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鳳嬌何等聰明,知道朱棣已經舍不得離開自己,如果留在皇宮,她的地位必在權宜妃之上,将來當皇後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是朱棣年歲已大,朝不保夕,以個老朽的身體靠藥物維持體魄,身邊三宮六院美女如雲,用自己年青的身體去取悅皇上,和關在籠子裡的鳥有什麼兩樣,這是其一。二是朱棣喜怒無常,殺人如麻,死在他手上的女人不計其數,稍不如意,自己成為砧闆上的鮮肉,死都不知道為了什麼。
“琴聖”陳鳳嬌是一隻喜歡自由翺翔的鷹,不會屈服于皇帝的淫威之下忍辱負重。但她面臨的實際情況逼使她不得不拼命,隻有挫敗了華山王歐淩天,她才有出頭之日。否則一切都免談。因此她要收攏所有有利于她的江湖人才為她所用,與華山王勢均力敵才有獲勝的把握。
“翻江龍”石螢的話沒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天狼堡”陳鳳嬌也略聽說過,艾展烽也是以代枭雄,立足與關外草原與大漠交界地稱霸稱王,如果沒有超人的實力,在虎狼成堆的大漠想生存下來絕非易事,首先确實人才濟濟,能争取過來,無疑為她戰勝華山王增添相當的實力。但想說服艾展烽,石螢真的沒這個把握,非自己親自出面不可。
想到這裡,陳鳳嬌微微電台說:“石先生說的及是,本宮就和你跑一趟,去會會這個艾展烽如何?”
石螢心裡暗暗吃驚,“天狼堡”可是龍潭虎穴,艾展烽也不是一個善者,“琴聖”陳鳳嬌果然是藝高人膽大,毫不猶豫就答應下來,也算是女中豪傑了。當即應承下來。可急壞了站在一邊的劉品、劉侯二人,他們的職責是保護和監視陳鳳嬌,這是大太監劉璟下的死任務,皇上也有此想法。陳鳳嬌要獨自深入大漠,無疑是羊入虎口,危險重重。
劉侯“撲通”跪倒在陳鳳嬌腳下說:“王妃娘娘金枝玉葉,萬萬不可冒此風險,我與劉品替娘娘去說服艾展烽可否?“
陳鳳嬌一聲冷笑回答說:“你們有這個本事嗎?”
劉侯不敢吭聲了,他們确實沒有這個本事。
陳鳳嬌嚴厲地說:“本宮決心已定,明天就啟程。”
劉侯硬着頭皮說:“為了娘娘的安全,也得容奴才向朝廷禀報再行也不晚。”
“夠了,這裡哪有你說話的權力。走漏了風聲你們負擔得起嗎?時間不等人,‘江南花宮’的事情暫時由蘇映寒負責。另外蘇宮主,本宮向你要一個人可否?”
蘇映寒連忙答應說:“全憑娘娘做主。”
“那好,就讓你的‘護花使者’達瓦和本宮走一趟。劉侯你與本宮一起去,劉品留下,随時保持聯系,以防不測。”
回到蘇映寒為自己準備的寝宮,吳莺岚出現在她面前,照例是低頭垂目,滿臉的順從,陳鳳嬌笑眯眯看着她,看的吳莺岚面紅耳赤,心神不甯。眼前這個王妃娘娘可不是宮廷裡手無束雞之力的貴妃美人,她有勇有謀,膽識過人。更主要的是她有一雙慧眼,什麼事情休想瞞過她。
吳莺岚秀雅絕俗,自有一股輕靈之氣,聰明無比,她話聲輕柔婉轉,神态嬌媚,加之明眸皓齒,膚色白膩,有着不輸于“琴聖”的容貌。在“百邪教”教主“陰毒蘭”譚豔紅那裡如魚得水,生活的很滋潤。而現在在陳鳳嬌這裡雖然并沒有受什麼委屈,陳鳳嬌對自己不薄,禮讓三分。一個來自皇宮的王妃娘娘能夠做到這些已經不易了嗎,但吳莺岚還是覺得每天有若芒針在刺,誠惶誠恐,惴惴不安。
陳鳳嬌開門見山地說:“莺岚小姐恐怕已經知道本宮要去‘天狼堡’的事情了吧?本宮想聽聽你的見解。”
吳莺岚全身一振,連忙回答說:“王妃娘娘的事情還輪不到奴婢來評論。”
“本宮就想聽聽你的想法。”陳鳳嬌執着地說。
吳莺岚臉色由紅變白,随即又由白變紅,慢慢擡起頭看着陳鳳嬌說:“王妃娘娘英明,實乃女中豪傑也。莺岚佩服。但王妃妃娘能夠運籌帷幄,确不一定能決勝千裡。”
陳鳳嬌點點頭,這個吳莺岚不簡單,身上傲人的骨氣一點沒變,還是這麼咄咄逼人,不過她喜歡。與明白人打交道,省去許多麻煩,開門見山,痛快。陳鳳嬌微微一笑問道:“為什麼不能決勝千裡,給本宮仔細講來。”
吳莺岚表情嚴肅起來:“王妃娘娘現在是皇上最寵愛的貴妃,這次是又是奉聖旨讨賊,出師有名。華山王歐淩天隻是朝廷的一個命官,如果不肯伏手就擒,公然反抗,必将被所有江湖人抛棄,成為孤家寡人。以他一己之力想對抗整個朝廷,無疑以卵擊石,自取滅亡。”
陳鳳嬌眼睛一瞪說:“以卵擊石,自取滅亡。吳莺岚你是在恭維本宮還是在嘲諷本宮?你以為本宮聽不出來嗎?”
