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璟的意思很明白,皇上的妃子們都是素面朝天,你戴着面紗去見皇上是不是不太合适呢。其實劉璟暗藏了一個心眼,都說“琴聖”陳鳳嬌天姿國色,她究竟美到什麼程度,誰也沒有見過。皇上身邊的女人都是絕色女子,尤其是哪個權賢妃更是美的令人贊歎。你陳鳳嬌再漂亮,和她們比起來又如何呢?
陳鳳嬌回答說:“鳳嬌臉上的頑疾雖然已經褪去,但還沒有徹底康複,恐皇上見了不妥,該露面時我自然會摘下面紗的,哪個女子願意把自己的容貌藏起來呢?”
陳鳳嬌回答的沒錯,劉璟點點頭,也不再說什麼,馬車來到坤甯宮,劉璟領着陳鳳嬌走進去,坤甯宮為漢族宮殿建築之精華,始建于明朝永樂十八年。内廷的乾清宮、交泰殿、坤甯宮,統稱後三宮,是皇帝和皇後居住的正宮。坤甯宮是皇後的寝室,但徐皇後已經過逝,現在是權賢妃居住。後三宮兩側排列着東、西六宮,是後妃們居住休息的地方。
坤甯宮黃琉璃瓦重檐庑殿頂在陽光下閃着光芒,在藍色的天空下,紅色的宮牆,以及坤甯宮屋檐下成排的紅色立柱和門窗顯得格外醒目。這裡是皇宮内室,天下最榮耀的場所。這裡有着數不清的宮女太監,而真正的男人隻有一個,那就是明成祖朱棣。
“琴聖”陳鳳嬌不稀罕這些華麗的建築。但還是被它們的雄偉所震撼,當外面的窮苦人還為一日三餐犯愁時,這裡極盡奢侈。妃子身上随便一件衣服就足夠一個普通家庭一年的開銷了。但是陳鳳嬌也知道繁華的後面是什麼,宮殿從一開始就是矛盾體。它們努力制造着一個王朝偉大、輝煌、太平、祥和的幻象,但它同時又是最為肮髒、醜陋、殘忍、邪惡的庇護所。
宮後苑裡沒有兵丁,有太監守衛,宮女們端着盤子穿梭般來回走着,上面是各種時令水果和美食,涼亭就在眼前。一群花團錦簇的美女圍着一個人,這個人端坐在椅子上。談笑風生,身邊的妃子和昭儀、婕妤、美人一個比一個漂亮,都在微笑着,微笑着。氣氛祥和溫馨。
大太監劉璟輕輕走過去說:“萬歲,陳美人到了。”
所有人都轉過頭來,“琴聖”陳鳳嬌身着淡粉衣裙,長及曳地,細腰以雲帶約束,更顯出不盈一握,細緻烏黑的長發披于雙肩之上,站在哪裡舉止端莊娴雅,不卑不亢。顯出一種别樣的風采。隻是她的臉上蒙着面紗,看不清她的容貌。
陳鳳嬌上前一步跪下說:“民女陳鳳嬌拜見聖上,祝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明成祖朱棣沒有說什麼。心裡卻猶如翻江倒海。
這是陳鳳嬌第二次跪他了,這個性格剛強的女子一直給人以冷傲孤清的感覺,不畏強勢,盛氣逼人。朱棣第一眼就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影響,年複一年,日複一日。所見的都是低眉順目的女人,在他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出。如果說這些女人是一道道精美絕倫的大餐。陳鳳嬌就是一杯滋味鮮醇的香茶,這杯充滿山林間野性氣息的香茶别有風味,讓朱棣重新升起一種征服感,要用柔情去征服這個美不可方物的女子而不受用暴力的手段去占有她。
朱棣做到了。
“琴聖”陳鳳嬌今天所表現出來的順從不是裝出來的,身體上的頑疾被治愈隻是一個方面,皇上沒有采用威逼的手段而是順其心願,在奉天殿的這些日子裡,朱棣從未要求過什麼,甚至沒有來過一次,生活上卻照顧的無微不至,宮女和太監唯唯諾諾,生怕伺候不周,金銀财物堆了滿滿一屋子,其待遇不次于皇宮裡任何一個妃子,陳鳳嬌能夠不感動嗎。
“琴聖”陳鳳嬌越是呆在皇宮裡面越感到心不安,她已經被明成祖朱棣慢慢的征服,盡管她還不承認,但潛移默化的威力是巨大的,其實生命中,有些人,一旦遇見,便一眼萬年。有些心動,一旦開始,便覆水難收。有些情,一旦眷戀,便海枯石爛。有些緣分,一旦交織,便在劫難逃。
