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白站在緊閉的朱漆大門前,隻見這宅子門樓高大,華貴氣派,上面挂了幾隻華彩燈籠,門口一左一右兩尊鎮宅石獅子也是雕工精細,石料講究,門樓上高懸牌匾,上書“虞府”二字。
周少白瞧了又瞧,心想:這虞府看起來便是鐘鳴鼎食之家,我直接縱身躍入尋那玉耳赤狐,若是被人發覺,說不定還被當成盜匪一類。
于是他上前走上台階,伸手拍拍大門:“請問有人麼?”
不多會,裡面傳來匆匆腳步,大門吱呀打開一條小縫,一個家丁模樣的人探出腦袋,上下打量着周少白,見他面生,身上穿着也很是平常,頓時擺出一副傲慢面孔,鼻孔朝天地說道:“你是何人?沒事快點走開,不要滋擾我家老爺!”
周少白全然不在意,仍然抱拳說道:“打擾了。在下連州周少白,方才見一隻玉耳赤狐鑽進了貴府的院子,便想請教一下,那玉耳赤狐是府上何人所有?”
那家丁眉頭一皺:“玉耳赤壺?你要買茶壺去鋪子裡買啊,來此作甚!快走快走!不要添亂!”
他一邊說着,一邊伸手來推周少白。
這家丁平時盛氣淩人慣了,見周少白孤身一人,沒有随從,又穿着普通,不似老爺平日交往的貴客,于是故意使出全身力氣來推,想讓周少白滾下台階出醜,他好看笑話。
但是周少白身為溪雲弟子,身負驚人技藝,豈是他一個平凡家丁便能推動的?他見家丁不懷好意,隻是微微一笑,腳下仿佛生根,任由那家丁使出吃奶的力氣,漲的滿臉通紅,卻也推不動半分。
那家丁惱羞成怒,喝道:“你這無賴,竟敢消遣我!”
他沖着周少白飛起一腳,周少白輕輕一讓避過,那家丁自己重心不穩,“哎呦”一聲滾下台階,吃痛哀嚎不止。
一旁早有過往百姓圍攏過來,見這平時作威作福的家丁此時如此狼狽,全都鼓掌大笑。
周少白心道,畢竟還是要求人辦事,得饒人處且饒人吧。于是走下台階,伸手來攙扶那家丁。
誰知那家丁把周少白的手憤然打開,扯開嗓門沖着大門裡高呼:“兄弟們,有人上門鬧事,抄家夥啊!”
隻見大門打開,裡面“呼啦”沖出七八個家丁,全都手持棍棒,一個個兇相畢露。
圍觀的人立即站得遠遠的,但是依然興緻不減的在一旁觀看。
地上的家丁見同伴齊出,一骨碌爬起來,神氣活現地指着周少白說道:“就是他,這厮是來挑事的,兄弟們給我打!狠狠打!”
周少白還沒來得及說話,早有幾條棍棒便朝自己掄了過來。雖說他現在内丹護體,但是被人打到的話還是會覺得臉上無光,于是便施展身法,氣定神閑地避讓,不管幾條棍棒掃來,卻連他的衣角都沾不到,不多會,家丁們便累的氣喘籲籲大汗淋漓,但是周少白卻臉不紅氣不喘,就像大人在逗小孩玩一樣。
圍觀群主見他這麼大的能耐,紛紛鼓掌叫好,不知情的人路過,還以為這裡有人當街賣藝呢。
一群家丁見竟然打不到周少白,肺也要氣炸了,那家丁大喝一聲:“兄弟們抱住那縮頭烏龜的胳膊,看他還能躲不能躲!”
于是幾人上前,團團圍住周少白,幾人眼色一遞,一齊撲了過去。周少白微微一笑,任由他們緊緊抱住自己手臂。
見周少白被擒,先前那個家丁精神大振,抄起木棍氣勢洶洶走過來喝道:“哪裡來的狗東西,敢來我們老爺府上滋事,看老子不打得你親娘都不認得你!”
說完,高舉木棍,照着周少白的天靈蓋就猛然砸了下來,這一下勢大力沉,圍觀的百姓無不驚呼,這要是結結實實砸中了,可是會出人命的!
周少白一皺眉頭,說道:“你下手也太黑了!沒輕沒重!”
一邊說,一邊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蹬出一腳,那家丁的棍子還沒落下,整個人就被蹬得飛了出去,一直撞在了門口的石獅子上才停了下來,那家丁疼得龇牙咧嘴,連話也說不出來。
沒等其餘人緩過神來,周少白一抖胳膊,将抱住自己的家丁們盡數彈開。
圍觀的百姓們禁不住大聲喝采,拼命鼓起掌來。原來這般家丁平日裡便仗着虞府勢大,經常橫行坊中,附近街坊鄰居無不深受其害,如今見有人給他們出了一口惡氣,自然是歡聲雷動。
周少白笑着抱拳朝衆人還禮,然後信步離開,先前那家丁指着他大聲叫道:“你等着,有種别跑……哎呦媽呀,疼死我了!”
周少白置若罔聞,隻顧走去。
他進入一條偏僻的巷子,走了一會,見無人追來,他縱身一躍,掠過牆頭,穩穩落在院子中。
因為他也明白,跟家丁們沖突以後,再想從大門進入是難上加難了,索性做一回梁上君子,悄悄進來搜尋,不讓旁人發覺便是。
進了院子,周少白發現自己所在之處是一個花園。放眼一看,隻見這花園裡所栽培的無不是名貴花卉,各種名花異草争奇鬥豔,陣陣芬芳撲鼻而來,讓人身心俱酥。
周少白瞧着這個花園,心想:這些奇花異草價值不菲,這虞府的主人定然不是一般富豪。
他縱身躍上花園中一座假山,放眼一看,隻見深宅大院連綿甚廣,要憑眼力找到那玉耳赤狐并非易事。
不過他倒也不必憑眼力搜尋。周少白急運内息,閉上雙眼,隻覺得東北角隐隐有靈氣蠢動,于是心道:狐狸尾巴露出來了。
方位已定,周少白躍下假山,沿着道路往東北角一路前行。路上不時會經過些院子夾牆,過道回廊之類,還時不時遇見些丫鬟家丁,護院武師之類,不過周少白身法輕靈,稍稍注意一下就可輕松避過,于是繼續前行,感應到的靈氣也越來越強了。
終于,周少白站到一個小院子外面,他左右瞧瞧,見無人經過,于是擡腿進入月亮門。
隻見前面一名女子正低頭坐在院中老樹下的秋千上,輕輕搖晃,她膝頭蜷着的正是那玉耳赤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