紀輕輕便得師父青眼相待,真是前途無量。若是因為這雞毛蒜皮的小事毀于一旦,實在是可惜。不過師兄也不會讓你為難,隻消你把那《承露心訣》一字不落地告訴我,這件事從此便爛在師兄肚子裡了。”
莫憑欄并未答話,一片寂靜。
玉绮羅皺着眉頭,瞧着周少白,似乎想說什麼,周少白将食指放于唇邊,示意她莫要說話,以免驚動對方。
忽然那邊莫憑欄的聲音響起來了,一言一語中甚是為難:“卓師兄,這件事我實在無能為力。若我傳你《承露心訣》,被旁人知曉,我們二人都要被廢去功力,趕出山門的。”
“天地之間,隻有你我二人知曉,你不言我不語,旁人又豈能知道?”卓師兄勸道。
莫憑欄的聲音忽然變得焦急起來:“卓師兄,你這不是要陷我于不義?私下傳功,那是大罪!再說我自己也修習尚淺,很多關節尚未領悟,貿然傳你,又沒有師父的指點,你極易走火入魔的!這會害了你!”
聽到這裡,玉绮羅悄悄拉了拉周少白的衣角,二人慢慢退去,離去時隻聽得那莫憑欄與卓延宗仍在争吵不休。
走得遠了,玉绮羅哈哈笑道:“這下好了,他們兩人忙着内讧,咱們要赢定了。”
“别高興地太早,眼下我們還迷着路,與他們也沒什麼分别。”
周少白說着,心中卻不由自主想起了大師兄,掐指算來,師父罰他在清心台思過七七四十九天,眼下日子也快到了,卻不知師父會如何處置他。
玉绮羅聽了,忙道:“你那麼聰明,快想想辦法,絕對不能讓他們搶先!”
“好好……别急啊。”周少白想起大師兄,思緒一時停不下來,想想離開溪雲山玉屏峰已然許多時日,忽然甚是思念師父他老人家。他諄諄教導自己的那些情形,曆曆在目。
突然,周少白身形一震,呆立原地,若有所思。
玉绮羅瞧見他的神情,心中一喜,問道:“怎麼了?是不是有發現了?”
周少白忙擺擺手:“别吵,我心裡方才靈光乍現,有了些頭緒,現在不要吵,我正在思量。”
玉绮羅忙閉上嘴巴,乖乖站在一邊,大氣也不敢出,赤箭晃晃尾巴,張開嘴正要打哈欠,卻也被玉绮羅一把捏住嘴巴。
周少白閉上眼睛,努力回想着方才經過瞧過的那些石柱的方位,腦中那一線靈光漸漸明晰起來:原來如此,進退有道,法度森嚴,變化多端,但是卻有迹可循……慢着,倘若如此,那也就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