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岑風寒早有防備,施展輕功,輕而易舉的躲了過去。緊接着左手連铤回轉過來,“乾元棍”閃電破入對方的空門裡。林密連忙回棍守中,擋格連铤。“棍神”的動作更快,“乾元棍”精芒一閃,岑風寒扭腰運铤由下而上,棍稍直奔林密的小腹。
“鐵面俠客”林密已閃避不開的了。“乾元棍”戳到他小腹上,雖然力度不是很大,也足以讓他疼痛難忍了,林密後退數步,額頭的冷汗流了下來。“棍神”沒有趁勝追擊,他靜靜地望着林密,林密也靜靜地望着他。兩個人面上都全無絲毫表情。但兩個人心裡都知道,林密已無法出手,他輸了。
台上台下沒有歡呼聲,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不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中原武林第一高手竟然輸在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後生手裡。怎不讓人跌破眼鏡。“峨眉天宮”宮主“鈎鐮奪命槍”蒯大雄氣的臉色發青,武當山武林争霸賽霸主的位置現在已經與他無關了。“峨眉天宮”沒有人能在上台與“棍神”争雄。他也知道林密盡力了,隻好自認倒黴。
嵩山少林寺的武僧們此刻的心情也極為複雜。“棍神”岑風寒畢竟是少林俗家弟子,他沒有給少林寺丢臉。但不代表是少林武僧院的勝利。嚴格地說,所有參加武當山武林争霸賽的中原乃至外域的江湖幫派都輸了。輸在一個毛頭小子之手。他與小妻子呂韻霞闖入武當山,不屬于江湖上任何一派,所以沒有人認識他。恰恰就是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創造了大奇迹,力戰群雄,離開最後勝利隻有一步之遙了。
如果說“棍神”岑風寒的一次次取勝有一點僥幸的成分,但江湖上沒有從天而降的勝利。也沒有憑空而出的榮耀。岑風寒赢的光明磊落,連“鐵面俠客”林密都不得不承認,自己輸的心服口服。而且岑風寒最後一擊已經手下留情。并沒有趕盡殺絕。
林密萬分沮喪地走下擂台時,所有的目光又都對準了在主席台上正襟危坐的華山王歐淩天。比賽已經接近尾聲。江湖人誰也不願意把自己的命運交到一個年輕小夥子手裡。盡管他武功非常出色。
大太監劉璟冷漠地望着歐淩天,如果華山王現在還不出手,武林霸主的牌匾将落入“棍神”岑風寒之手,江湖上這下有的熱鬧瞧了。
管家李及小聲對歐淩天說:“老爺,我們是不是應該出手了,當斷不斷,必有後患呀。”
歐淩天何尚不急,最後的角逐到了。“箫聖”沈逸仙已經躍躍欲試,華山王問身邊的妻子林飛蘭:“寒冰現在在那裡?”
林飛蘭搖搖頭說:“我現在馬上去找她吧。”
歐淩天回答說:“算了,我相信該出現時她一定會出現的。”他轉身對沈逸仙說:“逸仙,你做好準備了嗎?”
沈逸仙信心百倍地說:“準備好了。”
歐淩天看着他,對自己這個準女婿他是看在愛在心裡,越是這樣他越擔心沈逸仙的安危。相反的是沈逸仙信心百倍,歐淩天隻能小聲吩咐說:“逸仙,要多加小心。”
“箫神”沈逸仙微微一笑,身體騰空而起,像一隻大雁迅速飛到擂台上。與“棍神”岑風寒碰個面對面。岑風寒也是微微一愣,仔細觀察着對方。來人是那麼英俊潇灑,玉樹臨風。手裡沒有任何兵器。隻有一根紫玉箫散發出奇異的光澤。玉箫上盤繞着一條蒼勁有力的赤龍,擡首擺尾間,一股雄渾的王者氣息赫然撲面。岑風寒手裡的“乾元棍”突然抖動數下,迸發出一股強大的怨氣來。
“棍神”臉色微變,驚訝之間。“乾元棍”慢慢平靜下來,怨氣頓消。
台下有人高聲喊道:“這不是‘箫聖’沈逸仙沈公子嗎。‘華山黑龍’的五虎将之首,與岑風寒正是對手。”
“聽說他與‘冰川聖女’是從小定下的娃娃親,我怎麼沒看見‘冰川聖女’現身呢。”
“殺雞焉用宰牛刀,沈公子憑借手裡的紫玉箫。至今還沒有人能夠戰勝他。”