吳莺岚“撲通”跪下了,低垂着頭,看不清她的面部表情,可陳鳳嬌明白,吳莺岚是在打太極拳,欲擒故縱。陳鳳嬌來到她身邊看着她微微一笑說:“吳莺岚,你是個聰明穎悟的奇女子,知道我為什麼要把你留在我身邊嗎?你是深山裡的鳳凰,鳳翔九天,引吭高歌,應該挺兇展翅,氣宇軒昂才對。不應該埋沒了自己的才華與奇特的本事,與市井小民同伍。明珠暗投,豈不可惜。我陳鳳嬌給你這個展翅高飛的機會,想不想要,你自己看着辦。”
陳鳳嬌講的正是吳莺岚具有與人不同的身份與隐形的特殊本事。
吳莺岚突然流淚滿面。
作為一個心氣極高的奇女子,委身于“百邪教”,教主“陰毒蘭”譚豔紅雖然對她不薄,但也隻能屈身與深山老林裡,虛度年華,得不償失。今天陳鳳嬌為她敞開一道門,陳鳳嬌是什麼人,明成祖朱棣的愛妃,幾乎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跟随了她,還不是要風有風,要雨得雨。
雖然她知道陳鳳嬌不會屈服于皇帝的淫威,早晚要分道揚镳。可眼下她們還是一條心。自己跟着陳鳳嬌走出去,将是光明一片。想到這裡,吳莺岚徹底屈服了,沖陳鳳嬌磕了三個響頭說:“王妃娘娘在上,從今天起,我吳莺岚将與娘娘同心同德,為娘娘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陳鳳嬌上前一步把她攙扶起來說:“我的心思你知道,我本不想當什麼王妃娘娘,從今天起你我就姐妹相稱,同甘共苦吧。”
“啊,王妃娘娘,不,謝姐姐大恩大德,莺岚我沒齒難忘。”
陳鳳嬌爽朗地笑起來。
“姐姐,此次去‘天狼堡’将是一番周折,艾展烽我也略聽說過,此人心高氣傲,又兇殘無比。不是那麼容易說動的。”
“所以我想聽聽莺岚妹妹的意見呀。”
吳莺岚說:“艾展烽有一女早年在戰亂中失散,他像瘋了一樣到處尋找卻無果。此女若還在人間,已經長大成人,恐怕與她母親一樣是個絕色佳人呢。”
“哦,說來聽聽。”
“艾展烽雖然生性殘暴,卻還有一些俠肝義膽,對待自己喜歡的女人從不施暴,十幾年前在蒙古阿拉善盟的“那達慕”大會上遇見北元中書左丞相擴廓帖木兒的女兒卓瑪,驚為天人。用強行手段劫持回“天狼堡”成親。轟動整個草原。”
陳鳳嬌點點頭,擴廓帖木兒可是一個狠角色,明洪武五年,明軍西路軍5萬騎出塞,兵鋒直指亦集乃路,哈拉浩特守将蔔顔帖木爾降明,黑城廢棄。明朝時期,北元和瓦剌勢力先後占據阿拉善地區,擴廓帖木兒獨當一面,勇猛無比,曾被明太祖朱元璋譽為“天下奇男子”。
而“那達慕”大會是蒙古族曆史悠久的傳統節日,在蒙古族人民的生活中占有重要地位。每年七、八月牲畜肥壯的季節舉行的“那達慕”大會,是人們為了慶祝豐收而舉行的文體娛樂大會。有驚險刺激的賽馬、摔跤,令人贊賞的射箭,有争強鬥勝的棋藝,有引人入勝的歌舞。
擴廓帖木兒的女兒卓瑪色藝雙絕,當然少不了她的身影。這個艾展烽采取什麼手段能在嚴密的保護下奪得美人歸,擴廓帖木兒也盡然咽下這口氣沒有追殺,其中原因連吳莺岚都說不清除。
“艾展烽娶了卓瑪,對她恩愛有加,豎年生下女兒其其格,花朵的意思,更是嬌寵至極。相傳其其格生的天姿國色,繼承了母親卓瑪全部優點。從小就能歌善舞,夫妻兩愛若掌上明珠。可惜的是其其格八歲那年走失,艾展烽尋遍整個草原都無影無蹤,妻子卓瑪思念成疾撒手人寰。這是艾展烽永遠的疼呀。”
吳莺岚輕聲說。
陳鳳嬌也頗有同感,愛女遺失,誰也受不了。妻子卓瑪的死又給艾展烽悲傷的心靈橫插一把利刃,變得更加殘暴,恐怕得小心應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