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太湖水寨中大擺宴席,一是為徐子桢接風,再者就是郝丫頭與高寵定親,全水寨上下幾乎全都來了,将聚義廳外的院子坐了個滿滿當當。
水寨的小姑奶奶定親,這是件大喜事,寨子裡男女老少都喜歡這丫頭,也自然由衷地為她高興,而更讓人高興的是徐子桢來了。
徐子桢這一年多裡經曆的事情早被人編成了書四處傳唱,大宋百姓人人都将他奉為了當世英雄,而水寨中這些漢子們都是水匪,更是快意恩仇任意豪俠的性子,今天能有機會近距離接觸徐子桢,他們每個人都興奮不已,紛紛上前拉着徐子桢喝酒。
徐子桢爽快得很,來一個喝一個,酒到杯幹絕不推辭,漢子們愈發敬佩和喜歡他,也不知是誰在人群裡發了聲喊,要他講講當初打西夏兵的事,這一來就收不住了,徐子桢一邊喝着一邊在上頭将這一年多的事慢慢說了起來。
這些事都是他自己親身經曆的,雖沒有說書的講得精彩,但細節處卻是書裡沒有的,更何況有那生死關頭,個中的危險隻有他自己知道,說到緊張處底下鴉雀無聲,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聽着他講,說到快活時底下又一陣哄笑,當徐子桢說到河間府之行時,底下又都安靜了下來,特别是當徐子桢說到玄衣道長為掩護衆人逃離而舍身攔截金兵時,水寨裡那些熱皿的漢子們頓時激動了起來。
“王八蛋的金狗,老子幹你祖宗!”
“寨主,帶咱們殺過去,老子要給天下會的兄弟們報仇!”
“老子也要去!”
一時間群情洶湧,水匪們喝了酒之後本就熱皿上湧,這一來更有些收不住的意思,徐子桢也沒想到自己隻是講個故事而已,居然會有這麼好的效果,看來不光是郝東來順利被自己拉攏,水寨裡這幾千号好漢也跑不了的了。
至于後來郝東來怎麼安撫的他們徐子桢不知道了,因為他徹底喝醉了,但他醉得很欣慰,因為他成功把郝東來忽悠進了他的隊伍,雖然他到現在為止沒見過郝東來的身手,連他的水裡功夫究竟如何也沒見識過,不過他曾聽扈三娘說起過,昔日梁山上的混江龍李俊在散夥後就曾混迹于太湖,後來據說去了暹羅,更有小道消息說他在暹羅竟然當了皇帝。
李俊當初在梁山時就任水軍第一頭領,能耐比之徐子桢喜歡的阮家兄弟和浪裡白條都稍強幾分,他手底下的兵士個個剽悍,現在他隐退了,将這太湖寨主之位傳給了郝東來,可見郝東來的本事也不會差到哪去。
現在太湖水寨依舊有大半人馬是當初李俊留下的,可以說徐子桢得到了這幾千人就等于得到了一支超高水準的海軍陸戰隊,他能不樂麼?
不過用替高寵求親而和郝東來聯姻是他一時興起的念頭,這也是被逼出來的,誰讓唐千說郝東來打算讓他娶郝丫頭?徐子桢真要敢把這小丫頭娶回去,那家裡估計就不得安生了,高璞君溫娴水琉璃等幾女就絕不會放過他,就連林朝英等不相幹的幾個妞都少不得會擠兌他幾句。
而郝東來也醉了,但他同樣醉得很欣慰,因為他終于看到徐子桢也鑽到了桌子底下,醉成了一條死狗,要知道上次徐子桢來水寨時那麼多人都沒能把他灌倒,這一直都是件讓他耿耿于懷的事情。
當徐子桢第二天醒來時已經是午時都過了,他強忍着劇烈的頭疼睜開眼,卻愕然發現高寵在他床邊坐着,不過那張小臉已經看不到昨天的怨氣和不滿,變得很是平靜,眼中卻隐隐有幾分興奮的神采。
“姐夫你醒了?”高寵一下站起身,跑去給徐子桢倒了碗水端了過來,“先醒醒酒。”
徐子桢接過碗一飲而盡,抹了抹嘴奇道:“你小子不生我氣了?”
高寵笑嘻嘻地湊到他身邊說道:“本來我也沒生你氣,就是昨天有點被吓到了。”
徐子桢坐起身來一巴掌呼他腦門上:“放屁,人家丫頭長那麼漂亮,你能被吓到?”他把腦袋往後挪了點,左右看了看高寵,狐疑道,“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麼?怎麼忽然就想明白了?”
高寵挨了那一下,也不生氣,捂着額頭依舊笑嘻嘻地道:“沒說什麼,不過昨天丫頭帶我在水寨裡溜達了一圈,我發現這裡的爺們兒都真好水性,本事也強,我就想……嘿嘿,姐夫,你是不是想把這水寨裡的好漢們拉到自己帳下,過陣子要打去金國了?”
“喲?行啊!”徐子桢忽然就對高寵刮目相看了,他一直以為這小子愣頭愣腦的,是個打仗的好材料,可動腦子的事就差點意思,沒想到從應天府出來到現在這小子居然幾次猜到了自己的想法,果然不愧是将門虎子,到底有優秀的遺傳基因啊。
高寵見徐子桢吃驚,更是得意,一把抓着徐子桢的胳膊撒起了嬌:“姐夫,現在你能給個準話了不?要真打去金國的話帶不帶我啊?”
“看你表現。”徐子桢照舊守口如瓶不給承諾,一把推開高寵起了床,剛穿好鞋忽然扭頭對高寵說道,“你要對丫頭好些,将來少不得一個先鋒是你的。”
“真的?”高寵剛還悶悶不樂,瞬間高興了起來,蹦跳着跑出屋了。
徐子桢不禁失笑,搖了搖頭,剛準備要洗漱時卻見高寵又跑了回來。
“姐夫,郝寨主來了。”
徐子桢還沒答話,就聽門外一個洪亮的聲音笑罵道:“什麼郝寨主,叫嶽父!”
“呃……嶽父大人。”
高寵乖乖叫了一聲後退到一旁,徐子桢忍不住笑了出來,迎到門前對正踏進屋的郝東來笑道:“還是郝大哥酒量好,醒都比我醒得早。”
郝東來大笑,忽然收起笑容道:“兄弟,我已經收拾好了,咱們這就走吧?”
徐子桢愕然:“你怎麼知道我要帶你走?”
郝東來道:“廢話,難不成你打算讓我從太湖駕船殺去上京?現在能說了吧,你的水軍建在哪裡了?”
徐子桢無語了,這一個個都這麼精,還讓不讓人玩點高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