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頑固的鐵礦一旦被燒融,就會變得像面團一樣溫順,歐虛子對仁次說:“都說趁熱打鐵,我們接着幹吧。”
仁次卻猶豫一下問道:“虛子,你确定想鑄造一把名劍獻給巴拉土司嗎,要知道隕石是可遇不可求的東西,也可能你今生隻能碰到這一塊呀。”
歐虛子沉默了好半天才回答說:“仁次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不鑄造出一把真正的好劍交給巴拉土司,恐怕你我都走不出土司府,我們不可能随巴拉土司一起去千戶府為虎作伥。”
仁次說:“我就怕即使你鑄成了好劍獻給他,巴拉土司也不會輕易放你走,甚至他會下毒手害死你,防止你繼續鑄劍呀。”
歐虛子說:“仁次大哥,我怎麼能夠不知道巴拉土司的險惡用心呢,但是平心而論,巴拉土司對我們也不是沒有恩情,三十幾個鄉親是在他的資助下才能夠度過草原的嚴寒活下來,我歐虛子不畏強權,但也知道知恩圖報,如果巴拉土司敢對我們下毒手,我決不會輕易就範,拼他個魚死網破。”
仁次點點頭說:“虛子,我随時和你在一起,讓我們共同來對付他吧。”
兩個人的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隕石融化後變成烏黑發亮的一塊鋼闆,拿在手裡沉甸甸的,寒氣逼人,剛好能做成一把長50厘米的寶劍,仁次看着它激動的說:“虛子,絕對是一塊難得的好材料,但它融合了隕石與廢鐵,材質會不會受到影響呢?”
歐虛子說:“也許,要是有镔鐵就更好了,剛才我仔細檢查了剩下的廢渣,那是廢鐵中的雜質,隕石既然能自行排除雜質,把廢鐵也變成了優質的鋼材,說明它們已經互相接受,成為一體,真是一塊奇怪的寶石呀。”
仁次輕輕地回答說:“但願玉虛峰上的那塊天降隕石品質比它還要優秀,虛子的夢想就可能實現。”
歐虛子叫來了赤那管家對他說:“我們準備把剩下的廢鐵再融化一次,看看裡面有沒有可以鑄造寶劍的材料,這一段時間我們不想讓人家來打擾,省的他們說我們是吃飽了沒事幹,讓人笑話。”
赤那管家笑了笑回答說:“歐先生衷心可敬,誰敢說什麼,我宰了他。你們就放心幹吧,誰也不會來打擾你們的。”
對于赤那管家來說,隻要歐虛子不在提出要回家看看就行了,巴拉土司臨走時已再叮囑,千萬不能讓歐虛子和仁次離開土司府,以免走露了風聲,這麼出色的鑄劍師誰不喜歡,穩住他,等自己回來再說。如果中途出什麼事情,巴拉土司惡狠狠對持那管家說:“你的項上人頭就保不住了。”
赤那管家一直提心吊膽,歐虛子提出的要求他當然求之不得。
于是打鐵棚被圍起來,誰也不讓靠近,歐虛子和仁次幹脆把行李也搬進來,吃睡都在棚子裡,第二天一早兩日不約而同的醒過來,互相對視一笑,生火幹活,先是把烏鋼燒紅變軟,放到大砧子上精心鍛造,随着鐵錘的打擊,烏鋼慢慢變成劍坯的形狀,中間起脊,一直通到劍首,這把烏黑發亮的劍坯通長有50厘米,寒氣淩厲,不管放在火爐裡燒多久,一出爐子片刻工夫就冷下來,往往鍛打不上幾錘又得放入火爐裡繼續燒制,待燒紅後繼續打造,幾次下來劍已經成型,寬也有三個手指頭。
歐虛子在整個鑄造過程裡一言不發,興奮地看着劍坯,手裡的鐵錘飛快地上下舞動,輕重有序,劍坯隻掉下幾片廢渣,在燒再打,沒有廢渣繼續生成,說明它已經爐火純青,剩下的都是精華了。
最後一次燒制,最後一錘敲打,奇迹突然發生了,烏黑的劍身忽然冒出一股黑煙,直沖天空,發出“呼呼”的鳴響,黑煙在半空中翻滾着,形狀像一條烏龍盤旋着,在歐虛子的頭頂久久不願意散開,看的仁次全身發麻,心跳不止。
歐虛子紋絲不動地站立着,慢慢伸出手來,黑煙頓時化作一股青絲滲入他的掌心,轉眼不見。
寶劍打成,通體烏黑,裝上劍把,歐虛子随手一揮,劍氣噴薄而出,用來支撐鐵匠棚粗大的樹幹被削成兩截,劍氣奔騰着逸散向四面八方,如滾滾驚雷,氣勢磅礴。空氣仿佛都凝聚了,寒芒把四周變得冰一樣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