台下人交頭接耳,主席台上也熱鬧起來。議論紛紛。明成祖朱棣全神貫注地看着沈逸仙,忍不住點頭稱贊。隻見“箫神”身軀凜凜。相貌堂堂。高高挺立的鼻梁顯出剛毅的氣質,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閃着凜然的英銳之氣,好一張翩若驚鴻的臉,俊逸中透出了文雅,灑脫裡顯示着剛強。别說是明成祖朱棣,坐在他身後的那些妃子也一個個屏神斂息,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沈逸仙,宮裡雖說也有長相清秀的太監,可那不是男人,卻缺少了陽剛之氣。像這樣的健康壯實,氣勢逼人的美男子是不會出現在深宮禁城的。
“江南花宮”的蘇映寒眼睛也一眨不眨的看着沈逸仙,這個男子就是“冰川聖女”的未婚夫嗎,真的是俊美絕倫,想到自己以後将與他為敵,拼個你死我活,蘇映寒心裡升起的失落感讓她神色灰暗,不寒而栗。與蘇映寒有同樣感覺的人不止一個,躲在人群裡的“琴聖”陳鳳嬌也是思緒萬千,這個曾經救過自己恩師端木的人是男人中的極品,在朝廷叛逆名單上屬前幾名,和華山王歐淩天,“冰川聖女”歐寒冰一起被列入最危險的敵人。明成祖朱棣決不會放過他們,皇上想借自己的手除掉他的心腹大患,而眼前這個帥氣的男子卻讓陳鳳嬌内心矛盾重重。
她的表情進入明成祖的眼睛裡,朱棣的嘴角泛起陰冷的淺笑,這個連自己身後最漂亮最順從的權宜妃都露出癡迷的表情的年輕男子,陳鳳嬌怎麼會無動于衷呢。朱棣的臉變得更加陰沉。就在這個時候,“箫聖”沈逸仙慢慢轉過身體面對着皇上單腿跪下說:“臣沈逸仙叩見皇上。”
朱棣清醒過來,陰笑變成了微笑,贊美道:“好一個英俊潇灑的年青人,玉樹臨風,朕喜歡。聽說你手裡的玉箫出自昆侖雪山冰川,是上古之物。玉箫不光是一件兵器,也應該能吹奏出精明絕倫的樂曲來吧。”
沈逸仙站起來挺直腰杆,不卑不亢地回答說:“聖上英明,玉箫本來不應該成為殺戮的工具,臣喜歡它悅耳動聽的聲音。夕陽殘照,風沙彌漫,遼闊曠野,箫聲清越,響徹天際。如同古詩裡所描述的,月冷箫寒醉千杯,一聲桔梗淚輕垂。癡心自古情為冢,不盡愁腸愛相随.。東流水,雁南飛。從來天意幾人回,多少相思無尋處,便到天涯夢不歸。”
“箫聖”沈逸仙的這一番話讓明成祖朱棣激動起來,手輕輕敲着桌面,眼睛閃閃發亮,說:“這是史達祖的《鹧鸪天》,比起多少相思無尋處,便到天涯夢不歸,朕更喜歡他寫的短景歸秋,吟思又接愁邊。漏初長,夢魂難禁,人漸老、風月俱寒。”
沈逸仙微微一愣,在他的眼裡,明成祖朱棣是一個嗜殺成性的暴君,沒想到他也有傷感柔弱的一面。也許真的是人漸老、風月俱寒,讓他感受到華年消逝的惆怅。倦客如今老矣,舊時不奈春何。那麼為何還要把根本就莫須有的罪名強加在華山王的頭上,趕盡殺絕呢。
君臣兩目光對視在一起,互相好像已經猜透對方的心思。明成祖朱棣變得嚴肅起來,說:“朕喜歡聆聽玉箫的聲音,沈愛卿能否當場吹奏一曲呢?”
皇帝這個很令人不解的要求讓所有人摸不着頭腦,音樂和比武相差十萬八千裡,古代戰場上雖然有戰鼓響号角鳴,金戈鐵馬厮殺搏鬥,那是為了鼓舞士兵的激昂與皿性。音樂裡帶着皿腥,可憐萬裡關山道,年年戰骨多秋草。此情此景讓人不寒而栗。
可是皇上今天想聽什麼呢?不會是表現刀光劍影、戰場厮殺的酷烈場景,畢竟玉箫不是琵琶,吹奏不出《十面埋伏》的壯烈場景來。
隻有沈逸仙理解了朱棣的心思,明成祖此刻最想聽的不是激烈戰鬥,皇帝的思想像天馬行空一樣豪放不羁,你不能用正常的思維去形容,浮躁也好,不踏實也罷,做出壯美然而殘酷的決定是帝王的癖好。因為帝王受命于天,是秉承天意統治天下的,君權神授,理所應當,上天之子,統馭臣民。面對旌旗飄舞,刀槍林立的比武場面,皇上想通過美妙的樂曲來放松緊張的心情,作為臣子,不要去問原因,執行就是了。
所以說凡人的思緒永遠比不上天子的頭腦,随心所欲。
站在擂台上的“棍神”岑風寒有點不知所措了,比武大賽怎麼就成了音樂會了,匪夷所思。台下人也在議論紛紛,首先,玉箫也會是兵器嗎?它能夠吹奏出什麼樣動聽的樂曲呢。但沒有人敢提出非議,誰敢對皇權發出挑戰,除非他活的不耐煩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