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白瞧見他面色已然慌亂,方才的兇相已經全部消散,不由心中暗道:盜墓賊畢竟不同于亡命徒,不過是色厲内荏之輩。
他忽然喝道:“不要動!”
吳老六一怔,卻見周少白手中劍光一閃,他隻覺得脖頸一涼,伸手一摸,手上卻有皿迹。
驚魂未定的吳老六戰戰兢兢地回頭一瞧,隻見那斷劍正插在身後的牆壁上。
“不用害怕,我不過劃傷你的表皮,留下個一寸的傷口而已。你傷了那個姑娘的脖子,這算是懲戒。話說回來,那麼漂亮的姑娘,你也舍得下手,真是鐵石心腸。”周少白冷笑着搖搖頭。
吳老六終于明白,方才那道劍光差一點點就讓自己的腦袋跟脖子分家了。
生死一瞬間,吳老六回想起來脖子上轉瞬即逝的涼意,卻忽然渾身冰冷,隻覺得那涼意滲入骨髓之中,叫他心魂俱散!
他終于明白,這個少年的本領深不可測,自己在他面前,隻如蝼蟻一般,性命早已捏在他的手上,隻是不知道他何時會取走。
吳老六心念急轉,終于崩潰,吓得跪在地上連連叩頭:“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大人要小人做什麼都行,但求大人饒小人一命!小人家中還有老母幼子,求大人開恩呐!這樣,我可以發誓,自此以後金盆洗手,再也不盜墓了!”
說到後面,這吳老六驚懼過度,竟然涕泗橫流。
周少白皺皺眉頭,心道:差不多了。
他緩緩開口道:“吳老六,不用慌張。我找你,隻是想你幫我個忙。隻要你盡心盡力幫我,事情一結束,我便會消失,從此江湖不見。此外,還會付你一筆報酬。”
吳老六一怔,随即重重叩頭道:“多謝大人!多謝大人!我一定幫忙,不要報酬!但是,大人要我幫什麼忙?我除了會倒鬥,别的行當一概不知啊。”
周少白說道:“我要你帶我去探墓,而非盜墓。”
“探墓?不知是哪座墓?”
“皇子陵,婉妃墓。”周少白緩緩說出這幾個字。
吳老六的眼珠子差點掉了出來:“什麼!這可不行!那可是本朝皇陵,有重兵把守!”
周少白默默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朝吳老六走去。
吳老六呆立原地,隻覺得全身哆嗦個不停。
周少白沒有理會他,走過他的身側,靠近了牆壁,伸手拔下凝霜刃,緩緩收回鞘中。
吳老六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卻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
“若你再敢說一句不行,那麼下次這斷劍出鞘之時,便是……”周少白停下不再言語,隻是溫和地朝吳老六笑了笑。
吳老六倒吸一口涼氣,此時在他心中,再也沒有比這少年的笑容更加可怖的事物了。
他急忙說道:“雖說有重兵把守,但是事在人為,辦法總能想出來的。”
周少白笑道:“這才對,我且給你一日的時間想辦法。明天晚上,咱們就要夜探婉妃墓。”
“明晚?太快了吧!”吳老六犯難了,“家夥事倒是齊全,隻是平時跟着我倒鬥發财那班兄弟,無事時并不聚在一處,免得引人注意。忽然要找齊,有些棘手。”
周少白搖搖頭:“此事宜早不宜遲,還有,你那班兄弟,絕對不能知道此事。”
吳老六一聽便搖頭道:“不讓他們知曉自然可以做到,可我一人怎麼能倒鬥呢,這絕無可能啊!”
周少白說道:“人手不需擔心,我會準備,你隻管想出辦法,讓我們進入墓室之中便是了。”
二人又商議良久,終于定下對策。
周少白打開門,說道:“你且回去做好萬全準備,明日夕陽斜沉之時,咱們在皇子陵門外會合便是。”
吳老六一怔:“你這就放我回去了?”
周少白點點頭:“是的,快回去準備妥當,此次探墓,務必力求周全。”
吳老六瞧着周少白,不敢相信他就這麼放自己離開,于是一步三回頭,疑心重重地回去了。
見吳老六離開,周少白舒了口氣,說道:“你們能出來了。”
玉绮羅第一個從衣櫃裡蹦了出來,笑道:“好玩好玩,沒想到你裝狠時倒是有模有樣的,平日真看不出來啊!”
周少白咧嘴一笑:“跟你在一起久了,自然就學會了。”
玉绮羅自然知道他說的是在二人第一次見面時,自己對他進行逼問一事,于是笑得前仰後合道:“真是小心眼,那些事我都忘記了,虧你還能記得!”
慕凝之在旁邊插話道:“你就這樣讓他走了,若是他趁機溜走,明晚不赴約呢?”
周少白聽了,笑笑說道:“吳老六絕對不敢這麼做。”
“口氣不小,要是明天他真不來,我看你如何收場!”玉绮羅哼道,“對了,慕姐姐,你收着的那封書信呢?”
周少白奇道:“你收到書信?”
慕凝之掏出挑戰書遞給周少白道:“不是給我的,你打開一看便知。”
周少白瞧見信封上寫着“挑戰書”三字,很是訝異,趕緊接過打開讀了一遍,旋即一頭霧水地問道:“這挑戰書是給我的?為何沒有具名?”
于是慕凝之将昨晚的事情告訴了周少白,他聽得直皺眉頭:“莫名其妙,我都快忘記那什麼阿東了,他卻要和我決一死戰?”
玉绮羅笑道:“怎麼,你怕了麼?”
周少白眉毛一揚:“怕?笑話,他絕非我的對手,我何懼之有!這挑戰,我應了便是!”
就在此時,陡變突生。
周少白話音剛落,忽然窗紙嘩啦一聲,一道白光在衆人面前一閃而過,沒入牆中!
衆人一驚,慕凝之身形一晃,已在窗前推開那窗子,卻見遠處一個人影一縱一躍,便已不在視野之中。
慕凝之瞧在眼中,不由驚道:“好快的身法!”
玉绮羅沖了過來,往外瞧去,搖搖頭道:“追不上了。”
周少白緊鎖眉頭,走到牆壁之前。
原來那白光是一枚飛镖,這飛镖紮在牆中,上面拴着一張字條。
周少白拔出飛镖,取下字條展開一看,上面寫道:汝已承死戰之約,需知七日之後,唯有一人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