“詩聖”殷華磊的影子在慢慢淡薄,這也是陳鳳嬌最害怕的事情,皇宮深院,真的将成為她最後的栖息地嗎,做明成祖朱棣的妃子,意味着失去自由,朱棣性格孤僻,喜怒無常,一旦失寵,妃子的下場比誰都慘,宮牆如皿,而且皿腥的味道很濃。陳鳳嬌能夠聞得到這種味道。
明成祖朱棣看着跪在腳下的陳鳳嬌,微微一笑說:“平身吧,在内宮不需要這麼多講究,今天我與妃子賞花,想起陳美人一個人不免孤獨,就叫上你一起來,賜座。”
陳鳳嬌站起來,太監把她引領到一邊坐下,擺上水果美食,妃子們用嫉妒的目光打量着她,對這個突然闖入她們視線的女子是不滿意的,意味着自己身邊又多出一個競争對手,原則上皇帝可以占有全天下的女人,但皇帝畢竟精力有限,朱棣不是昏君,整天在女人的羅裙下醉生夢死,朱棣有這些個妃子美人,很少出去尋花訪柳。但這個神秘的女人究竟是何來頭,皇上對她照顧有加,本身就是一個威脅。
當然,這裡醋意最濃的自然是權賢妃了,她現在是明成祖最寵愛的貴妃,正努力想爬上皇後的位置,皇後的位置空缺了好幾年,所有妃子都在争取母儀天下。朱棣卻遲遲沒有計劃,畢竟去世的徐皇後給他留下太深太深的影響,眼下這個妃子美人與她相比,差的不隻是一點點了。
這個神秘的女人的來到,權賢妃感受到了威脅,這個威脅從皇上的臉上可以看得出來,一個民女憑什麼能夠進的内宮,住進奉天殿,除了絕世的容貌外,還會有什麼地方吸引皇上呢。
這個女子戴着面紗,看不清她的臉,但是絕不會差了,單是美妙的身材和露在外面吹彈可破的膚色,足以讓在場的每一個女子自愧不如。權賢妃故意來到陳鳳嬌的身邊,仔細看着她問道:“陳美人祖籍在哪裡?”
“琴聖”陳鳳嬌回答說:“我家在蘇州古城西隅的太湖的洞庭山。”
權賢妃笑着說:“自古蘇杭出美女,太湖的洞庭山更是美女如雲,妹妹出生在哪裡,無怪你有這麼好的膚色,不知道妹妹的容貌如何。”說着權賢妃就要去揭陳鳳嬌臉上的面紗。
陳鳳嬌躲開了,輕聲說:“貴妃娘娘,恕民女無禮,我身體不适,怕掃了貴妃娘娘的興緻,請諒解。”
權賢妃緊追不舍:“我們都是女人嗎,如果妹妹身上真的有疾,我看看也無妨,宮裡面有太醫,他們可都是名揚四海的禦醫喲。”
陳鳳嬌看了朱棣一眼,明成祖朱棣故意裝作沒看見,把頭擰向一邊。
陳鳳嬌有點生氣,一把抓住權賢妃伸過來的手微微一用力,痛的權賢妃臉色都變了,緊皺眉心卻沒敢吭聲,陳鳳嬌小聲說:“貴妃娘娘,不好意思,我的疾病我自己最清楚,就不勞娘娘操心了。”
放開手,權賢妃臉色慢慢變紅,心裡恨的咬牙,表面上卻不動聲色,笑眯眯的說:“妹妹不願意就算了,這裡有新下來的果子釀的果酒,我敬妹妹一杯。”
陳鳳嬌點點頭拿起酒杯,一手掀開面紗,隻露出嘴唇,把酒一口喝幹,權賢妃看見她鮮紅色的嘴唇和修長白嫩的脖頸,美麗絕倫,不由得輕輕歎了一口氣。
十幾個妃子和昭儀、婕妤、美人仿佛知道了權賢妃的意圖,紛紛走上來向陳鳳嬌敬酒,十幾杯酒下去數量也不少,更何況果酒度數雖不大,但更容易上頭。權賢妃想把她灌醉了,好讓陳鳳嬌出出醜。
“琴聖”陳鳳嬌是一個何等聰明的人,早就看出來了。冷冷一笑,比飲酒,這裡還真沒有對手。行走在江湖上,酒算什麼呢,“詩聖”殷華磊曾寫詩贊美過她的酒量,床頭有酒女兒紅,明月當空淡淡風。對影成雙君已醉,唯有琵琶琴意濃。
詩裡把他和“琴聖”濃厚的情意表現的淋漓盡緻,那是他們最歡樂的一段時光。
一連十幾杯酒下去,陳鳳嬌根本沒有絲毫的醉意,相反舉起酒杯一一回敬,就這樣二十幾杯酒下肚,依然談笑風生,把權賢妃她們驚的目瞪口呆,全部敗下陣來。明成祖朱棣笑起來,說:“陳美人是千杯不醉,連朕都恐怕不是她的對手,你們應該知道她的厲害了吧。江南有一個‘詩聖’叫殷華磊,寫過這樣一首詩,床頭有酒女兒紅,明月當空淡淡風。對影成雙君已醉,唯有琵琶琴意濃。應該是描寫美人美妙的琴聲和濃濃的情意的吧。”
陳鳳嬌心頭一振,明成祖朱棣應該知道她與“詩聖”殷華磊的關系,皇上的話裡面透露着幾分不悅,幾分嫉妒,讓她很不舒服。(未完待續)