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次看了看他說:“虛子,‘聖宏劍’已經很不錯了,巴拉土司把它獻給當今皇上,也是虛子你的功勞,終于鑄造出天下名劍了。”
歐虛子搖搖頭:“它并不完美。”
仁次說:“對于巴拉土司來說就算是最完美的了,當今皇上也不過如此,他們隻知道大馬士革彎刀天下無敵,‘聖宏劍’能勝過大馬士革彎刀,皇上能不如獲至寶嗎,巴拉土司馬上就要飛黃騰達了。”
歐虛子苦笑一下:“對我算不上什麼好消息,巴拉土司想把我長期留在土司府繼續為他鑄造寶刃,也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想鑄造出一把比‘聖宏劍’還要鋒利的寶劍來送給他,作為換取自由的條件。”
仁次說:“不一定,即使你真的鑄造出比‘聖宏劍’更好的寶劍來獻給土司,他就能輕易放你走嗎,虛子你想過沒有,你的存在對他就是一個威脅。”
歐虛子想了半天才說:“仁次大哥,人為魚肉,我為刀俎,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過要鑄造出真正的寶劍來,沒有隕石恐怕不行的,上次你對我說的玉虛峰上的隕石,我們能不能去一趟,我迫切想知道它是不是我所需要的材料,”
仁次搖搖頭回答說:“現在還不是時候,再說了,真的找到神鐵鑄造出絕世名劍來也隻屬于你虛子,不屬于巴拉土司,你明白嗎。”
回屋的路上歐虛子碰見了李韻影,淡綠色的長裙,袖口上繡着淡藍色的牡丹,一頭黑發挽成高高的美人髻,鮮紅的嘴唇微微上揚,好一個絕美的女子,本來應該在江南水鄉的深閨裡享受快樂,卻落花流水,被粗蠻的巴拉土司霸占着,過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李韻影看見他站下了,小聲說道:“歐先生我要祝賀你呀,你為土司鑄造寶劍讓他飛黃騰達,你也将跟着遠行高升,光宗耀祖了吧。”
歐虛子說:“韻影姑娘何必這麼含沙射影的諷刺我呢,誰說我要跟土司走了,他當他的千戶,與我毫無關系,我告訴你,你我都是漢人,漢人和元人仇深似海,永遠不共戴天。”
本來要走的李韻影轉過身看着歐虛子說:“那麼說我誤會了了,對不起歐先生。”
歐虛子說:“沒有什麼對不起的,我說過我們同是天涯淪落人,應該互相理解和照顧才對,妙旋不止一次對我說過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但愛莫能助。”
李韻影點點頭說:“我知道,我和妙旋姑娘都是水塘裡面的浮萍,沒有根,随波逐流,生死有命,如今國破家亡,一個弱女子又能夠怎麼樣呢,苟且偷生吧,隻能這樣了。”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花嗎?”
“碩人其颀,衣錦?衣。齊侯之子,衛侯之妻。東宮之妹,邢侯之姨,譚公維私。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蛴,齒如瓠犀……”李韻影輕輕念着飄然而去,留下歐虛子發呆的站在廊亭間。
這是出自孔子的《詩經》的《碩人》,描寫齊女莊姜出嫁衛莊公的壯盛和美貌,着力刻劃了莊姜高貴,美麗的形象。今天李韻影念出來。歐虛子卻感受到裡面的無限悲傷。
巴拉土司要過些日子才能給回府,歐虛子向赤那管家提出想回家看看,赤那管家眼珠子一轉說:“歐先生,恕我做不了主,這件事情必須土司大人說了算,否則的話誰也不能給走出土司府,請歐先生理解我的苦衷。”
歐虛子生氣地說道:“怎麼說我們是被土司大人軟禁起來了嗎,豈有此理。”
赤那管家連忙解釋說:“土司大人被當今皇上任命為千戶,千戶既是軍事組織單位,又是地方行政單位,他當然事情很多,也應該快回來了,歐先生在土司府如果有什麼不如意的地方請盡管提出來,赤那一定照辦。”
歐虛子說:“家中妻兒不知道近況如何,是否衣食無憂,我很擔心。”
赤那管家笑嘻嘻地回答說:“歐先生大可不必擔心,土司大人臨行前讓人送去一馬車衣服食品,夫人和孩子不會餓着的。”
歐虛子無話可說。
這天早晨起來,他又來到那堆爛鐵旁邊蹲下來仔細翻看着,一塊烏黑發亮的鐵礦引起他的注意,拿起來有一般飯碗大小,放在手裡冰涼冰涼的,比鐵礦沉,太陽底下發出藍色的光澤來。
歐虛子心裡一動,本能地覺得這塊鐵不同尋常,一個念頭突然冒了出來,該不會是隕石吧,魚目混珠,摻夾在廢鐵礦裡面,更顯示出它的與衆不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