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半仙嘿嘿直笑:“道友,你我不同,你修道是為了修得正道,我修道,隻是為了有朝一日能親手宰了這條老狗!”
他大喝一聲,将算命幡向虞在淵狠狠擲了過來,右手卻同時從算命幡底部朝外一抽,一柄漆黑長劍已然在手。
周少白瞧見那算命幡頂部寒芒一閃,情知裡面藏有利刃,叫道:“員外小心!”
虞在淵閃到一旁,那太師椅已被算命幡劈成兩半,他大聲說道:“洛吉!這麼多年來,我每日都懊悔不已!”
那牛半仙聽到“洛吉”二字,渾身一抖,嘶啞着嗓子說道:“既然你如此懊悔,我就成全你,讓你解脫了吧!”
黑劍一揮,便往虞在淵刺去,馬戎大叫:“休得傷人!”
他挺刀而出,牛半仙一劍揮過去,馬戎急忙一架,卻覺得一股巨大力道傳來,他雙手劇痛,丢掉長刀,大叫一聲,卻被這力道打得飛了出去,撞在了牆壁之上,竟然生生把牆壁撞塌,倒在了一堆青磚之中,口中鮮皿直流,不知死活。原來馬戎的功夫雖然不俗,但畢竟隻是硬橋硬馬的外家功夫,眼下遇到栖霞道術,二者便是雲泥之别,如何抵擋?
牛半仙的獨眼紅了,吼道:“你們誰再敢阻攔,全都殺掉!一個不留!”
玉绮羅冷笑道:“好大的口氣,你試試!”
虎克巴大吼一聲,奔上前去,狠狠一刀便往牛半仙劈去,牛半仙一劍揮出,虎克巴用刀一架,頓時覺得渾身一麻,虎口破裂,鮮皿迸出。
但是他還勉力站住了,牛半仙“咦”了一聲,贊道:“不錯,是條漢子!但是再來一下呢!”
他又是一劍刺去,虎克巴提刀一擋,頓時覺得五髒六腑都被震得翻騰不已,他大口吐出鮮皿,也飛了出去。
“虎克巴!”玉绮羅咬碎銀牙,她腿上有傷,行動不便,隻能揮出長鞭,扭頭沖周少白大喊道,“你還跟他講什麼道理!他現在能聽你的麼!”
周少白眼見馬戎和虎克巴轉瞬之間接連被傷,心中怒火翻騰,開口道:“看來,隻能用劍跟他講道理了!”
他抽出長劍,吼道:“溪雲門周少白,領教下栖霞山的本事,來吧!”
牛半仙眼皮微微一震:“溪雲門!好好,讓我看看名滿天下的溪雲門究竟是名副其實還是虛有其表吧!”
二人身影一晃,早就飛身上前,戰在一處。
玉绮羅見那邊虞在淵正在把馬戎從青磚堆裡抱出來,她也趕緊走到虎克巴身邊,伸手搭上虎克巴的脈搏,隻覺得脈象細微且亂,深知他傷得極重,忙用力架起他的龐大身軀,往屋外挪去。
虎克巴微微開口道:“少主……這人真的很厲害,如果那個白皮小子不能勝他……咳咳,你一定要趕緊逃走,他的目标是虞員外,不是你……”
玉绮羅急道:“知道了!你現在别說話,穩住心脈!”
“少主……我還有話要說,如果現在不說,我怕永遠沒有機會說……”虎克巴口中鮮皿直冒,但還是拼命說道,“我虎克巴自小跟了少主,十幾年來無怨無悔……咳咳,我隻恨一件事,就是自己身份低微,不能給你更多……咳咳……要是我也是個公子王孫,我就敢……就敢向玉堡主,向玉堡主提親了……”
玉绮羅心裡咯噔一下,這虎克巴是被玉懷瑾從狼群之中救了回來,他無父無母,堡主瞧着他可憐,年歲又比玉绮羅大不了兩歲,便讓他做了玉绮羅的玩伴,長大之後,虎克巴習得了一身好本事,于是玉堡主又讓他做了玉绮羅的仆從,保護玉绮羅的安全。
玉绮羅與他一起長大,一直将虎克巴當做哥哥和保镖,從未有過他想,這虎克巴也深知二人身份有着雲泥之别,從未吐露心聲。眼下他不知道還有沒有命活到下一刻,這才敢說出埋藏心底的話。
“虎克巴,你……”玉绮羅不知道說什麼好,旁邊虞在淵過來問道;“他怎麼樣了?”
玉绮羅忙說:“傷得很重,馬戎呢?”
虞在淵搖搖頭歎氣道:“兇多吉少,唉,造孽啊!”
外邊奔來幾個家丁:“老爺老爺!”
虞在淵趕緊招手:“你們趕快把他們擡去找大夫診治,快去!這裡危險,出去了就不要再進這個院子!”
家丁們瞧着這裡的情形,哪裡還敢停留,趕緊擡起馬戎和虎克巴,跑了出去。
玉绮羅咬着銀牙說道:“虎克巴自小随我長大,如今卻被此人傷得這麼重,我一定要殺了他!”
虞在淵卻攔住她說道:“绮羅,聽我一句,這件事你們都已經為我做出了太多,不可以再讓你們如此犧牲了,這件事是因老夫而起,今日就由老夫親手了結吧!”
玉绮羅聽出他話中的決然之意,驚道:“虞伯伯,你要做什麼?可不要莽撞!”
那邊,周少白正與牛半仙殺得難分難解。
這牛半仙的劍法着實詭異,雜糅了雪域刀法與栖霞神劍,周少白初時很不适應,再加上身上幾處受傷,一時處于下風。不過他畢竟也是溪雲山年輕弟子中的佼佼者,很快便适應了下來,加之溪雲劍法精妙無匹,他本身修為高深,漸漸占了上風。
牛半仙黑劍往周少白喉嚨刺來,周少白巧妙往牛半仙手腕一點,逼他收了勢,随即劍尖一抖,虛實相結,照牛半仙周身刺去,牛半仙驚出一身冷汗,疲于應付,逐漸顯出頹勢。
周少白見他頭上早已大汗淋漓,便開口道:“半仙!冤家宜解不宜結!你如今敗局已定,不如罷手,聽我一言吧!”
“敗局已定?”牛半仙冷笑連連,“道友,貧道再奉勸你一句,你心腸太好了,也太天真了,這樣在江湖上行走,太容易吃虧,你等着,片刻之後你就知道什麼叫敗局已定!”
忽然,一道長鞭刺了過來,牛半仙一驚,急忙避過,那長鞭居然順勢一卷,靈蛇一般卷住了牛半仙的腿,玉绮羅奮力一拉,牛半仙重心不穩,撲通一聲栽倒在地,黑劍也脫手掉在一旁,他不禁大驚失色。
玉绮羅急忙大喊:“周少白!快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