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桢的突然發飙讓趙桓不禁一愣,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并無不快,反倒是面帶驚慌地說道:“賢弟息怒,賢弟息怒,愚兄隻不過是一介凡人,若有得罪之處還望賢弟原宥則個。”
趙桓先是自稱孤,再到後來的我,現在又變成了愚兄,光從稱呼上就能看得出他的心态變化。
這麼一來徐子桢反倒沒了脾氣,他知道趙桓這位皇帝沒骨氣膽子小,可沒想到膽子會小到這地步,不過這樣更好,徐子桢眼珠一轉語氣變得略微柔和,接着說道:“嗯,這個我倒是不會怪你,畢竟這世上見過仙人的也沒幾個,算了,不過太子殿下,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趙桓算是明白了,徐子桢這位仙人早就肚裡有本帳,自己不管說什麼,隻要沒說到他的心裡就是錯的,他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不知賢弟有何建議?”
徐子桢嗤笑一聲:“我的建議?你不是已經決定要跟完顔宗望和談麼?還問我作甚?”
趙桓早沒了太子的風度,苦着臉道:“賢弟莫要再挖苦愚兄了,還請賢弟明言才是。”
徐子桢暗歎一聲,臉上卻是一副鄙夷的模樣:“你知道你爹什麼時候把皇位傳你麼?”
這話一出,趙桓頓時吓出一身冷汗,慌忙道:“賢弟噤聲,此話可不能亂說。”但是話剛說完又猶豫了一下,試探着問道,“莫非賢弟知道?”
徐子桢笑笑:“不知道我跟你提這事幹嘛?明的告訴你吧,現在已近六月,最遲在五個月内,你就能登基繼位。”
趙桓眼睛一亮,心中激動得難以自己:“真……真的?”
“不信是吧?”徐子桢接着說道,“反正我不在太原就是在應天府,要是五個月内你沒當皇帝,那你來找我麻煩就是了。”
趙桓現在哪還敢不相信,慌忙說道:“不敢,不敢!”
徐子桢伸出食指在桌面上輕輕敲着,不緊不慢地道:“你可知你的皇位能坐多久麼?”
趙桓愣了一下,不知怎麼回答,卻見徐子桢伸出一根指頭:“一年。”
“啊?!”饒是趙桓對現在的國情不太樂觀,卻也被這個數字驚得險些跳起來。
徐子桢冷笑一聲:“怎麼,不滿意是吧?我知道你肯定不滿意,不過……你要想皇位坐得久些也不是沒辦法化解。”
趙桓急忙問道:“賢弟有何妙計?”
徐子桢道:“那你聽好了,頭一件大事,你可知大宋龍脈所在何地?”
趙桓怔怔地搖頭,他雖從小讀過不少書,可對風水之說是從沒研究過,上哪兒知道這玩意去。
徐子桢壓低聲音道:“就在太原!”
趙桓又激動了起來:“真的?那愚兄登基後改國都……”話剛說到這裡就戛然而止了,因為他想起來,太原有龍脈他也不敢當國都,因為那裡現在已經算是國疆前沿了,以他的膽子絕不敢在那裡建都。
徐子桢嗤笑道:“有龍脈可不見得非得在那裡建都,隻要把那裡守住,另外把太原弄得人氣旺些就是了。”
趙桓哪懂這些,茫然地問道:“愚兄倒是明白守城,可如何使人氣旺?”
徐子桢擺擺手:“那些你就别弄明白了,我會給你搗騰,不過有句醜話我得先說,今後不管太原有什麼變動,你都不許來插手過問,反正我能給你保證的就是太原城不會丢,你肯答應麼?”
趙桓一疊連聲地應着,點頭如搗蒜,他關心的隻是江山穩不穩,隻要城不丢龍脈不破,其他都無所謂。
“那好,第二件事。”徐子桢滿意地點了點頭,接着臉色一沉,“你可知如今朝堂之上五鬼橫行?若是不除你便隻有一年之命。”
趙桓聞言大吃一驚:“五鬼?那……那是何物?”
徐子桢道:“就是瘟神,這你總知道吧?他們五個沒事跑人間來玩,現在已經混得位極人臣了,你要不趕緊下手……哼哼!”
他沒說結果,但是一聲哼哼已經說出了全部,趙桓隻覺後背已被冷汗浸透,趕緊追問道:“不知這五鬼如今化為何人?”
徐子桢看了他一眼:“等你繼位之後自然就知道了,不用現在就問,問了你也宰不了他們。”
說實話,徐子桢不是不想借這個機會把一直跟他不對付的王黼之流除去,可是現在他不敢直說,畢竟趙桓不是弱智,現在一說的話保不準之前吹的牛全都泡湯,反倒會讓趙桓懷疑他今天說這些話的目的。
另外還有個,徐子桢隻知道王黼梁師成,最多再加個李邦彥,關于北宋六賊究竟是哪六個王八蛋他根本不記得,所以幹脆不明說了,反正曆史走到那一步的時候他們幾個一個都逃不掉,至于五鬼和六賊之間還差了一個數……管他呢,隻求吓到趙桓就行。
果然,趙桓本還有些疑心,徐子桢的閉口不談反倒是打消了他的疑慮,他皺着眉頭思忖了片刻,将這事暫時抛開,又問道:“那……不知賢弟的第三件是何事?”
徐子桢咧嘴一笑:“第三件事最簡單,你不是要和談麼?這兩天趕緊準備些金子,我帶去給少王爺,讓他直接找他哥去談,總比你去找完顔宗望有用吧?”
趙桓如夢初醒:“愚兄明白了,既然如此,那愚兄這便去準備。”
徐子桢見他這樣知道他也沒心思再吃這頓飯,索性揮揮手道:“去吧,盡力多準備點兒,反正接下來是你坐皇位,這些都是跟你有切身利益關系的。”
趙桓連連點頭,忽然又賠着笑小心地問道:“賢弟,愚兄若将此三件事都辦妥,能……能有多久?”
徐子桢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但很快就明白趙桓這是在問當皇帝的年數問題,他神秘一笑:“會很久。”
一場飯局就這麼草草結束,趙桓歡天喜地的走了,徐子桢胡亂吃了些東西填了肚子,也暗笑着下了樓。
沒想到今天的這場忽悠這麼順利,趙桓這傻逼,居然說什麼信什麼,現在倒省了不少事,至少自己将太原設作根據地的希望又大大增加了,再者就是很快能發一筆橫财,至于王黼之流的命數倒不在他考慮範圍内,時候未到,急也白急。
高憲不知又跑哪裡忙去了,三樓到一樓都沒見到他人,徐子桢想了想反正暫時還不回太原,索性不去找他,大不了晚上再過來吃飯就是,現在還是先回去看看墨綠的傷情再說。
可他剛走到門外,眼前忽然竄出一個男孩來,看着也就十二三歲的樣子,虎頭虎腦頗為可愛,正瞪大一雙眼睛看着他。
徐子桢大奇,彎腰問道:“小帥哥,為毛攔着哥的路?”
那男孩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忽然說出一句讓他險些一頭栽倒在地的話來。
“你就是我姐夫徐子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